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昭看了看宋玨，“宋愛卿，這個案子是你負責的，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玨躬身施禮，“回皇上，這個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臣其實也不知道，只是聽小言姑娘說在蘭妃案發前九天的晚上可能有人下毒，但究竟這毒是怎么下的，毒究竟是什么，臣也不清楚。”

“歐？是嗎？看來對這個案子最清楚的是你了？”南宮昭則看向莫言，與此同時宋玨也側頭看向她。

莫言看了看他們，有些無奈的挑了挑眉，“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給大家匯報一下！”

眼波動了動，在頭腦中把思路整理了一下，“這要說明白要從二天前說起，那天奴婢去芝蘭苑想看看能找到什么證據，或許有些什么特別可以發現，但在那卻遇到了瑤貴妃娘娘。

她是到芝蘭苑燒花圃中的蘭花的，原因就是瑤貴妃不喜歡蘭花，而想在那里種別的花。本來奴婢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但她手下的貼身婢女卻很奇怪的只摘白色的蘭花。

所以我便留意觀察了一下，但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樣。最后只好想了個辦法把每一種白色的蘭花都摘下來一朵，偷偷的收了起來。”

南宮昭心中一動，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想起那天她被打得傷痕累累的樣子，可是現在卻好像沒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說起來竟然一點也不猶豫。

要是他后宮的妃子，別說被打成這樣，就是劃一道小小的傷口也會疼得叫好和天。而她卻好像男人一樣，甚至比一般的男人還堅強。傷得多重都不出聲，而且什么都自己抗。

而這樣的她反而更讓人覺得心疼。

南宮昭在這邊的心思別人都不知道，只是見他的目光盯在莫言身上，有些奇怪。

莫言被他盯得愣了一下，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了，頓了頓才又接著說，“我有個朋友地各種藥草很熟悉，我將收起來的那些花給她看過了，她告訴我，這些白色的蘭花并不全是蘭花，其中有一種花叫白玉醉。”

“白玉醉？”宋玨眉頭微皺，不自覺的接了一句。

“宋大人知道？”莫言竟有些意外，原本以為這種花只有月影知道，沒想到宋玨也知道這種花。

宋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愛卿，你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南宮昭看他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可笑，之么久了，他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

“皇上容稟，臣也說不好算不算知道。因為臣從來沒見過這種花，但卻聽過，只知道這種花有一個特別之處。它不需要種進土里，只要將種子放入蘭花的花莖之內便會開出花來，而且從種到開花不超過三天。”

南宮昭也有些好奇，“還有這種花？”

“是，臣當初聽過這種花的時候也如皇上一般覺得奇怪，所以便記住了，而且印象十分深刻。”宋玨點頭。

“但臣也盡了辦法想找到這種花，卻一直也沒找到。”看向莫言，“小言姑娘說的難道是這種花？”

莫言沒想到宋玨真的知道白玉醉，心中一喜，這樣自己更容易讓大家明白和相信了。

“不錯，您說的對，就是這種白玉醉。”莫言點點頭，“但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種花的生長的確如大人所說，但大人卻不知道這種花還有一種特性。”

“什么？”這句是南宮昭和宋玨兩人一起問的。

莫言看和兩人微微笑了一下，“這種花的另一種特性就是它很香，而且它的香味雖然沒有毒但遇到紫合和酒便會化成巨毒。”

宋玨眼前一亮，“你是說蘭妃娘娘中的毒就是這三種東西化成的？”

莫言表情變得凝重，“不錯，如果我猜得不錯事情應該是這樣的，蘭妃娘娘被害前五天有將白玉醉的種子種到了花圃中的蘭花花莖之內。

三天之后白玉醉開花了，而它的香氣吸引了蘭妃娘娘，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香氣吸入了身體。而香爐內也被人放入含有紫合的熏香。

這兩種香氣同時進入人的身體，雖不會要人性命，但卻會讓人覺得渾身無力而且食欲不振。

這便是下毒之人想要的效果，因為這樣才方便他將最后一種材料——酒讓蘭妃娘娘服下。”

“可是據調查蘭妃當天并未飲酒，怎么會……”宋玨打斷了莫言，但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原來是……”

看向莫言的眼中充滿了佩服，“小言姑娘，沒想到這么曲折的投毒案您也能找到蛛絲馬跡，佩服、佩服！”

莫言搖了搖頭，“宋大人這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這份反應能力才讓奴婢佩服！”

莫言這話不是夸大其辭，當初這個關節她的確是想了半天才想到的，而宋玨竟一句話都沒說完便找到了關鍵，真讓她從心里佩服。

“你們在打什么啞迷？”南宮昭則皺起了眉，覺得自己在這兩人面前 好像變成了傻瓜一般。能讓皇上覺得自己變成了傻瓜絕不是一件好事。

兩人都是聰明絕頂之人，立時便跪倒在地，“皇上恕罪，是臣打亂了小言姑娘的節奏。”宋玨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不自覺得維護了莫言一下。

“皇上，其實您不知道一件事，所以您沒想清楚。”莫言則想辦法給皇上找臺階。

“平身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朕心眼有多小呢！”南宮昭自然也不好因為這種事發脾氣，面色緩和了些，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把這個小插曲蓋了過去。

“是！”二人應聲起身。

莫言暗暗松了口氣，皇宮真不能久待，案子結了趕緊走，這每天連話都不能好好說，還活不活了。

但想歸想，臉上不能表現出來。

“其實皇上您知道蘭妃娘娘那天沒喝酒，但卻不知道娘娘那天吃了酒釀丸子。”莫言低頭道。

“原來如此！”南宮昭恍然大悟。

“蘭妃娘娘有個習慣，食欲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她最愛吃的酒釀丸子。奴婢也就是因為這點才覺得下毒之人一定是她身邊之人。”不等皇上問，她自己解釋，“因為只有身邊的人才會知道她的這個習慣，否則就算前面的局布得再精妙，也傷不到她的性命。”

南宮昭點了點頭。“那你們又是怎么確定是他呢？”

他的意思指的當然就是地上跪著的張順。

莫言笑了笑，“皇上，這個奴婢覺得應該讓宋大人解釋更清楚，因為畢竟是宋大人布的局，抓的人。”

南宮昭看向宋玨，“宋愛卿！”

“是！”宋玨也不推辭。“這也得益于小言姑娘得到的口供。”

“據蘭妃娘娘身邊的小蘭說，她在蘭妃娘娘去世前五天的晚上，正好是他們宮中的另一個婢女小芬的生日，那天他們喝了很多酒，也玩到很晚才睡。

她則在子時左右起夜去茅房，去茅房的路上會經過院中的花圃，而她則在那里看見一個黑影在花圃之中，不知道在做什么。可當她想看清楚的時候那個黑影卻消失不見了，當時她以為自己眼花，便沒多在意。

可是在她回去的路上，經過另外四個奴婢的寢室，她發現寢室的門開著一條縫。她出于好心怕她們冷，便給她們把門關上，在關門的瞬間她看見里面的四張床上竟然有一個上面是空的。

當時她以為也如她一般去茅房了，可是之后我們問她時她才覺得不對，因為如果有人也去茅房，即使好在茅房沒遇到，在回來的路上或者去的路上也應該遇到。可她卻沒見到一個人，那只能說明一件事，當時在花圃中的人應該就是空床上的人。”

“等等！”南宮昭打斷了他的話。“你剛剛說的是宮女的房間？”

然后又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張順，“我沒看錯的話，他是個太監，他怎么會和宮女住在一個房間？”

“皇上容稟。”宋玨躬身施禮，“最開始我們也以為花圃之中的人應該是一個宮女，但當我們從門外的門縫向里面看后，就覺得還有可能并不是屋內少了一人，而更有可能是屋內多了一人。”

南宮昭還是沒明白。

宋玨接著解釋，“因為從門縫里看靠墻的那張床的床下面根本看不見，是個死角，如果有人躲在那里也不會被人發現。而且如果是多了一個人反而更合理。

因為第一，小蘭在去茅房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房門是打開的，反而是在發現花圃中有可疑的人之后房門才打開。

也就是說那個黑影在出門的時候是將門關好的，那為什么被人發現了還要特意將門留道縫？如果是想讓小蘭知道自己沒出去，那為什么還不在自己的床上？

所以我們認為更有可能并不是屋內之人了去了，而是有人讓我們以為花圃之中的黑影是這間屋內之人。這樣他便可以洗清嫌疑了。

而又在芝蘭苑，又不是宮女房間內的，便只有那四個太監。所以我們便把目光重點放在那四個太監的身上。”

宋玨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不過那四個宮女我們也沒完全放過，所以昨天晚上兩個房間我們同時演了兩場一樣的戲碼。”

南宮昭不由得從心里贊嘆了一聲，沒想到這中間這么多曲折，如果讓他來辦這個案子，自己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拐這么多的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