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晴的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果然還是有成效的，這些軟弱的人，就是要給她們狠狠的施壓，承受力小的，直接壓死算完，承受力大的，壓力越大反彈的效果越大。

“你不過是一個奴才，有什么資格質問姑娘？”周嬤嬤上前一步，連腰桿挺拔了一些，“難道姑娘要想吩咐你們一個奴才，還要告訴你們理由嗎？”

穆子晴往大引枕上又靠了靠，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既然現在用不到自己，那就先休息一下再說，看看這些古人能夠玩出什么花樣兒來。

站在最后面的婆子一聽周嬤嬤的話，立時抬頭迎上了周嬤嬤的目光，一雙老眼中射出兩道寒光，“喲，周嬤嬤這話說的——這么大的罪過，老奴可擔待不起，只不過是老奴管著庫房，一時也離不開人，這要是時候長了出了差錯，夫人怪罪下來……”

她后面的話沒說，只是撇了撇嘴，那種狀態比說出來還讓人難受。

周嬤嬤聽到“夫人”，不禁猶豫了一下，用眼睛悄悄瞄了一眼穆子晴，穆子晴扯開嘴角，微微笑了笑。

“魏嬤嬤，你的意思是說，你怕夫人怪罪，就不怕姑娘我的怪罪了？”

穆子晴的語氣緩慢，也沒有疾言厲色，可那慢悠悠吐出來的話，一個一個字猶如鈍刀子割肉，讓種淡而冷的目光，讓人的心尖都有些發硬。

“老奴不敢。”魏嬤嬤觸碰到穆子晴的目光，心突然一緊，匆忙的低下頭去，但聲音依舊響亮，沒有絲毫的畏懼。

“紅露，”穆子晴突然開口問道：“我之前跟你說的要多長時間到？”

紅露正在那里得意著，突然被穆子晴發問，不禁怔了下，“回小姐，是……一刻鐘。”

“噢，”穆子晴了然的點了點頭，“那么……你們用了多長時間？”

“這……”紅露有些為難，這可怎么回答？如果自己說時間長了，這恐怕就要受到責罰了，萬一再被魏嬤嬤和馬嬤嬤記恨，那就更不妙了，她們可是夫人得力的人啊。

“回姑娘，您的藥馬上就好了，這才兩刻鐘了，大夫囑咐要三刻鐘呢。”綠容突然行了禮說道。

穆子晴的嘴角翹了翹，行啊，看起來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人也不是扶不上墻的窩囊廢，自己略一硬氣，她們也就煥發了精氣神兒了。

紅露的臉色微微白了白，現在想別的說辭也不行了，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回小姐，已經……兩刻鐘了。”

“噢？那不遵姑娘我的指示，無故遲來，怎么說？”穆子晴手支著下馬，淡淡的問道。

“該……掌嘴。”紅露的額角有些微濕，冷汗都快下來了。

“那就執行吧。”穆子晴拂了拂袖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奴婢……奴婢……”紅露在那里攪著手指，小臉一寸寸變得蒼白。

“怎么？”穆子晴斜眼看了看她，那一剎那亮起的目光如刀，“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

千金小姐要處罰下人，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哪個深宅大戶里沒有？不過，這小姐親自動手的卻是少見，姑娘們都是嬌客，動了手傷了自己的身子不說，還會落下一個刻薄、苛待下人的名聲。

“不……不敢。”紅露心里發恨，臉上卻不敢發作，但是讓她去打魏嬤嬤，她也實在是不敢的。

“只是……”她的眼珠轉了轉，“奴婢的手這兩天受傷了，用不得大力，到時候……只怕懲罰下去，也不能讓小姐滿意。”

紅露說完，輕輕的垂下頭去，掩去了那一瞬間眼晴里的鋒芒，哈——這下自己總可以不用動手了，到時候這兩個嬤嬤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來。

“是嗎？”哪里想到穆子晴冷冷的聲音從上面飄過來，像一陣冬日的風吹進了她的心里，“那就借助下這根板杖吧。”

周嬤嬤立刻抿住了嘴，麻利的把一根板杖遞了過來。

紅露霍然抬起頭來，眼睛里完全是無法相信的目光，而穆子晴根本不去看她，只是微微閉著眼睛。

“拿著呀，”周嬤嬤再次把板杖往前遞了遞，催促道。

“……”

紅露看著那根板杖，就像是看著一條毒蛇，怎么也不肯伸手去接。

“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兩個婆子按捺不住了，上前一步問道。

“什么意思？”周嬤嬤冷聲一笑，“主子要想教訓奴才還要被奴才指問什么意思嗎？”

“是，老奴的命不值錢，”魏嬤嬤咬著牙說道：“可老奴就算是再命賤，也得要小姐一個說法，不能說打殺就打殺啊……好賴老奴也伺候了夫人那么多年……”

“夫人是主子，我們姑娘就不是主子了？”周嬤嬤一聽魏嬤嬤說起夫人，心里就有一把怒火，自家姑娘被壓了這么多年，還不都是這位夫人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