第22章 背靠大樹好乘涼

她假笑了一下，手上的繡帕不知道放在手心中絞了幾番：“多日不見，十一妹妹的口齒倒是越發伶俐了。”

楚云秞冷眼瞧著，覺得她的那張繡帕，大概都要被她給絞壞了吧。

比起楚歡的不愉，底下的幾個姐妹倒是覺得頗為揚眉吐氣。自打她們有了記憶伊始，這個楚歡簡直就是她們的噩夢。

楚歡不同于顧念，他們姐妹幾人還可以直接漠視。可偏偏這位楚姑娘身份不低，又會來事，瞧著什么不對勁，便直接兩眼一閉昏過去，這般弄下來，就算是有天大的錯，擱在她身上，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笑談。

久而久之，幾人也越發的同這位表小姐疏遠了些，可她們都這般避讓了，可偏偏這位表小姐卻像是看不懂眼色般，還是會倒貼上來，跟在她們的身邊，瞧著就像是親姐妹似的。

往常的時候，也只有顧木兮這個丫頭敢仗著祖母的寵愛和楚歡嗆聲，可楚歡每次和顧木兮嗆完之后，便會裝暈，也少不得要被祖母嘮叨一兩句的。

這般下來，顧木兮自然也學乖。

可今兒瞧著她巧笑倩兮的將楚歡的話全部堵在喉嚨眼中，幾人又如何會有不痛快之意？

幾人一直鬧騰到了午后。

因顧老夫人需午睡，她們這才福身告辭，一同出了院子。

楚歡跟在顧翹的身邊，瞧上去病怏怏的，走一步歇一下，然后捂著心口，面色蒼白的扯著顧翹的袖子：“九妹妹，你能等等我嗎？”

顧翹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心思，轉身在楚歡的面前站定，指了指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的侍女：“表姐，侍女就在您身后，您有什么想要的，直接給您的侍女說便是了，至于我了——”

顧翹挽住了楚云秞的手：“我和十一還有事，就不耽誤表姐回院子歇息了。”

“畢竟表姐身子不好，這一路舟車勞頓的，我們實在是不好打攪。”

楚歡扯著顧翹衣袖的手慢吞吞的收緊：“可我找不到路，我聽說我原先住的那院子走水了，也不知新院子是在哪？可否勞煩九妹妹和十一妹妹，帶歡兒前去？”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楚歡在這邊笑得小心翼翼的，看上去著實有些可憐，顧翹在瞬間便動了惻隱之心，她咬著下唇用余光悄悄地瞄著楚云秞，頗為不知所措。

“你那院子是今兒才決定好的，我和九姐姐都不知道院子是在哪？不如就讓侍女給表姐過去吧，想必表姐一路奔波，早就累了。”楚云秞將楚歡接下來的話全部都給堵了回去，“琇瑩，還不快帶表小姐回去歇息，萬一一會兒累病了，豈不是我們的不是了。”

“十一說的不錯，表姐這一路過來，想必也累了，我們姐妹二人實在是不好再打擾，那就麻煩琇瑩先帶表姐去休息吧。”顧翹立馬附和楚云秞，“若是琇瑩找不著路，我便讓珠兒隨著表姐一同去。”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若是楚歡還要在糾纏不清，那真的就可以說是不要臉皮了。

楚歡又如何會不懂這個道理，她臉上帶著幾分僵硬笑意的福身：“那就麻煩九妹妹和十一妹妹身邊的侍女了。”

“不客氣。”楚云秞將人扶了起來，“來者是客，我們又如何能怠慢了？”

這下，楚歡覺得自己連笑都笑不出來，匆忙的與顧月和顧然福身告辭之后，步子遲緩的轉身隨著琴兒和琇瑩先走了一步。

如今的春光是越發好了。

楚云秞讓婉如將軟榻搬到了院子里，挨著石桌，桌面上擺著幾盤瓜果和糕點，便愜意地用手枕著頭，打起小盹來。

春風溫煦的拂在臉上，暖暖的，十分舒服。

將楚歡送去北院的琇瑩也踏著滿院的陽光回來，她一推門進來，便將原先臉上的笑給消了幾分：“縣主。”

“回來了？”楚云秞睜眼，“人送過去了？”

“是，奴婢們親自將表小姐送到了北院中。”琇瑩答道，“不過縣主今兒這般，是不是不太妥當。”

聽見琇瑩這般說，楚云秞倒也沒有惱：“何意？”

“表小姐到底是老夫人的親侄女，老夫人也是偏疼的緊，您今兒這般針對表小姐，若是傳揚出去，對您的閨譽不好。”

“再言，表小姐不論如何，也是楚家正經的嫡女，縣主日后見著，還是留些情面吧。”

楚云秞挑了挑眉：“楚家正經的嫡出小姐，也是。”

說完，楚云秞畫風便倏然一轉，“不過也無妨，楚家如今沒落，比不得顧府不說，本縣主的身后，還有娘親和爹爹了，怕她作甚。”

“縣主。”琇瑩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您與表小姐也沒什么深仇大恨的，您又何必非要和她過不去。”

“再言您忘記了，衛家的小公子，十分在意這位表小姐。”

“小公子不管如何都是您的表兄，您有何必為了一個表小姐，跟自個的兄長作對，掃了大家的興，惹上一個不痛快了。”

楚云秞詫異的看著琇瑩：“衛家？這又和衛家扯上什么關系？”

琇瑩真的覺得自己為自個姑娘操碎了心，她嘆著氣，在楚云秞的軟榻邊蹲下：“縣主大概忘了，郡主她便是出自衛家。”

“郡主？我娘？”楚云秞佯裝驚異的重復了一句，“我自然是知道娘親是衛家的小姐，可這個人與楚歡有什么關系？”

琇瑩極認真的點頭：“衛家是郡主的娘家，如今肅親王府當家做主的，便是郡主的父親，肅親王，而衛家的小公子，是您大舅最小的嫡子。”

“其實認真的說起來，表小姐還是小公子的師妹了。”琇瑩又道，“您別看表小姐那嬌嬌弱弱，一陣風就能吹倒，可表小姐文采出眾，心間自有錦繡文章，是以打小便被慕容老爺子收作了弟子，與小公子師承一門。”

楚云秞極認真的聽著，聽完之后，還不忘補了句，沒準再過些日子，林初也要成為她的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