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還能用嗎？”博萊把戰術手電的亮度調到最低，不斷地瞄準著四周。

“沒有電力，備用發電機也是壞的。”陳銘明回答，他丟下手里的電線。

建筑工地的電網一瞬間就失去作用，原本還算明亮的空間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在射殺了幾頭“僵尸犬”之后他們躲藏在控制塔底部房屋內。

“不是說好D級討伐任務隨便過的嗎？怎么這么難。”紀杰問

“不清楚，按照平常的D級討伐任務，像這種喪尸犬十只左右的難度也就差不多了。”師兄也覺得有些奇怪。

“十只？我覺得外面那動靜不下四五十只。”紀杰算是徹底崩潰了

現在有巫力也不能使用，會招惹外面的“僵尸犬”，整個工地處于喪失照明系統的狀態，無限電耳機遭到了干擾。他們等于被困在這里。

“我覺得關鍵在于飼養這些東西的人。”陳銘明說

“是的，有預謀地飼養這種東西，這次的討伐目標應該是那個中年男人，只不過剛才的亂戰中他被忽略了。”博萊師兄的聲音很冷靜。

他嘗試著聯絡學院的衛星，但這里的信號全被屏蔽了。

“那現在怎么辦？人都不見了，留下一堆這種怪物。”紀杰偷偷看向門縫外。

“這種‘僵尸犬’不能留到第二天，否則這里的秘密會被發現。到時候事態會失控。”他拉開門，向外走去。

“喂，師兄，外面那么多……”紀杰剛想阻攔，可博萊師兄已經走出去了，班長陳銘明一言不發地跟在后面。

房間內就剩下他一人，他也急忙跟了上去。

憑借著剛才的記憶，三人在黑暗里不斷地向著外邊摸索。槍聲打破了寂靜，而且是不斷地開火。

聽得出那是學院的武器92式改的槍聲，應該是學員無疑。師兄本想追上去，可那槍聲越來越遠。

“師兄你看？”陳銘明指著前方一個人形黑影說道

那黑影似乎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急忙向后跑去。

“追。”

博萊沒有猶豫，直沖向那個黑影目標。

“不去幫同伴嗎？”紀杰問了聲

“問題源頭不解決，怎么幫都沒用。”陳銘明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他跟向博萊學長。

紀杰有些猶豫，事實上早在新生訓練營的時候這個問題教官就問過大家。

那時候教官站在臺上

“如果你以后加入了作戰科，在執行討伐任務，面前是兩個選擇。一、討伐目標正在脫逃，如果不及時追殺本次行動就會失敗。二、隊員處于危難之中，不幫忙就可能死去。你會選擇哪一種？”

“幫隊友！”沒人有異議。新生們還為彼此的默契而感到驕傲。

“追加，目標脫逃后你們會完不成任務，無法安全退出，全員都將陷入危險。現在呢？”教官的聲音沒有感情，他只是淡淡地描述著

“這……”很多人開始遲疑起來。但幫隊友的聲音仍占上風，因為拋棄隊友的人不配上戰場。

“再追加，目標逃脫后你們所有人都會死。現在呢？”

“不公平，憑什么因為救隊友就會陷入這種局面？實際的作戰中反而可能因為救下隊友保存戰斗力，局面才不會陷入危機。”下面有人反駁了

“你說的對，這種情況也有。”教官頓了頓“可實際戰斗中，你很難去判斷那種抉擇對你有利。因為你并不清楚你去做了之后發生的事情。”

“那教官的意思是？”

“人要救，目標也要殺。”

“這……怎么做得到。”

“足夠強大，不讓這種情況出現。所以，明天的訓練加倍。”

————

天空中劃過子彈的痕跡，吊塔上的鋼索被打斷，上百公斤的鋼筋墜入到一旁的樓體中。巨大的轟鳴聲驚醒了紀杰。

他咬了咬牙，上前跟向師兄方向。

前方的博萊師兄和陳銘明一路追趕，那個黑影速度不快，他向著未完工的樓體里躲去，企圖藏在里。可博萊說到底也是C級的專員，他邊跑邊開槍，子彈準備地打在黑影前進的路線上。

“小子，你的能力是什么？”博萊大喊

“師兄看好了。”陳銘明覺得全身都沸騰起來。

他苦練了那么久，只是為了上戰場的一刻，有些隱藏在很深很深地方的東西，一點一點地被掀開。一幕幕走馬燈般的魅影從他的腦海里閃過，記憶力那些極深的痛楚刺激著他的神經。

中年男人摔倒在地，一顆子彈打在他的腳邊。他幾乎能感受到彈頭從他的皮靴邊擦過。后面的人追趕的速度太快了他逃不掉了。

于是他決定放棄，他主動把頭上的美式羊絨帽給摘下來。

“別動手！”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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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霖雨從一開始就打算選一個很高的地方，畢竟女孩子要稍微膽小一些。她一個藏在邊上一座爛尾樓上，這個距離剛好夠無線電耳機傳達消息。

可不一會兒，工地中心那塊就傳出激烈的槍響聲。她只能從耳機里聽到博萊師兄的聲音“快離開哪兒！”。

是誰？兇獸嗎？自己從沒見過兇獸。她覺得有些后悔，同行的一共有八個人，自己怎么就找了個這么僻靜的角落藏起來了？

也沒拉個伙伴一起。

不知道葉斯蘭卡怎么樣了，那家伙雖然也是女孩，但同她的話不必男生要多。

“怎么樣了？”她問，可無線電耳機不再有那種滋滋的電波聲了，突然就像壞了一樣。

夏霖雨用力拍了兩下，可耳機仍舊跟失靈了似的。于是她從爛尾樓上跳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著中心走去。

“先找同伴吧。”她決定。

一路都是槍聲，起伏不定，而且槍聲分部的位置很散。敵人的數量有那么多？難道敵人也是一支小隊嗎？

工地上很黑，先前每隔一小段路就有的路燈現在全熄滅了，今夜又是難得的沒有月的夜晚。夏霖雨打開戰術手電，掛在手槍上，指著前邊。

真煩，怎么又要一個人走夜路。她想。男生就沒有一個靠譜點的過來找她嗎？他想到了三人組里的顧小北和紀杰。罵道他們沒心沒肺，自己平時沒少請客吃飯吧？

可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是什么情況？

先前尋找制高點的時候，她記得有個同學和她的位置靠的很近。就在這附近來著。那是一座儲，平時堆放水泥袋，偶爾會有工人在這吃飯。

地上到處都是快餐盒。

“丁遠，你在嗎？我是夏霖雨。”她輕喊

丁遠也是他們的同學，只不過這個家伙平時不大說話，存在感比較一般，除了顧小北偶爾會跟他套套近乎，其余人也不跟他說話。

夏霖雨的聲音在儲間里回蕩，有些空靈的。沒人回她。

“不在嗎？”她嘀咕一聲，覺得丁遠應該也是去找同伴們了吧。自己果然是

她剛想轉頭，卻好像聽見什么聲音。

那是一種進食聲，野獸在撕咬著獵物，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和鐵銹的味道。利爪刺進肉體里，帶出大片大片的內臟。

戰術手電的光探照過去，地上出現一個匍匐的影子。

“這是……。”夏霖雨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她把手電筒的光熄滅，黑暗中又只剩下那雙紅色的眼睛。

它在吃什么嗎？吞咽聲、撕咬聲，夏霖雨想看清地上那具尸體的面目，她再次打開手電筒。

不用再看了，她捂著嘴向外跑去，強忍著嘔吐感。

地上的身影就是三個月來的同學。

明明在昨天，他們還在同一輛列車上，還在一起吃飯。可現在，熟悉的身影已經躺在地上被當做食物。

很遠處傳來了巨大的響聲。

夏霖雨感受地到，身后那個身影向著自己飛快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