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階？”

國防軍的人聞言，士氣立馬低了一節，而節節敗退的虎嘯幫，竟然精神一震，試圖反撲。

蕭虎一陣遲疑。

他擁有虎之靈，虎三兒又以虎為姓，就如那一山里面的二虎，不能相容。而他又在三年前敗給了虎三兒，所以他一直希望自己單獨找回場子。

可對方真要是成了三階，即便只是初級，也不是他能贏得了的。

“好，聯手。”蕭虎不甘地咬咬牙，從地面站起來，擦掉嘴邊鮮血，道：“我主攻，你輔助。”

“不。”蕭四擺手道：“你搞錯了，是我主攻，你輔助。”

蕭虎眼含深意地瞥了一眼蕭四。

人生最悲哀的，莫過于認不清自己。

自己是御神師，天生就是最好輔助，學武者強攻，心里就沒有點數嗎。

接收到蕭虎眼神，蕭四雖然心虛，但在半空中將腰挺得更直了。

老大，怎么能給自己小弟打輔助，難道我不要臉的？

眼神示意不起作用，蕭虎知道自己老大又要仗著臉皮厚，強撐了，只得無奈開口道：“一起主攻。”

“好咧。”蕭四立馬換上笑臉。

“你們兩個混蛋。”虎三兒沉著臉，眼神冰冷，道：“你們一而再的挑釁我，以為我沒有脾氣嗎？”

“國防軍，退出這里。”蕭四揮手道。

國防軍聞言，立刻有秩序地擺脫對手撤離。

“你們也出去。”虎三兒清楚，這幫手下人幫不了自己，索性也讓他們出去，免得礙手。

虎嘯幫的大院中很快就只剩下三人。

“蕭四。”虎三兒抬頭，嘶聲道：“以前我就說過，你必然是黑街下一代的王，可惜你放棄了。”

“我也說過，黑街，只是我遠大征程中的一顆小泥丸。”蕭四笑道。

“既然只是一顆小泥丸，你為什么非要執著于毀滅它呢？”虎三兒道：“任何事物既然存在，都有它的理由，不是嗎？”

“黑街也有嗎？”蕭四問道。

“當然。”虎三兒毫不猶豫地回道：“黑街存在的歷史，已經遠遠超過源國，超過七國任意一國歷史，它是七國最古老的歷史，所以它比任何國家都有存在的理由。”

“一個侵吞人命的怪獸，本就違反了人道。”蕭四反問道“它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滿了鮮血，不是嗎？”

“侵吞人命？”虎三兒瞇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空氣，帶著迷戀之色，道：“我認為它更是一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大自然法則。死亡，只是它挑選的一種手段罷了。”

“歪理邪說。”蕭四不屑道。

“不，是公平，是力量的公平。”虎三兒道：“只有在這里，每個人都可以憑借力量去獲取一切。而在外面，王室，門閥，豪門，功勛，地主，他們不過百分之五的人不到，卻侵占了源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財富，每個人的一生不是由努力決定，而是出身。”

蕭四看著虎三兒，算是重新認識了一遍。

本來以為是匹夫，誰知竟是個黑化憤青。

但蕭四卻很是不屑他的為人。

真要是對外面的世界不滿，那就去努力改變啊，躲在這里自怨自艾，像個被人拋棄的怨婦，有什么用呢？

簡直浪費了一身強大的實力。

難道他躲在這里，外界的不公就不存在了？

“乍聽起來像是一回事，仔細一想狗屁不通。”蕭四的身上開始浮現出黑光，明滅不定。

“說這話時別忘了，你也是被人討厭、憎恨著的人。”

“風龍。”

和武者氣血不同，人的靈魂有著屬性的差異。最常見的，是五行屬性，即金木水火土。當然也有比較特殊的，比如光暗等，蕭四的屬性就是黑暗。

當蕭四身上黑光大作，院子中憑空產生一陣狂風，狂風帶著肅殺的黑暗，逐漸拉長成龍的身軀和模糊不定的龍首。

這是御神師的手段，駕馭天地元能。

“虎咆。”

另一邊，蕭虎也開始發力。

他的攻擊方式簡單而又直接，狂吼著撲到近前，虎爪直取心臟部位，宛如猛虎撲食。

“風龍銜劍。”

清音飛到風龍口中，風聲類似陣陣龍吟，從空中下撲。

“該死的，欺人太甚。”

虎三兒面容猙獰，渾身的氣猛地爆發開來，在他周身變化不定。

“煉鐵手。”

面對兩人的聯手，虎三兒終于感受到危機，開始掏出真正的底牌。

虎三兒的右手此時暗白色中顯露著淡淡的紅色，不時有霧氣升騰。

煉鐵手，據傳是冶家的家傳武學，乃是冶家先祖為了能夠更好地鑄造兵器，所創造的絕學。

是不是冶家先祖所創，蕭四不知道，但這一門絕學的威力他卻知曉。

這門武學共有三重境界，乃是石手，鐵手，以及大成的煉鐵手，分別對應一階、二階和三階。

據傳，冶家先祖就曾達到大成，精神力推動氣血，可以使得右手滾燙，溫度可以熔煉精鐵。

他之前察覺到虎三兒能夠匯聚氣于拳頭，想來就是借助這門武學，觸摸到了三階的邊緣。

砰

這次虎三兒終于選擇正面和蕭虎的虎爪碰上。

蕭虎眼中閃過喜色，手掌變撲為抓，一下子扣住對方的手，想要撕扯下來。

虎三兒冷冷一笑，他雖然沒有徹底達到煉鐵手，但是鐵手的境界就是將手打磨的逾越精鐵，豈會被輕易撕扯。

被抓的右手就勢一翻，解開蕭虎的扣爪，向前一刺。而腳下跟進一步，左手這時從右掌上方穿出，正是太祖長拳“左穿云手”，一拳打在蕭虎身上。

蕭虎砰的一聲離地倒飛，像顆炮彈般撞碎磚墻。

緊接著，虎三兒轉身，面對迎面而來的風龍，直接將手探進風龍口中，抓向清音。

“龍之吐息。”

見此，蕭四直接將清音彈出，模仿傳說中的神龍，發出吐息。

虎三兒太大意了，過去他和蕭四交手，知道蕭四手里有把很不錯的武器，但他消息封閉，不知清音被盜的傳聞，當時的蕭四又實力不濟，沒有發揮出清音的威力，自然沒有猜出這把刀就是清音。

所以他還是如同幾年前，直接伸手抓取清音，自信過去無法傷到自己，現在更傷不到觸摸到煉鐵手境界的自己。

然而下一秒虎三兒的自信就變成了驚恐，原因就是那道銀色流光竟然毫無阻礙地就刺穿了自己修煉已久的煉鐵手，直直射向咽喉。

“不。”虎三兒目眥欲裂，拼命移開自己的脖子，可是與清音的速度相比，他的速度無疑是龜速。

呲

清音刺穿咽喉，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仿佛能夠撫慰人的靈魂。

這是清音給予逝者的挽歌。

“總算陰死了。”

蕭四對于自己陰死對手沒有絲毫可恥，反而洋洋得意。

落到地面，打量著依舊伸著手，站立不倒的虎三兒，也是有點惋惜。

這么一個強手，本可以揚名一郡，甚至一國之地，即便是占山為王，那也是國內頂級的山賊團，就這么被自己陰死了。

“可惜不是死在我手里。”

蕭虎從破墻里走出，拍拍身上的灰土，走過虎三兒的尸體，惋惜道。

他和虎三兒的糾葛可以算得上很深了。

他來到黑街，第一戰就是和蕭四聯手，對付虎三兒，可當時他和蕭四都是一階，縱然仗著清音和虎之靈，也沒能打贏。

那時，虎三兒的煉鐵手應該只是修煉到石手境界，雖然也確實強硬，但卻沒有顯露出明顯的異狀，實力也沒有這么強。

他的變化，和煉鐵手脫不了關系。

“嗯，回吧，這里有人會收拾的。”

蕭四點頭道。

“嗯，好。”蕭虎解除虎靈狀態，毛發回收，頭部也從虎形回變成人形，身體也沒有之前高大攝人。

“去死。”

“小心。”

幾乎同時兩道聲音發出。

第一道是原本死去的虎三兒尸體，蕭虎背對著解除虎靈后，他的雙眼陡然張開，一拳砸向蕭虎后心。

第二聲是蕭四，他第一時間發覺虎三兒沒死，竟然在被刺穿咽喉后，依舊留下了最后一口氣，然后裝死，就為了能在最后發出自己復仇的最后一擊。

蕭四伸手，精神力徹底爆發，在蕭虎后背結成一道元能防盾。

鐺

可是虎三兒的一拳，乃是生命的最后一圈，也是最強一拳，倉促之下結成的防盾，直接就被虎三兒一拳破碎，同時也傷到了蕭四的精神，讓他感覺腦門上被人狠狠砸了一拳，七竅流血。

緊接著，拳頭穿過破碎的防盾，毫無保留的將力量宣泄到蕭虎后背。

蕭虎狂噴鮮血，身體拋飛。

這時，虎三兒才嘴角帶著笑意，身軀倒了下去。

蕭四喘著粗氣，腦袋里只剩下嗡嗡響的聲音，片刻之后，才終于再次聽得見外界的聲音。

“老虎。”

蕭四撲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蕭虎身邊，急忙將他翻過來。

“嘶。”

翻過身的蕭虎同樣七竅流血，鮮血混著土灰，讓他的臉整個花了。

“小心點，要散架了。”蕭虎倒吸著冷氣，抱怨道。

“沒死就好。”蕭四也發覺自己情急之下太用力了，訕訕的松開手道：“只要活著，散架了還是可以接回來嘛。”

“老大， 我發現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

“有嗎？”

兄弟倆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又扯到了傷口，疼得擠眉弄眼，像極了搞笑的小丑。

這一戰，蕭虎和蕭四可謂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