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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二郎

  • 陽謀天下
  • 朱紫衣
  • 2911字
  • 2020-10-23 18:23:47

對于許多江州人來說,安平郡無疑是一個比江州太守府所在的北郡更加繁華的地方,不僅有太守李子興大人和江州總巡風使林若非的別邸,也有隱隱要成為江南第一大酒樓的安平居。當然這還不是重要的,江州北靠東西貫穿整個大夏的大江,南倚北郡,東接揚州,沿江則可直往秦淮,確實是個風流之地。

然而這對居住在這里的人們沒有任何意義,當然,除了炫耀的時候。

譬如像林安——一個本郡的小商人,今日便早早在安平居二樓訂了位子。

眼下已近中午,林安把頭探出窗口瞧了瞧日頭,見時候差不多了,便叫小廝將剩下的茶水撤下,上菜且再添上一副餐具。不久一個小廝帶者兩個人端了酒菜杯箸上來,口中奉承說道:“教客官久等了,慢用!慢用!”

“哦,小二哥且慢走。”林安叫住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的小廝,問道:“可否請教幾個問題?”

小廝一臉惶恐地陪笑道:“不敢,叫小的張成即可,客官有什么要問的盡管問好了。”

“呵呵!”林安笑道,“我剛剛出了一個月的遠門,你就給我說說安平郡近來可有什么新鮮事吧!”

張成低頭想了想,一時也想不起來,正訕笑一聲就要說不知,卻猛然想起一件坊間流傳的新聞來,便揮手讓一旁端酒菜的兩人離開,壓低了嗓子笑道:“客官要問起別人來可真就說不出什么!”

“這么說你知道什么大事?”林安原本只想隨意問問這小廝來打發(fā)候客的無聊時間,聽他這么一說,倒也來了興致,也不覺壓低了聲音笑者問道。

張成晃了晃腦袋,故作神秘地說道:“客官有所不知,我家村子里有個郡守府里的老人,年輕時便跟著郡守李大人了!前兩天回鄉(xiāng)時還漏了點風聲,您猜他說什么?”

“說什么?”

“郡守大人興許就要常駐安平了!”張成走近了兩步,道,“或許就是明年的事情。”

林安疑惑地問道“怎么說?”

張成道:“再過幾天郡守大人就要到安平郡了,眼下坊間都再傳呢!說是來巡查本郡防務(wù),其實,聽我那位老鄉(xiāng)說弄不好是要待到年關(guān)才回去呢!”

“這么久?”林安驚訝道,這時才近十一月,離年關(guān)還早,李子興要把安平郡作駐所了嗎?如果消息屬實,加上這次,今年他再本郡的時間都已經(jīng)超過在北郡的時間了,難道明年李子興真的打算在安平郡常駐?林安不覺皺起了眉頭,想起了他在北郡置下的產(chǎn)業(yè),不免憂心忡忡,一時卻也入神了。張成見林安不說話,也不好自己先出去,只好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著林安回過神來,當然還等著林安打賞的銀錢。

正當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只聽見一聲門口簾響,一個中年大漢突兀地闖了進來,一面大聲叫道:“林老弟!林老弟!”

林安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來人,卻也不見怪,笑罵道:“你這破落戶,教我好等!”

大漢再林安對面坐下,搖頭罵道:“路上真是晦氣,被一輛不知誰家的馬車擋了好久的路。”

林安正要說話,卻看見小廝在一旁扭扭捏捏,剛想讓他出去,忽然又想起什么,拍了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說著,林安從身上掏出幾十文錢給了小廝,張成一臉笑容地接過錢放進隨身的青色布包里頭,道了聲告辭出了門去。

大漢見林安不搭理他,不悅道:“你怎么也不為兄弟說兩句好話!”

林安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也不怪,笑道:“又是誰得罪你這個煞星了?”

“我就是不知道是誰,才來問問你這個地頭蛇!”大漢揚起頭道,“你是不知道,我在大街東頭過來的時候,好幾輛馬車就堵在那里不讓我過去。”

“是怎么回事?”林安問道。

大漢一口氣喝了幾杯酒,方說道:“我不過是心里不痛快,罵了幾句那個駕車的馬夫罷了,誰讓他穿得黑不溜秋的,像活見了鬼。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那個馬夫還沒說話呢,旁邊兒幾個人就沖過來要我好看,我當然不肯了,剛想打兩個人解氣,那個馬夫又攔住了那幾個家伙。”

“還是你又要惹事。”林安總結(jié)道。

“沒有。”大漢敲著桌子大聲說道,“我也算半個讀書人了,怎么會做那等有辱斯文之事。”

“什么半個讀書人?還不是被先生趕出來的。”林安揮了揮手,不再和他爭論。

大漢長得十分彪悍,至少在林安的面前是這樣,比起個頭來明顯要大了一號,卻偏偏打扮成一副讀書人的樣子,衣冠楚楚,手里搖著把山水畫扇,看著著實怪異,大漢卻怡然自得,貌似已達到不為外物所動之境界,自然,只是貌似而已。林安是個生意人,大漢也是個生意人,只不過它們不是普通的生意人,談的生意不是普通的生意罷了,況且,這里四面通風,到處是耳朵,也不是談生意的地方。事實是,林安約人吃飯雖然也只是吃飯,當然還得說一些有意思的話題來打發(fā)時間,聯(lián)絡(luò)感情之類。

大漢坐在林安的面前,并沒有什么拘束,也早習慣了林安的奚落,就像林安以前說的那樣,生意之外皆小事。大漢大笑了兩聲,說道:“我不跟你說這些了,喝酒!喝酒!。”

“剛剛上樓來的時候遇見一個小公子,不知是誰家的,倒生的好面相。”大漢端起酒杯與林安的杯子輕輕一碰,一面說道,“似乎也不是本地人,聽他說話像是京都口音。”

“不是本地人家的公子,不會便是那云家二郎吧?”林安看了看簾子外頭道,“這里正是云家的酒樓呢!”

“哦?”大漢疑惑道,“這云家二公子可有何奇特之處?”

林安笑道:“你可知這云家是哪個云家?”

大漢摸了摸眉毛,道:“不會就是當初京都那個云家吧?”

林安點了點頭,道:“可不是么,要說起這云家當年是何等的風光,縱是今日的相輔林家在名望上亦是遠遠不及的。想當初先皇在時,北秦南侵,東胡叛亂,北方局勢一度靡亂,人心不安,正是這云二郎的祖父云昰才驚艷絕,為先皇所信重,主持北方三年扭轉(zhuǎn)頹勢,直至北秦南侵五年后與情報署合作大破北秦十五萬精銳,自此一舉扭轉(zhuǎn)了軍力的對比,我大夏方又重新占據(jù)了優(yōu)勢,那時云家子弟為官為將者達數(shù)十人之多,說起來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可惜……”

接下來的這段歷史二人皆知,只是不愿說下去了。

據(jù)說當時云昰死前曾留下遺言命云家子弟慢慢淡出朝堂,云昰之子云商才情一般而已,卻也十分遵從這條遺命,十幾年間不斷有云家子弟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被貶被疏遠,云商一直也只表現(xiàn)出一個普通將領(lǐng)一般,沒有什么大的作為。只不過,時間到了四年前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確實可惜……”大漢接口道,“云家人……當年也是不錯的……”

“難道云家人在那件事情之后又遷到了本郡?”大漢又問道。

“自然。這話說起來就長了。”林安給大漢倒了酒,說道,“說到這件事就得說道云二郎了,這云二郎喚作云子珺,在云家本家排行老二,底下還有個妹妹,原本也沒什么出奇的,不過是小時寫過幾首詩詞,才名初顯罷了,也算是普通了。”

“這我都不甚明白,后來怎么都風傳云家那小子癡傻呢?”

“具體的我倒不怎么知道,不過后來云家生變后,據(jù)說原本是要將云家諸人收押的,后來卻不過只奪了云商的官職,命其離京養(yǎng)老,終身不得回京而已,其他人倒也一時落魄而已,日后當還有回轉(zhuǎn)的機會。”林安潤了潤嗓子后又接著說了一句,“聽說正是這位云公子所施的手段。”

大漢問道:“后來便舉家遷到了這里?”

林安笑了笑,道:“本郡望族,首推伯家,素有清譽,四年前家主伯之壽先生卻忽然為其子伯齊請了一個十七歲的先生,在當時轟動一時,這位先生便是那位云子珺云公子了,雖說一年半后云公子便辭了,卻也為他贏下了不小的名聲。”

“原來如此。”大漢點了點頭,嘆息道。

林安也不再說話,輕輕哈了口氣,霧氣白蒙蒙消散。轉(zhuǎn)頭望了望窗外,只瞧見陰暗的天頂,冷風透著窗縫刮進來,吹得火爐上的火光搖動,林安不覺緊了緊衣裳,口中說道:“這天色,要下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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