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臺上的感覺讓顧小北仿佛又回到幾年前學校的運動會，只是下面的射擊賽實在有些無聊，他等好了好久也等不到紀杰出現。于是他拍拍屁股起身離開，因為他是參賽選手所以他可以自由地離去。師兄發了條“有事，速來”的短信，他們約在學院內的一家咖啡廳見面。

學院里也有條商業街，左邊是青綠的河水，右邊是電影院、各種裝飾精美的餐廳、咖啡廳、花店。顧小北一路走來已經看見不下十幾對的情侶了。

長凳上坐著青年男女悄悄說著情話。

某人剛想觸景生情發呆一會，那家咖啡店就已經出現在面前。真是有些不解風情。

“師弟可以啊，初來乍到就拿個第一。”季遠程早早就坐在那里，桌上放著幾樣甜品。

顧小北覺得這里裝飾很親切，燈清一色的泛黃，很柔和，墻壁和地板都是木質的，看上去很復古，每張桌子邊的墻壁上還會掛著用長繩串著的便利貼。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來客的心愿，只是大部分署名都有些非主流。

除了師兄，邊上還坐著一位滿臉花白胡子的老人，顧小北很早就見過他。就是在A市入學時候設置那個沒什么意義的面試的牧羊教授。教授名字叫牧羊，難道真實職業是牧羊的？他覺得教授更像本土神話里仙風道骨的道士，就差換身道袍，手里捏根拂塵了。

“同學，你好啊。”牧羊教授顯然比看上去還要平易近人

“教授你好。”顧小北有些受寵若驚

“其實是我想約你見一面，只不過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剛好聽說你在入學測上拿了個第一，就叫遠程把你約出來了。”

季師兄倒是沒有進入談話，在邊上興致勃勃地邊吃邊聽。本次消費有人買單，師兄自然是放開手腳。

“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實話說，從面試的那時候起我對你的印象就很深。如果我沒記錯，你早在A市的酒店事件里就接觸過兇類了。”

“嗯。”顧小北點了點頭

“那時候你好像還沒有覺醒巫力吧，就歷屆學員來說，沒有覺醒巫力之前就接觸兇類的也有，但像你這樣的還真是頭一回啊。”

“他們……是怎么樣？”

“他們要么死了，要么嚇得拒絕來學院，最后被學院執行記憶消除。”

“這么慘。”顧小北一臉害怕。

“還有一類，是世代除兇的家族，那里面的學員和你一樣，很快就接受了。”

“其實，我也很害怕，覺得自己搞不好什么時候就會死。死也就死了，但總不能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吧？”

“哦？你覺得和那些極度危險的兇類作戰是有意義的？”牧羊教授驚訝這個學生居然有這么高的覺悟。

“那倒不是，只不過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可能是以前那種淡出鳥的生活過慣了，不想再那樣過下去了”

“淡出鳥？”牧羊教授看向季遠程師兄，他不懂這個詞是什么意思。難道生活有咸淡之分？

“就是無所事事，很平庸的意思。”師兄解釋到

“哦，原來你是想自己的人生里多一些偉大的追求，變得更有意義啊！老實說，直到董事會的那份推薦原件下來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推薦程度居然是A級。”

“A……A級？”顧小北雖然不知道A級算是什么程度，但絕對是很厲害了，在這個學院里B級就很牛逼了，A級是什么夸張的程度。

一旁的師兄更是一臉驚恐。

“意思是你是有潛力成為A級執行員的學員。”

“潛力啊！”季遠程松了口氣，但隨即一想又不可思議地看著顧小北。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這么大的潛力。”

“目前學院里也有A級的執行員，只不過他們都接了討伐任務出去了，否則可以安排你和他們見上一面。”

“那應該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屠兇勇士吧？”

“事實上學院里評定的A級只是表面他具有個人主導完成A級魍魎兇獸討伐作戰的能力，如果是單挑，應該不能。”

顧小北聽得頭暈轉向的，什么除兇啊，什么討伐任務啊，那些對他來說太遠了。他目前只是個剛剛脫離高中沒多久，上了幾天大學課程的學生。

“這里的人都這樣嗎？腦子里想的與那些兇獸決一死戰？”

“那倒沒有，不過幾乎所有人體內都流淌著巫山流傳下來的血液，種族的契約會讓我們天生就與兇類勢不兩立。可以說我們互為天敵。”

天哪，這里果然是斬妖除魔的特工培訓基地。雖然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但真聽到這話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對了，既然有A級，那么應該也有S級吧？S級的兇獸又是什么怪物。”

“啊！我以為你會很容易就猜出來的。我們學院的標志不是山海嗎？你應該看過山海經吧？”

顧小北點點頭

“山海經里不是描述了很多異獸嗎？比如，窮奇、混沌、梼杌，鳳凰……之類的。”

“這……鳳凰也是兇獸嗎？”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顧小北的心里卻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記得很清楚，在A市酒店的樓上，那個家伙走的時候回頭說了句“就叫我混沌吧。”。難不成那個居住在自己身體的詭異存在是超級兇獸混沌？難不成他顧小北一個遵紀守法性格善良的少年是頭兇獸？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可以算是兇獸界的一個恥辱了。

“當然是，異獸皆是兇獸，它們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寸土壤里場面，在某一天它們會蘇醒，然后這個世界就會面臨巨大的危機。別被那些傳統的觀念誤導了，兇獸的血裔和巫族的一樣，他們也會做一些有利于兇獸的事情”

就在牧羊教授講解之時，從門外沖進來一位手提公文包，戴著副眼睛的中年人。

“教授，這就是那位……學員嗎？”中年人先看了眼牧羊教授，再轉過頭來看顧小北

牧羊教授點了點頭

“很榮幸認識你，我叫皆川一，是學院作戰科執行部的一名研究人員，我在牧羊教授手下工作”叫皆川一的中年人向著顧小北伸出手，他看上去非常興奮。

顧小北不知道為什么一個中年辦公男人為什么這么不矜持，但他還是禮貌地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

“跟檔案上介紹的不太一樣，我還以為你會是那種力量型的戰士。”皆川一看上去很驚訝

“力量型？”顧小北有些明白了，他的檔案上的能力介紹是體術增幅，按這些人的想法來看一般這種能力的人都是那些滿身肌肉的健美選手。

“我看過你的選修課，刀術與刀術精修和機械生命論，你是對刀術感興趣嗎？果然優秀的學員一般會選用刀作為自己的武器啊！。”皆川一興奮地說著

顧小北終于可以判斷這是個日本人了。

“還好啦，沒有特別感興趣的。”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門選修課的教師是……陸。”皆川一沒有繼續說下去。

“選修課還沒有開，你要是想改可以去學生中心辦理。”牧羊教授說

“聽說你參加了A市的B級討伐任務？果然有潛力的學員在新人時期都會有一番作為”皆川一問道

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氣氛明顯變了，顧小北感受地到牧羊教授犀利的目光，就連一旁的師兄也停下了刀叉。

“是……的。”

“感覺怎么樣？”皆川一的眼神看上去滿是試探的意味，又帶著點期待。

“我太害怕了那時候，很多事已經記不清了。”

“怎么會？你可是極具潛力的學生啊！那只魑魅是怎么死的你還記得嗎？”皆川一忽然激動起來

顧小北不說話，只看著他

“抱歉，我有些激動了。”皆川一很快就恢復過來。

此時，不止二人腦里在飛速思考，一旁的師兄也在想一些問題。他清楚得記得，那個瞬間顧小北周身綻放出白光，那光芒觸及的地方都會被保護住。這和顧小北檔案上的能力介紹不同，而一個人的巫力不可能超過兩種，血脈會承受不住兩種界限的能力而崩潰。

他覺得這個師弟太神秘了，在A市酒店的時候他就覺得師弟絕非眼前看到的那副蔫樣。可顧小北有時候眼神里那副害怕，無力的感覺讓他覺得不可能是演戲。

但最終，季遠程還是沒把這件事給說出來，包括看到的秋銘也沒說。

“同學，你還記得我在入學面試時候的問題嗎？”牧羊教授打破了沉寂。

“那個‘正義’的問題？”顧小北回答

“問題不重要，事實上，那個面試本身是我個人提出的，學院在招收學員的時候每年不會有這種面試。你在當時看到的大部分面試者其實都被淘汰了，當然，原因不是面試。每年學院會從世界各地招收一部分的學生，這些學生是學院通過一些方法找到的巫族血脈，也就是你在來這里的列車上的那幫家伙。”

“全世界都幫著我們除兇？”

“不,兇分布在全世界，是全世界幫著他們自己在除兇。”

“山海經不是我們的神話傳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