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進宮一事

回到房中，段離笙久久不能入眠，索性拿出針線，開始繡起了香囊。

她還記得六六曾經跟她說過：“我看那些姐姐們都有自己的香囊，自己卻沒有，總是好羨慕她們，就想著等我將來和姐姐們學了女紅之后，也給自己繡一個帶荷花的香囊！再給小姐也繡一個！”

她娘親說，荷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花兒了，可是她們那里連年干旱，連一口喝的水都沒有，根本養不活荷花這種嬌貴的東西。來了帝京之后，又入了冬，普通的花兒都凋謝了，荷花自然也是。

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荷花長什么樣子呢！

段離笙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等來年入了夏，我們院子里的小池塘便會開出大把荷花來，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可惜，她再也看不見了。

這個香囊不大，收緊之后只有一寸寬，段離笙很快就修好了，上面還有一朵半開的荷花繡在上面，上頭連著用紅繩打的纓絡，下面墜著長長的流蘇，香囊和流蘇之間，還穿著一顆小小的珍珠。

想了想，段離笙又讓舒云拿了些泡茶用的荷花花瓣干，將它碾碎了放進香囊里面，最后來到六六死去的地方，將香囊系在了上面橫斜的枝芽上。

“你我主仆一場，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一點東西，你放心，那些傷害你的人，總有一天會去地下和你見面的！不過你還是不要等了，早早地投胎去，生在一個好人家里，讓他們下輩子做牛做馬做奴才，來償還欠你的血債！”

一件出了人命的事情，就這樣在黑夜里暗自揭過，沒有蕩出半點兒水花。

這之后的幾天風平浪靜，衛姨娘也沒有整出什么幺蛾子，至少在段離笙眼里看來是這樣的，顧庭棠那邊也有了消息，寫了信告訴她，那人答應了，也算是一個能夠慰藉心情的好消息。

臘八那天，整個將軍都縈繞著忙碌的氣息，下人們將整個將軍府里里外外地都打掃了一遍，還掛上了大紅的燈籠，也解了段離笙的禁足，一家人圍在一起喝了臘八粥，最后讓段靖城帶著兩個妹妹去放了河燈祈福。

結束這一切，段離笙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讓舒云拿來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孔明燈，沒有多余的紋飾，只有一首她親自題寫的詩句。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熄滅燭火之后月亮灑滿了屋子，披著衣服卻任然感覺夜露寒涼。不能把這美好的月色送你一同觀賞，只希望今夜的夢里能遇見美好的你。

娘親，你在天上過得還好嗎？笙兒想您了。

轉眼間，便到了除夕那也，段離笙早早地就被舒云叫起來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湖藍色的華衣裹身，裙擺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白色小梅，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外披白色立領紗衣，顯得脖頸無比修長雪白。

精致的盤發，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最后在額間貼一朵花鈿，便完成了今日的打扮。

“舒云，頭飾會不會太多了點？”段離笙看著滿頭的首飾，有些無奈，這些真金白銀往頭上戴，著實有些太重了。

“不會啊。”舒云滿意地看著鏡子里的小姐，笑道，“過年就是要喜慶一點嘛，我們小姐生得這般好看，自然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艷壓群芳！”

“盡說胡話！”段離笙嗔怪道，“還是簡潔一些吧，嚴格說起來，我現在還在守孝，衣服的顏色已經足夠素雅了，又豈能讓首飾去奪人眼球？宮中規矩繁多，切莫落人口實，敗壞了我們將軍府的名聲。”

舒云抿了抿唇，說道：“那便戴上這只蝴蝶步搖吧，它個頭大，模樣華麗，只戴它一個也不會顯得過于樸素，再配上這只紫華金冠，又能添幾分端莊，與步搖相得益彰。”

“如此甚好。”

舒云手巧，不一會兒就將她重新打扮好了，嬌艷艷像朵春日的葵花一樣喜人，還未完全長開，就已經顯露出絕色的容貌。

遠遠地瞧見她走來，段離思嫉妒地手都捏紅了。外人常說，她美則美矣，可是長得過于妖艷，不像良家女子，還是她的妹妹長得好，模樣更加的端莊可人，又不失妍麗！

哼，再端莊又如何，男人最喜歡的，還不是她這般的嬌艷美人！

不同于段離笙的素雅，段離思倒是穿得喜慶，一件水紅色的長裙，上繡瑰麗的牡丹，頭戴各式金釵，可謂是富麗堂皇，此時正雄赳赳地昂著腦袋看向段離笙。

“姐姐這身穿得真是好看！”段離笙毫不吝嗇地夸贊道，捂在袖子里的手逗弄著手腕上的小花，看段離思如此打扮，肯定會想方設法進宮的，以防到時候出了什么意外，也好有個保障，畢竟前世，段離思就代替自己入宮赴宴，鬧了好大一通幺蛾子！

“顏色太過艷麗了。”倒是段靖城有些不太贊同地看著她，“不過好在只是在家中穿穿，若是到了宮里，只怕要被人糾錯責罰。”

“大哥你什么意思？”聽到他說的話，段離思急了，“你不帶我一起進宮了嗎？你答應過我的！”

明明她昨天提出要求的時候，大哥并沒有拒絕她不是嗎？她起了一大早盛裝打扮，就是為了比過宴會上的所有大家小姐，大哥怎么能夠不帶她進宮，豈不是讓她白費心血！

“思兒你在胡說什么？大哥我什么時候答應過你了！”段靖城無奈地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只覺頭疼，“大哥我也是沾了小妹的光才得以進宮，已經是破了例了，你乖一點，別讓父親為難，等大哥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