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放心。我不會死的。”

還有沒完成的事，還有沒贖完的罪，怎么能這么簡單的就死了呢。

赫爾曼是笑著回答的，但西門令海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一絲凄涼的意味。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他想著，這獸人不會是要英勇就義吧？

“你......”

西門令海在衛神往的懷里往下望去，又默默地回過頭來。

算了，反正這也不關我的事。

“接下來就是你的死期了！”

赫爾曼一只手用爪子緊緊地掛在白鯨的身上，一只手握著寒冰大劍，即使已經被白鯨帶進了海中，他還是保持著獅王的氣勢。

“唔！（喝啊！）”

“呼嗚——”

水中可聽不到赫爾曼的聲音，但白鯨魔獸的怒吼卻響徹了天際。

赫爾曼將手中的寒冰大劍狠狠地扎進了白鯨的體內，他沒想到會這么輕松，白鯨厚厚的脂肪就像果凍的質感一般，刺進去沒有使他感受到一點阻力。

當然他并不會就此罷休，雙手握著劍柄，利用腰部扭動的力量推動大劍，在白鯨被魚*雷炸開的傷口上劃開了一道超過兩米的大口子。紅白混雜的膏狀物體從那傷口涌出，那是血液和脂肪的混合物，在海水里妖艷地彌散開來。

“唔！（還沒完！）”

感受到危險的獨角白鯨重要想要逃跑，但赫爾曼可不會讓它得逞，寒冰的大劍再次揮出，即使海水帶來了巨大的阻力，也沒能阻擋他的劍勢，一道豎向的大口子與原本的傷口組成了一個紅色的大十字。

“呼嗚——”

白鯨終于忍受不住赫爾曼的糾纏，向上又動了數米，肥碩的尾巴猛地向下擺動，大量的海水被它攪動、翻涌。

赫爾曼并沒有打算躲避，他舉起了寒冰的大劍，在海中轉體一周，竟是利用轉體的力道將那像鷹翼般超過三米的尾巴連帶骨頭利落斬斷。

失去了尾巴的獨角白鯨前進的速度明顯變慢了，大量的失血染紅了大片的海水。赫爾曼趁機乘勝追擊，即使是不善水性的他也能通過雙腳的劃動移動到了白凈魔獸的頭部上方，用爪子緊緊地撓在上面。因為西門令海的冰已經將白鯨的呼吸孔堵住，所以他也不用擔心這個位置會被白鯨的水柱噴走。

“呼嗚——”

白鯨“驚恐”地叫著，至少赫爾曼是這樣認為的。一般來說鯨類用于交流的聲音屬于超低頻，人類是聽不見的，赫爾曼這類陸生獸人自然也不行。但白鯨魔獸的聲音是用于施術產生霧氣的，若是能夠在海上聽見獨角白鯨的叫聲，那就代表著它是在施術。

獨角白鯨看來還是不死心，或者說想臨死之前拉一個墊背的，森森的寒氣從皮膚不斷地往外滲出，失去了呼吸孔的它也只能采用這種下策，雖然滲出的速度很慢，但以它龐大的魔力量，赫爾曼的手不一會兒就與白鯨的身體凍結在了一起。

“唔唔唔！（沒用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赫爾曼這樣想著，反手舉起了寒冰的大劍，用盡全身的力量對著白鯨的頭部狠狠地扎了下去。

西門令海提供的冰制武器還是極其堅硬的，即使面對的是骨頭，在它的利刃和赫爾曼的巨力下還是像紙糊的一樣，被輕松地貫穿。即使是身型龐大如“海上行宮”號的它，大腦被破壞掉的話，也是會死去的。

“唔.......（結束了嗎？）”

赫爾曼松開了握著劍柄的手，但被凍結的左手還黏在白鯨的身上，他只能隨著白鯨脫力的身體慢慢地墜向海底。他已經失去了意識，肺部和胃里充滿了咸腥的海水，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對于不善水性的他來說，在水下持續戰斗了這么久，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嗚——”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聽到白鯨的聲音，不是那種與自己搏斗時的施術聲，而是一種衰落、悲哀的聲音，聲音低到仿佛不存在，也許那是它的遺言吧。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我的遺言。

但我也不知道我想說的是什么。

想要跟他說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還沒有贖罪。

還沒有得到他的原諒。

在天堂遇到他的話，我該用一副什么面孔去面對他呢？

不，我的雙手早已沾滿各種族鮮血，不論是獸人還是人類，他們的亡魂都在等著把我撕碎。

背叛者的歸宿是地獄。

“呼嚕......呼嚕......”

赫爾曼在海水中睜開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墜落了多深的距離，只是像被什么吸引著一樣墜去。

聽這個世界的人類說，地球的最深處就是地獄。

眼前只有一片藍，藍得發黑的深藍，但好像有一團什么烏漆墨黑的東西在靠近。那東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因為視線里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赫爾曼失去了意識。

——————————————————————————

“咳咳——咳！”

“你醒了啦？”

“咳——！”

他感覺自己躺在什么堅硬冰涼的石板上，耳邊響起少女的聲音，語氣中滿是擔憂，但又像是有點興奮。

不過徐不孤可沒心思理會這個，“嘔”地一聲把喉嚨里咸腥的液體吐了出來。

“哎呀啦，怎么吐了！讓人家來幫你吧！”

徐不孤的視線還有點模糊，只看見眼前是一片五顏六色，只是像蒙上了一層毛玻璃。他不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他知道對方的手已經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嗚哇——嘔——！”

徐不孤又是一口難以名狀的嘔吐物吐在床下，連鼻子里也有液體流出，自己的肺和胃里居然灌進了這么多海水，他也感到有些驚訝。

“是、是誰按我？”

“是我啦！”

徐不孤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殘留物，瞇著眼睛看看了自己的身邊，那是一名少女。她有著一頭柔順的金發，碧藍的眼睛，雕塑般精致立體的五官，不過她的頭發似乎是在飄，像是附在空中一樣。更奇怪的是，她的耳后長著一副粉色的魚鰭一樣的器官。

“呀啊！你是誰！”

徐不孤驚叫了一聲，想把被子拉過來捂在胸前，可他的身邊并沒有那樣的東西。

“我啊，人家是黛拉啦！”

“誰在說話？黛拉拉又是什么鬼！”

徐不孤驚恐地四下張望，這個少女并沒有張開嘴巴，那么這是哪里傳來的聲音？不會是有敵人吧？這個女孩眼神這么天真，看起來也不像是要害自己的樣子。

“這里，這里！人家在這里！”長著魚鰭的少女向他揮了揮手，“是黛拉啦！不是黛拉拉！”

少女的嘴巴還是沒有動，聲音卻很是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里，他一邊后退大吼道：“所以黛拉拉到底是什么鬼啊！”

“黛拉拉，不是不是，是黛拉——啦！”少女搖了搖手，“黛拉不是鬼！是人魚族！”

“黛拉？人魚族？”

聽到這里，徐不孤恢復了一點理智，他想起了在海上襲擊自己船只的那些人身魚尾的怪物，“人魚？海妖那種嗎？”

雖然在課本上也有過海洋種族的章節，上面有人魚族的介紹——人身魚尾，大多數容貌俊俏，生活在海里的異界種族。但人魚族這種具有知性的海洋種族數量極其稀少，有關美人魚的目擊報道十分罕見，就連課本上也沒有詳細的圖片。不過由于種種原因，其他種族的照片也很少就是了。

“你這樣可是很失禮的！”

“哎呀！”少女迅速地靠近，給了徐不孤的頭一個爆栗。

她的臉很漂亮，金色的亮麗不知為何突然垂了下來貼在脖子和肩上，給人有一種濕身誘惑的感覺。少女的呼吸很是急促，呼出的氣帶有些許的魚腥味，撲在他的臉上，又被徐不孤吸進體內。這么近的距離話，恐怕天底下的人類都會心動不已，徐不孤也不例外。

“人家和那種野蠻的魔獸可是完全、一點、徹底不一樣的啦！”

“對、對不起！”

徐不孤一臉懵地捂著自己的頭，他不知道少女是不是生氣了，自己是不是該害怕？刻著看起來又有點像是......親昵的嬉戲？

他試探性地往前探了探頭，“既然是人魚......那你的尾巴......”

名叫黛拉的少女的確擁有一條粉色的大魚尾，身上的白色露臍小背心上印著“beautiful sea”字樣的英文字母，腰間則是一條與魚鱗同色的小短裙，“呀啊啊！還真是魚尾！”

“真是個——”

“哎呀！”

“無禮之徒！”

徐不孤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的頭又吃了對方一記爆栗。

“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總之就是先要道歉！

“念在你是初犯，人家原諒你了啦！”

“嘿嘿，不過......”徐不孤摸了摸頭，又看了一眼她的粉色小短裙，“人魚怎么會穿衣服啊？”

“無禮！就算人家是人魚族，女孩子的裙底怎么可以隨便看！”

“哎呀！”

又是一記爆栗敲在了徐不孤飽經摧殘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