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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族議修路

  • 蒼生崛
  • 公孫上奚
  • 3328字
  • 2020-11-19 10:33:48

胥山圍被一條路把村子分成兩大部分;

路兩邊各自建了甘、辛兩姓的祠堂。

或許是第一代那倆甘、辛朋友感情太好,祠堂這種祭祀祖宗的所在都建得隔路相望,似乎是為了老哥倆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方面見面。

各自的祠堂的后邊是各自族人的住家;

如果能從空中望去,顯然甘姓人家的數量要比辛姓的數量多上一些。

整個村子里的房子水平都差不多,只有極少數幾間青磚瓦房,還絕大部分在甘姓那邊,

其他的都是泥巴墻、茅草房的水平。

整個村子只有甘姓祠堂后邊一所帶著圍墻的大宅子,鶴立雞群般地突兀在成片的其他泥巴墻茅屋間,從它高出其他房子一大截的樣子看,應該是個二層小樓。

從這么涇渭分明地區分出地界來看,胥山圍甘辛兩姓這些后世子孫可不象第一代祖宗的關系那么密切。

……

老松公今年快七十了,象這個歲數還能有他這樣身子骨倒也難得;

村里很多沒他歲數大的人都已經須發皆白;

可這位老松公倒是還有一頭只是有些發灰的濃密頭發;

按老人自己說的,或許是早年進山吃了太多野果子的緣故吧。

老松公從他叔叔手里接過族長的位子快三十年了;

他無兒無女,老伴在十幾年前甩手辭世,就剩他鰥身一人,他就長年住到了祠堂里。

仗著年輕時進山淘山貨攢下的底子,加上族里各家各戶都會主動給他些周濟,冬夏的換洗衣服有小輩媳婦們給搭把手,只要身體硬朗,他的日子也還湊合。

老松公做族長這些年在族里建立了很高的威望,族里人都很服這位老人,對族里的一些事務和紛擾,他都能秉承公正壓住一些是非的產生。

盡管他這個族長在村子里和上邊派事的時候,也能拍著胸膛、扯起嗓門給本族爭取利益,可畢竟村子的最高領導——村正這個職務一直由甘家那頭把持著,位置的劣勢總是讓辛姓在很多如上邊攤派,模糊地段的劃分等事情上處于下風。

村正這個問題讓辛姓很是不甘心,可又沒辦法;

據說百多年前,甘姓出了個天才少年,書讀得好,還出外做了一任城令的大官。

要知道,城令可是一城最大的長官,甘家出過城令,余蔭惠于后世,自此胥山圍的村正就沒離開過甘家門。

……

在辛家祠堂院子里,吃過午飯的辛姓各戶當家人陸陸續續來到了。

一直不停地拿眼朝門口溜,見辛老漢進來,老松公對走在阿爺身后的辛昭遠大聲道:

“遠娃,這兒坐。”

說著拍了拍身邊那被他刻意趕開想坐的族人而留出來的空位。

辛昭遠沒在意眾族人各色目光,聽老松公叫就坦然走過去坐在族長身邊;

辛老漢見兒子毫不客氣,嘴里嘟囔了句誰也聽不清的話,自己找了祠堂邊邊一個石墩坐了。

見人到齊,老松公就講了招大家來要商議的議題。

原來這次商量的不是上邊府城里派的官差,而是村正、甘姓族長——甘啟修(辛昭遠叫之三叔公的)提出的要自籌錢糧人工,修繕由村里接駁官道那段路。

此議一提出,眾族人就議論開了,有的說那條路出入太不方便了該修;

有的就說,今年官上派的稅捐和差役太重了,那有余錢修路。

等大伙說了陣子,老松公清清嗓子道:

“大伙都別吵吵了,甘三那老東西頭晌來找我,話說得很扎實,這路他是一定要修。”

說著轉頭對辛昭遠一人道:

“這路的事,遠娃你未必知道,年上甘三托了關系,請到城令大爺來咱胥山圍看社戲;也是想走走大爺的心坎,能讓大爺派差的時候多關照點咱胥山圍;甘三這心是好的。

可等著城令大爺的轎子到了爛泥塘哪,說啥轎夫都不肯往前走了,末了老爺的轎子硬是被咱這條路給阻了回去。

這不,甘三在城令大爺哪兒挨了罵,這路成了他的心病。”

辛昭遠知道那爛泥塘,他們村子連接官道的這條路上有好幾處軟土基,每天一到冬春換季或是下大雨天,那些軟土就翻漿成了一段段的爛泥塘,人走都費勁,就別說車馬了。

沒等辛昭遠開口,一個剛才說支持修路的族人大聲問道:

“老松公,甘三叔說了怎么攤嗎?”

“怎么攤,老規矩,一半一半。”

“咋!又一半一半,這怎成!

老松公,您老得爭啊,他甘家可比咱辛家多好十好幾戶哪,總是一半一半這不公啊!”

“啥一半不一半的;依俺看,這路就不得修,要修,俺家出不起錢,要不俺家多出工。”

老松公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都收了聲吧;啥黃歷翻的,多少年了一半一半,這還能翻過來!

想翻,等遠娃做了城令大爺再說。

今兒叫大伙來,就是擺擺,看咱辛家這數該咋分,多出錢的少出工。”

自從辛昭遠去了州府讀書,老松公就把辛家也出個城令大爺的希望在了這個后生娃身上。

說著又轉頭對辛昭遠道:

“遠娃,你能在家多久?

多住幾天的話,公想讓你去跟著一塊兒算算這條路的工錢,讓咱辛家也鬧個明白。”

辛昭遠明白,老松公這是想讓他參與修路工程的預算,替辛姓這邊把把關;

辛昭遠知道,雖然胥山圍這樣的兩姓爭斗算是好的,仰仗著第一代祖宗留下的情分,甘辛兩姓沒斗得頭破血流、勢不兩立的地步;至少還能客客氣氣地商量著做些事,有的地方,族斗要命的事都有。

聽老松公這么說,辛昭遠又突然想起飯桌上,當知道自己阿爺撿回來的那個“要飯妹妹”會讀書寫字的事,他思索了一下道:

“老松公,各位當家叔伯,昭遠的意見,這路咱不能修,讓甘三叔公消了這念頭的事,昭遠去做。因為……”

……

從祠堂自領了“說客”差事的辛昭遠沒直接去路對面的那座大宅子,而是轉頭回了家。

其他辛姓的一班當家人都沒離開,就在祠堂內議論著剛才辛昭遠說的那番讓他們震撼無比的話,感嘆著辛昭遠小小年紀見識就那么深。

大伙等著辛昭遠的消息;

聽了剛才遠娃的話,老松公堅信,辛家一定會出個城令大爺。

等辛昭遠再從家出來,手里拿了條裝米用的布口袋。

……

繞過甘家祠堂,后邊巷子就是那棟本村唯一的豪宅——甘啟修、甘三叔公的家。

剛走進巷子,一聲拖著長音的吆喝傳來:

“哎~呦~!這誰啊,這不是辛大城令嘛,啥時候回來的。”

辛昭遠一看,幾個和自己歲數大不多的半大小子晃晃蕩蕩堵了巷子的去路,朝自己走來;

前邊的是一個長得極其敦實的黑臉年輕人,這個年輕人雖然比身高八尺許的自己矮了半頭,可似乎比自己寬了許多。

這些年輕人辛昭遠都認識,他們都是和自己年齡相仿的胥山圍甘家子弟。

小時候,還沒太分得清什么甘家、辛家的時候,他們都是在一個池塘里打滾摸魚、在一起撒尿和泥巴的小伙伴;

再大些,就分出了甘、辛兩姓,也就跟著大了的哥哥們一起打了“村姓戰爭”。

領頭的黑臉年輕人叫甘虎生,是甘三叔公的孫子;

這個甘虎生天生的神力,憑著一把子力氣,沒少“欺負”其他小朋友;

可是,當他遇到比他力氣小,當年個子比他矮的辛昭遠,力氣總是被克制,沒少吃辛昭遠鬼主意的虧。

更讓甘虎生郁悶的是,這位克星一樣的辛昭遠離開村子去了讀書,更成了他的“噩夢”;

有事沒事,家里那位唯一他怕的做村正和族長的親阿公(爺爺)什么時候看他不順眼就拿遠在州府的辛昭遠說事:

都是喝一條河里的水,看看人家遠娃,那是要做城令大爺的人;看看你,就知道長膘不長腦子。

這話說明,不僅辛家的老松公相信辛昭遠能做城令大爺,就連見過世面的甘家當家阿公也相信這一定會是事實;

可就這,也給辛昭遠在甘家族里的那班孩子中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的“仇恨”。

看著甘虎生湊上來昂著的頭,臉已經能感覺到他鼻孔里哼出來的熱氣,辛昭遠一笑道:

“啊,這不是虎生兄弟嘛,長這大塊了,你家那牛犢可好,沒故去吧!”

牛犢是胥山圍的一個典故,這位甘虎生沒事就拿他家養的牛犢子練摔跤,那頭小牛犢沒少遭罪。

“牛犢成大牛了,不用你未來的城令大人操心,咋樣,要不咱倆練練,看你長得比俺還高,有長膽不。”

“嘿嘿,我就長個兒了沒長膽,我要是長那般下水,還不得和你一樣寬啊!”

“啊,你小子罵我長下水,不是……”

甘虎生被自己繞進去了,是人都長下水啊,可哪不對了,不管了,打了再說,他伸出手,一把搭在辛昭遠肩上,喊道:

“別廢話,摔一跤再說,不甩,哪都別想去!”

辛昭遠見甘虎生伸手了,仰起脖子就喊:

“三叔公,你家虎生打人了,快救救遠娃!”

就這一聲喊過,就聽灰磚院墻后一個蒼老的聲音厲聲喝道:

“好你個混賬虎娃子,還不住手,小心俺叫你老子敲斷你的腿!”

一聽這聲音,甘虎生連忙放了手,臉朝院墻方向喊道:

“阿公,你別聽遠娃這小子瞎喊,俺怎么會打人,你就是向著外人不信咱。”

墻里蒼老的聲音道:

“管你打沒打的,趕緊讓路;遠娃,進來吧,三叔公給你籠著狗!“

幾位甘姓少年一臉無奈地把堵著的路讓開,辛昭遠抖了抖米口袋,說聲:

“謝啦!”

就緊走幾步到了大院門前,又回頭對甘虎生幾位道:

“等著,一會哥拿了錢給你哥幾個買油條吃。”

說完推大門走進院子,院內傳來一條肯定是條大狗見到生人的咆哮聲,還有蒼老的訓斥大狗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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