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薛琰早早的便起了,今日卻是沒有睡到窗外日遲遲,讓在外間時候的秋紋,紫玉都大感意外。
薛琰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秋紋去黃木匠處,看看他要的東西做好沒有。
秋紋應了一聲,又叮囑了紫玉照顧薛琰洗漱,便急匆匆的去了前宅,時候不長,秋紋便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廝,手上托著昨日,薛琰所畫的圖上的那個怪東西。
聞訊的眾女也紛紛到了,昨夜被薛琰所畫的那個物事勾起了好奇心,一夜輾轉反側的都睡不著,這會兒聽說東西已經做好了,一個個不用人去叫,紛紛湊到了跟前。
擺放著地上的那個東西,還是奇奇怪怪的,根本就瞧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旁人不知道,薛琰這個始作俑者自然是一清二楚,其實也沒什么好奇怪的,這東西放在后世,相信不少人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薛琰叫黃木匠打一個,其實就是一個密封性嚴實的簡易蒸餾器,最好的蒸餾器材是玻璃,其次才是金屬,但玻璃易碎,后世各大酒廠還是用金屬制造蒸餾器,更何況,在這大唐,玻璃這種稀罕物可是不存在的,即便是有,也是琉璃,但琉璃做的整流器造價太高了。
原本最初冒出那個發財念頭的時候,薛琰是準備做個金屬的,但是又擔心,鐵匠的手藝不過關,一旦做差了,再想要改就改不了了。
倒不如先做個木制的試試,若是好用,在讓鐵匠依樣打造就是了。
薛琰圍著看了一會兒,又將這個蒸餾器拿起翻看,看到效果比原先自己想像的還要好,他想到單論手工技藝,大唐這個時代恐怕已至頂峰了。
眾女圍在一旁,還是看不出這東西的用途,弄得心癢難耐,一個勁兒的問薛琰,薛琰卻故作神秘,只是笑而不答,讓眾女更是心里直撓癢癢。
“想要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隨我來就是了!”
薛琰說完,讓小廝抬著那個蒸餾器,帶領眾人直奔廚房,昨日,薛琰已經來過一次,還做出了醬牛肉,今日再來,府上的廚子都打起了精神,只盼著薛琰能夠再展絕技,也好讓他們在旁邊學上一二。
只可惜,薛琰注定是要讓他們失望了,因為今日薛琰要做的不是吃食,而是酒。
昨日薛琰吩咐的渾酒已經備在廚房,薛琰今日可不打算親力親為,吩咐下人將那渾酒都倒入鐵鍋里,再將打造的蒸具蓋在上面。
“原來是個大鍋蓋!”紫玉見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薛琰聞言,頓時哭笑不得:“你這丫頭,倘若只是個鍋蓋,本少爺又豈會費那么多的手腳,你只管看,待會兒~~~~~~~”
薛琰說到這里,故意停了下來,心中期待著等會兒成品出來之后,眾女的反應。
事實上,薛琰現在正在做的倒也沒什么稀奇的,不過就是穿越者必備一一蒸餾酒!
當然,熟悉歷史的薛琰很清楚,蒸餾酒在唐朝就已經有了,史書記載,公元640年,唐太宗時,新.疆地區便會制作蒸餾酒了。
故“唐破高昌始得其法”,說明唐代已出現了燒酒,唐代大詩人白居易詩云:“荔枝新熟雞冠色,燒酒初開琥珀香。”
雍陶亦有“自到成都燒酒熟、不思身更入長安”之名句。
李肇的《國史補》也記載有劍南之燒春”等等。
以上是從蒸餾酒的名稱來看,從蒸餾工藝來看,唐開元年間,陳藏器《本草拾遺》中有“甄氣水”,“以氣乘取”的記載。
此外,后世出土的隋唐文物中,還出現了只有15到20毫升的小酒杯,如果沒有燒酒,肯定不會制作這么小的酒杯。
這些都充分說明,唐代就出現了蒸餾酒,而先出于西南或西北,之所以沒有完全普及開來,估計人們不懂原理,蒸餾的器具不夠密實,在蒸餾的過程中,許多酒氣也隨著水蒸汽散到空中,浪費大,效果也不好,另一個原因高度酒浪費糧食,而溫飽問題一直是封建王朝統治者頭等大事,直到明末隨著技術完善,中國高度白酒才大量流行起來。
薛琰現在要做的不過是讓真正的高度白酒提前出現罷了!
不一會兒,酒隨著不斷被加熱,便翻滾起來,和水份化作蒸汽從蒸具的竹管里冒出,這截竹管不長,冷卻效果也不好,薛琰還命人打來了井水,不斷地往上面澆。
終于第一蒸結束,約莫有十斤的渾酒變成了三斤白酒,由于蒸餾的作用,原先酒水里的雜質排除了,現在酒和前世那種透明的白酒相差無幾。
可薛琰嘗了一口,依然很淡,他卻沒有注意到,圍在他身旁的眾女此刻已經被酒氣熏的面色酡紅,幾個年紀小的已經是搖搖晃晃的了。
薛琰此刻全神貫注的投入到了蒸酒發財的大計之中,又開始了第二蒸,這次由于酒份量少了很多,速度也快了起來。
當這三斤渾酒變成了一斤多時,薛琰再次嘗一口,這次終于有了一點兒他熟悉的酒味,酒精度大概有三十度了,已經相當于前世的低度酒。
薛琰還沒有罷休,開始了第三蒸,這次十斤酒水剩下不到一斤,薛琰嘗了一口,他估計這時酒已達到了四十度,才停下工作。
十斤渾酒蒸釀后只剩了一斤,這個成本或許太高了,但是不要忘了,薛琰因為成本的關系,已經是最土的蒸餾辦法,大多數酒汽隨著水蒸汽散到空氣中,況且薛琰三蒸,也只是為了取得一個樣本,并不是打算用這種高度白酒去賺錢。
薛琰手中拿著一個小酒瓶,這里面的就是他三蒸過后的高度白酒了。
秋紋這會兒被酒氣熏的也有了醉意,見薛琰仿佛捧著寶貝一樣,忍不住問道:“少爺!你做那個怪物事,難道就是為了這酒?”
薛琰轉過身,這才發現,眾女一個個面色潮紅,儼然喝醉了酒的模樣,面色酡紅,眉眼橫生,讓他看著都不禁心猿意馬,幾個年紀小的,這會兒都只能互相攙扶著勉強站立。
“不錯!正是為了這酒,蝶衣,你來說說,倘若咱們家的酒樓,出售這種酒,豈不是日進斗金?”
蝶衣也醉了,瞇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薛琰手中的瓷瓶,懷疑道:“少爺,可你就這一瓶酒,就是黃金酒,又能值幾個錢?”
薛琰聞言,把酒倒了一點兒在碗中,遞到蝶衣的手上,道:“先不要說,只管嘗嘗。”
蝶衣先是看著這酒發呆,這那里是酒,分明是水嗎。
可鼻子里傳來陣陣濃郁的酒香,讓蝶衣失去懷疑,一仰脖,將這不到半兩的酒一口喝下,也難怪她喝得這么猛,按照現在普遍流行的酒水,這半兩酒一個小孩子也能一口氣喝干。
然后蝶衣就為自己偶爾的魯莽付出了代價,開始彎腰,咳嗽,這半兩酒把她蒸騰的夠嗆。
薛琰見狀,才猛的記起沒有和蝶衣提醒,連忙上前幫著蝶衣捶背。
蝶衣好半晌才緩過來,一臉委屈道:“少爺,這是什么酒,分明就是火,一進嗓子,火辣辣的像是火在燒,進了肚子,象刀子在刮。”
薛琰聞言笑道:“蝶衣真聰明,這種酒就是叫燒刀子酒,是我從古書上尋來的法子做的,不妥,不妥,燒刀子名字太俗,不如就叫神仙釀。”
蝶衣說道:“這個酒這樣烈,有人喝嗎?”
薛琰倒是并不擔心,反而笑道:“所謂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肯定有人喝的。”
酒既然已經蒸出來了,銷路問題,薛琰是絕不用擔心的,長安地處關陜,民風彪悍,更兼西北地區風大,寒冷,喝了這酒還有御寒的功能,再加上價格也不算高,人們肯定會趨之若鶩。
到時候,日進斗金都是少說了,真的要是能將這酒賣到山東,賣到江淮,賣到蜀中,賣到嶺南,賺個富可敵國或許不可能,但是,子子孫孫吃喝不愁,是絕對沒問題了。
一時間,薛琰對未來的生活,心中又充滿了陽光!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現在最要緊的是,怎么才能讓這酒賣出去,有道是酒香還怕巷子深,沒有人替這神仙釀宣傳,就是再好的酒也只能封在壇中。
至于該怎么宣傳,薛琰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薛琰接著吩咐道:“明日將咱家酒樓的管事找來,本少爺有事要吩咐他!”
“是!少爺!”
蝶衣剛應了一聲,人便猛地向后倒去,好在倩雪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再去看時,蝶衣微閉著雙眼,顯然已經醉倒了。
薛琰見了,也是沒想到,這酒的威力居然這么大,趕緊吩咐還沒有醉倒的幾個:“快扶著蝶衣,紫玉她們幾個去休息,還有你們,都被這酒氣熏的夠嗆,今日便給你們放假,全都回屋休息去!”
眾女得了薛琰的吩咐,婷婷曼曼的施了一禮,便互相攙扶著去了。
只是,放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