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樣不對
- 執魔
- 端墨
- 2153字
- 2020-11-05 00:46:31
第七章 這樣不對
金色的陽光穿過云層,透過樹蔭。
落在生機勃勃的飄雪洞天,陽光像被碾碎了一樣,稀稀疏疏,昏黃的光斑在樹蔭下閃爍不定,很是迷人。
古君左腳與右腳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尺,他腳尖輕輕一點,從劍丸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在院中。
同時右手抬起,掐出一個玄妙無比的法決,半空中的劍丸頓時傳出一聲桀驁無比的劍鳴,劍氣一下爆增,速度加快,像一道閃爍而來的白色電弧,把劍尖前方一尺之內的靈氣全都驅散,變成真空,劍丸圍著他的身子轉了兩圈,“錚”地一聲,飛入長袖之內。
此時他沐浴在金光之中,巡弋一圈,目光所及之處,所有雜役弟子紛紛低頭,竟無人敢與他對視。
何謂強者?這就是強者。
陸沉深色復雜,縱然有修為在身,他的身上沒有暖意,反而像是陷入寒冬臘月,寒意森然。
眼神不停變化,掙扎、反抗、無奈……種種神色相互交織,最后想到宣夕,只剩下空洞與漠然,心頭那剛剛燃燒起的黯淡火苗瞬間熄滅,被絕望無助的情緒取代。
因為他面對的執法堂是龐然大物。
古君也是外門前五十的存在,不論是執法堂,還是古君,對他而言,都高不可攀。
不過幾個呼吸,他就像經歷了無數風霜一樣,老了很多。
臉上皺紋更深,像經過歲月沖刷的嶙峋山石,原本那能頂天立地的脊梁也彎了下來,顯得有些佝僂。
人活一口氣,一口浩然之氣,他也想要快意恩仇,問一句我俠骨悠悠,死有何懼?可是他不能啊,因為他還有羈絆,心底還有責任,只能負重前行、只得委屈求全。
用力吸了口靈氣,用余光瞥了一眼破舊木屋。
暗道:“宣夕,快點逃走吧,我死了之后就沒人庇護你了。”心底也有些后悔,不該淌這趟渾水,弄到現在這種結果。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古君儒雅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不大,也沒有蘊涵靈力,但在場的所有弟子都能聽得清楚:“你就是陸執事吧,我聽師兄提起過你。”
“師兄?”陸沉聽著這話,心湖再次平靜下來,只泛起點點漣漪。
“嗯,你幫他熬過蓮花庚,他說你做得好吃,藥效也保留得很好,幫師兄鞏固了境界。”古君笑了一下。
“真好。”
“是挺好的,畢竟是一種肯定。”
兩人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聊了起來,極為融洽。
……
聽著這些話,襯凡臉上陰晴不定,心底無比急切,心中暗道:“他們……他們怎么聊起來了,陸沉這老匹夫有什么資格與古君說話,還都是一些家常話,還有那師兄又是怎么回事?這該怎么辦?事情要是因此有了變故……那?”一想到這里,就連瞳孔向內猛地一縮,臉上略顯猙獰,就像一個溺水的老人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怎么可能松開?
“不能這樣了,得做點什么。”
見到古君踏劍而來的時候……
他心里已經開始想怎么把宣夕抱上床榻,用什么姿勢,她會痛哭流涕的反抗還是略顯掙扎以后婉轉承歡?滿心期待。
但是現在,這兩個身份天差地別的人,卻在閑話家常。
這讓襯凡當下跟擋下都很憂郁,眼中毒辣之色一閃而逝,牙齒咯噔一咬,朝著古君抱拳一拜道:“古兄,時間不早了,你看……”
話還沒有說完,古君目光豁然一凝,冷聲道:“聒噪。”卻也沒下重手,畢竟襯氏一族,在清河宗之內根深蒂固,甚至還有一位金丹老祖,雖然襯凡只是旁系,但也不好得罪。
目光閃爍了兩下,悠悠一嘆,對著陸沉拱了拱手:“請。”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何況襯凡還動用了一個人情。
他原本以為這位老人,一定會為自己開脫幾句,卻怎么都沒想到,他一臉平淡安閑,無喜無悲,迎著朝陽,緩緩向前走去。
襯凡終于放下心來,只要到了執法堂,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有沒有罪就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了,自己在利用襯加的勢力稍稍運作,想要出來?做夢。
許秋然望著陸沉,一臉激動,心里嘀咕道:“進入宗門已經快十年了,終于看見那個位置了,只要我不忘初心,在伙食房好好經營人脈,用不了幾年,我一定能成為外門弟子,甚至能成為古君這樣的天驕人物,真好啊。”想到這里,他眼中全是憧憬與期待。
“慢著,這樣不對。”
忽然,一聲平淡的聲音從木屋中傳了出來。
聽聲音,能聽得出,說出這句話的的人年齡不大,十五六歲。
但不知道為什么,卻給一種毋庸置疑之意,似乎他說這樣不對,那這就是不對的。
古君聽著這話,慢慢轉身,眼神深處已經有了一抹暴虐氣息,執法堂的人,向來殺伐果斷,都是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那容得人忤逆?眼睛死死地盯著破爛木屋。
只見一位布衣青年緩緩走了出來,他穿著一雙白線黑底的布鞋,衣衫洗得泛白。
眼睛很亮,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一步一步,從陰影中走到陽光下。
在他身后跟著一位女子,年齡稍小一些,長發如瀑,濃密漆黑,瓊鼻如玉,桃花眼,柳葉眉,每一分、每一毫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溢,少一分則虧,臉上帶著微怒之意,瞳孔中泛著水霧,好像隨時都會流出來,更增添了七分明艷,三分風情。
“你是誰?”古君冷聲開口,目光像一柄剔骨的鋼刀,落到顧言臉上。
顧言還沒來得及開口,許秋然已經搶先一步走了出來。
臉上露出諂媚之色,抬手指著顧言,介紹道:“這人叫顧言,雜役弟子,天賦普通,平日里話很少,沉默寡言的,除了完成宗門分配下來的任務,就是在木屋之內修煉,可是現在竟敢質疑古師兄的決定,一定不能輕饒,非得讓他知道謙卑有序。”說著,他瞳孔里露出狠辣之色。
他沒想到,顧言的命這么硬。
被丟在虎跳崖竟還活了下來,害得他在襯凡面前丟臉,這簡直不可饒恕。
但是現在,他竟不知死活的質疑古君的決定,這簡直就是嫌命長了,也為自己省去了一些麻煩。
襯凡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他相信,這螻蟻死定了,執法堂之名,豈容質疑?心里說不出的快意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