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如同夢囈,行為也是毛手毛腳,絲毫沒有儒道風范。
看著眼前面若冠玉的青年文生,正在自己上身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王憂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他皺眉道:
“什么天賦?”
“嗯…”鐘禮停下了自己的“咸豬手”,眼睛上翻,咕嚕轉了幾下,沉吟了片刻。
不過,還是沒有把事情說出口。
對于鐘禮的行為,王憂沒有過度追究,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書生跟包子鋪那人一樣,腦子可能不太好使。
“師姐,我這是在哪?”沒有管這書生,他轉頭繼續問向譚雨蓮。盡管他只知道自己飛天而去,也不知道飛到了何方。
“知禮州啊。”鐘禮竟是一把就抓住了王憂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不停地在手中摩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像是看絕世美女一樣,死死盯住不放。
“知禮州?”王憂瞳孔一縮,脫口問出,又重復了次。
手中溫潤的觸感,他雖心生怪異。但由于自己根本沒有聽過這個地名,也顧不上太多,下意識地驚問道:“知禮州是哪?”
“你們仁德州的人,居然不知道知禮州?”鐘禮眉毛一抬,額上現出幾道淺淺的抬頭紋。目露怪異地看著王憂,手中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自己對于仁德州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也只見過兩個仁德州的人。一個是他師父,一個便是面前少年。
這話王憂倒是聽得新鮮,自己剛去仁德州沒個把月,怎么就跑來這勞什子知禮州了?
雖說心生古怪,但面上還是一臉淡然,抿了抿嘴唇,點了點頭,說道:
“對啊,我從未聽說過知禮州!”
一聽這話,只見鐘禮一拍大腿,看著他的目光竟變成了恨鐵不成鋼模樣。站起身來,走到桌前。
端來一杯茶水,再度回到王憂的木床跟前坐下。他吹了吹杯中冒起的白煙,喝了一口,這才開始徐徐道來。
原來。
最開始的上古時期,東華大陸本是一塊完整大陸,靈氣充沛,生機盎然。
生活在大陸上的人們,各個都身強力壯,穎悟絕倫,遠遠強于如今之人。
甚至,其中更有大修能夠飛天遁地,憑空渡海!
但這美好的一切,被萬年前的一顆恍如星辰般的隕石,全都擊碎。
這顆威能無匹的天外隕石一墜入東華,瞬間就將整片大陸擊裂成了七塊。隕星的落點,也形成了一個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的坑洞。
那些遠古大修,拼盡了自身所有之力,卻只護住一小部分生靈,讓其能夠僥幸生存下來。
中間歷經了萬年的漫長歲月。隨著生存下來的生物,逐漸繁衍生息,這才讓東華大陸恢復了生機...
但隨著那顆隕星墜世,大修們就驚訝的發現:
那顆隕星落點處,竟還在不斷抽吸東華大陸的靈氣。使得大陸上靈氣再不復從前那般濃郁,緩緩走向凋零。
只剩下高空中的靈氣,還算濃郁。
于是所有的遠古修士全都組織起來,集所有人之力,合力建造了一個極其宏大的法陣…
將六塊大陸全部升騰于空!只余下那處隕星落點的大陸。
按照一定的順序,對大陸間進行高低排列:
修為越高者,由于所需靈氣越多,故處于越高處大陸,滿足自身靈氣吐納修行,維持著大陸法陣運轉。修為越低者,則身居下方大陸,待到修為提升至一定境界則可往上遷徙。
至于那些沒有修道資質的古人,他們自愿集結到那顆隕石落點的中心大陸,甘愿身在東華大陸近乎于毫無靈氣的最底層。
那塊大陸便是仁德州!
由于仁德州沒有靈氣,自然建立不了法陣。
所以,從那天起,仁德州就成了一塊孤島。
至此,東華大陸,散成七州,州州高度各不不同。州州各成天地。
總體呈現出金字塔狀。
認知了這個世界之后,饒是見多知廣的王憂,也難免目光呆滯,直直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院中青草已冒出嫩芽,微風陣陣,楊柳依依。
他愣愣地看著窗外綠意,心中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太天方夜譚。
良久,王憂才回過神來,見屋中所有人都在見怪不怪地盯著自己,仿佛料定了他會有這呆愣模樣。
他心中一定,細細思索,既然如此,他目前身處的知禮州,應該就是仁德州上層。
可是,問題就來了。他皺著眉頭,不由得問道:“那我應該怎么下去呢?”
鐘禮本來心中很是欣喜,一聽他這個問題,沒有馬上回答。火熱的心中頓時如同被冰水一澆,從頭淋至腳。
他目露悲凄,眼角低垂,眼睛半瞇,淚光閃于目中。不落忍地回過頭去,不愿再直視著王憂,心中沉沉一嘆。
哎,這個孩子,多半是想家了。也是,這么小的孩子,就沒了父母,背井離鄉。
如此凄涼的念頭,讓鐘禮不由得緩緩抬起手臂,輕輕地拍了拍這可憐少年的稚嫩肩膀。
幽幽道:
“節哀順便…” “便”字尾音拖得很是冗長。說話時,他一拍腰間小囊,一道青光一閃而過,手心里現出兩封書信,遞給了王憂。
看著眼前的青光一閃而逝,王憂瞟了一眼鐘禮腰間,看著書生的目光也變得凝重許多。
心中雖有驚奇,但未表露在外。
哎,這個世界果然是光怪陸離。
自己剛抬走了一位妖人,搞得只剩下十年可活。又出現了這英朗男子,多半又是個神魔妖道之屬。
王憂伸手接過了書信,并沒有著急打開。這書生突兀至極的一句話,聽得他一頭霧水。
于是,他嚴肅地盯著鐘禮,問道:“節什么哀?”
“你先看看吧。”
鐘禮背對著王憂,擺了擺手。他緊緊抿著嘴唇,眼角一行清淚滑下,流露出的神情,像極了可憐小動物一樣。
屋中的母女,也是神情不忍,二人皆是臉色雪白,凄凄地看著少年,沒有說話。
鐘禮一家三人,心中皆是一個念頭。
這孩子(小叔叔),真是可憐。
心生悲戚的鐘禮,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牽著女兒,準備出到屋外。
想給這個“喪親”的可憐少年,一點點釋放的空間。
也許,這少年會想靜靜的。
看著書生走向屋外的身影,王憂一邊拆開信件的火漆,一邊連忙問道:
“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高個屁,鐘禮。喊我師兄便可。”書生沒有回頭,只留下一個偉岸的背影。他退出了屋子,“吱呀”掩上了木門。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余王憂孤零零一人。
他小心地拆開了信封,見里面有兩張信紙,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張,仔細閱讀起來。
“憂兒,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爹娘恐已離世了。因為,你要是沒看到這封信的話,說明娘肯定沒事。既然娘沒事,我肯定會把這信毀了去,你自然也就看不到了。”
才看第一眼,王憂就啼笑皆非,萬萬沒想到他母親會寫下這么一句。
苦笑一聲,他繼續看了下去。
“明日,娘也不知道將會發生什么,所以寫了這兩封信。
縱使娘心中萬般不舍,對你將來萬般擔憂。但是只有我跟你爹這樣做了,你才有可能繼續成長下去,才能長成一個大小伙子。
到時,你肯定會像你爹那樣,威武神氣。
所以你自己以后要每天按時吃飯,不論吃多少,都得好好吃,哪怕生病了,也要逼著自己好歹吃點。
下雨了,要記得打傘,別再像從前那樣,跟個傻冒似的。一下雨,你就高興的在雨中胡蹦亂跳。
寒冬臘月,你要知道天冷加衣。炎炎酷暑,你要小心蟲咬!
聽你爹說過,你上去多半是投奔孟秀才去了。對于孟秀才,不,孟仙人娘很是放心。
以前,你未出生之時,孟仙人就說過你天賦異稟。不過,娘要勸誡你,你就算真是天資傲人,切切不可心生嬌氣。
因為你只有學得更多,懂得更多以后,才會發現自己越無知,所以你以后還是要踏踏實實,好好努力。
哪怕你以后,變成孟仙人那樣的神仙。還是要嚴于律己,更要寬以待人。不可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到那里以后,要記得聽從師長的話,別給別人調皮搗蛋!
師長說的話就相當于爹娘跟你說的,無論好壞你得聽話,聽見沒有?還有…”
一頁看完,盡管王憂知道母親無恙,但淚水還是在眼眶打轉,心中無比溫暖。
慎重地拿起第二張,他繼續看了下去。
紙上只有寥寥數字:
“人生總有離別,只是我們提前了許多罷了。”
王憂再也忍不住,一行熱淚落下。
他連忙拭去了淚水,謹小慎微地拆開第二封信,發現里面只有一張紙。
紙上只有兩行字:
“你爹沒空,我代寫。
家訓:勤讀圣賢書,尊師如重親,禮義勿疏狂,得意莫忘形!”
這兩封信看完,王憂心里百味陳雜。
有酸有甜有苦有悲。
他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一段全新的征程。
不過,既然天魔高風亮能夠進入仁德州,這也從側面說明了,自己回去的機會,并不是沒有。
顯然,剛剛那名書生不知道這些。
可王憂知道。
仁德州,并不是孤島。
與此同時,知禮州。一處不知名的幽暗山谷內。
山谷里陰風陣陣,霧氣蒙蒙。
縱使是春光明媚的時節,谷內仍是寒氣遍生,偶爾還隱隱傳來呼嚎之音。
像是風聲,又似是鬼嚎。
一名女童正躺在青石之上,昏迷不醒,不過,眼皮底下,似在微動。眼角還有未曾干涸的淚痕。
小女孩秀眉緊皺,成個“川”字。額上有一塊勾玉,正隱隱散著淡淡微芒。
正是木子。
不久后,一名身著藍色道袍的鶴發老道,沿著一束橙色光束,騰云飛到了這處山谷之中。
轉眼間,老道就來到木子身前,咧嘴一笑,現出一口黃牙。
“算你命大,居然沒被這瘴氣毒死。”
說話間,老道眼珠一轉,嘴角一咧。伸手探向女童心口處…
頓時,他雙目圓瞪,如同燈籠。
喃喃自語道:“木靈臻體?這還得了!”
驟然,他眉間舒展開來,陰詭大笑:
“木靈臻體!哈哈!”
聲音回蕩在整片幽暗山谷,驚得無數鳥雀飛蟲,沖天飛起,“唔呀”鬼嚎…
道人張手一吸,頓時將女童一把抓起,縱云朝著來時方向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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