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視著前面走得匆忙的神秘人,本來不太愛用的腦子飛速轉動,努力思考著這個人的身份。
別墅的每個房間都有全套衛浴,不可能因為內急冒雨到墻跟解決,如果有事想要出別墅,又沒去鐵藝大門那邊,跑到那么偏僻的墻角做什么?
象是在回答我的疑問,那個人在墻下頓了頓,一躍身上了墻頭兒,在墻頭晃悠了幾下,身姿優雅地跳墻而去,這家伙有幾分能耐,歐軒年的院墻足有兩米高。
呵,想甩了本貓,哪有那么容易,我嗖嗖幾步跑到那處墻下,學著那個人的樣子,一躍翻過墻頭,落地后拍了拍手掌,斜著嘴角露出已經練習很很熟練的微笑,身手雖然不比前世了,但看上去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哦。
我為自己并沒有失去的平衡感和彈跳力驕傲自豪,等我心里舒坦夠了,抬起頭再找那個穿著雨衣的人,這家伙竟然不見了。
我有點兒沮喪,那么一個大活人就這么跟丟了,要說做人不能太嘚瑟,低調才是處事之道,我看著天地間一片茫茫大雨,留意到不遠處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這人要是鉆到樹林里了,還真不太容易跟上他。
就象在回應我心里的話,樹林里面傳出沉悶的機車發動聲,聽著不太象汽車,而且汽車也不可能開到樹林深處,我連忙躲到一棵樹后,緊接著,一輛黑色摩托從里面沖了出來,直奔遠處的盤山路。
以一只貓的速度,我也算是比較能跑了,但我沒必要難為自己,跟一輛燒油的摩托車較勁,反正這個穿著黑雨衣的人已經被我發現,以后想干壞事,哼!有我守護主人,你想都別想。
我冒雨翻過院墻原路返回,回到房間重新沖了個熱水澡,然后繼續守在窗臺旁邊,倒要看看明早到底是誰從外面回來。
雨聲細密纏綿,下了一整夜,后半夜我一個不小心睡著了,終究不再是貓,功力退化太多,也沒有了前世的警醒,我不由得一陣沮喪,也不知那個神秘的人到底回沒回來。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的鼻子堵得慌,看著李嬸做的一桌子菜,我卻怎么也沒有食欲。
外面大餐廳張可欣、裴慶、歐軒年都在,里面小餐廳李嬸、清潔工、采買大哥和雜務大叔一個不少,看來神秘人的面紗今天我是揭不開了。
我慢悠悠地坐在了餐桌前,坐在對面的張可欣正好夾了口菜,剛送到嘴邊,我抑止不住連著打了三個巨大的噴嚏,張可欣吃驚地看著我,來不及反應,已經送到嘴里的菜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真的是一臉尷尬。
裴慶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摔下飯碗:“歐軒年,你怎么也不管管。”
歐軒年抽出面巾紙,遞給我擦流出來的鼻水:“你叫她傻丫頭的時候,我不是也沒管。”
主人威武,說的好!我又要打噴嚏了……
裴慶愣了一下,聽上去好象還有一些道理,于是轉身去了廚房。
歐軒年并沒放下手中的碗,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咽下的那碗帶著我口水的飯,在我的印象里,他似乎有點小潔癖。
我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吃飯,噴嚏卻越打越多,歐軒年把躲在廚房煮速凍餃子的裴慶叫了回來:“今天你別跟著去公司了,一會兒帶小九去看醫生。”
裴慶應了一聲:“正好下午林晨陽沒課,我讓他過來,見見小九。”
歐軒年點了點頭:“嗯,早些開始也好。”
因為生病,我沒能跟著歐軒年上班,我不高興,卻不能做一只被主人討厭的貓,只好憋著心里的不快,任由裴慶把我拖上另一輛車。
上午被裴慶帶去醫院,從頭到腳做了一堆檢查,只是個感冒,哪有這個必要,最終開了兩包小藥片,就被醫生打發回家。
人果然是要賤養的,初來這個世界,餓著肚皮在暴雨中淋了不知多久,愣是什么事都沒有,如今被主人養在家里,吃喝不愁,真是身在福中愛生病啊。
“是不是家里的毯子不夠厚?大夏天的也感冒。”裴慶把車開進一家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回頭看著神情懨懨的我。
“走吧,咱倆去買條毛毯。”裴慶熄了火。
我懷抱著一盒抽紙和一個塑料袋,塑料袋里裝滿了鼻涕紙,我坐那里瞌睡著,腦袋靠在椅背上,一動也不動。
裴慶伸手探了下我的額頭,挺燙的,口氣里帶了少許溫和:“那你呆在這里不許亂跑,我開著天窗,不會很悶的,你睡一會兒吧。”
話落,裴慶幫我放下了座椅。
我聲音含糊地答應了一聲,裴慶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突然,車外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貓叫,我睜開眼睛側耳細聽,又沒了動靜。
我翻了個身,從后座拿靠墊,想換個舒服的姿勢,又一聲貓叫更清晰地傳來,我再次坐了起來,總覺得這貓的叫聲象是有魔力,似乎在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推開了車門走出去,四下里尋找,果然,在一根深灰色的水泥柱子旁,我看到了一只精瘦的貓仔。
貓仔小小的一只,走路歪歪斜斜,身上的毛打著卷,叫聲細軟綿長,幸虧通體是黑色的,不然說不定臟成什么樣。
我有些奇怪,這只貓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啊,難道是上輩子的貓友?可這個頭兒也太小了,年齡明顯不符,我也聽不懂它在說什么,不知道是因為這輩子為人,已經和貓言貓語無緣,還是這只貓太小,根本還不會說話。
我走過去,蹲下來來,伸手撫了撫小貓的脊背,小貓微瞇著眼睛看著我,幽綠的眼神里有一種莫名的陰森感,嚇得我那只擼貓的手立刻縮了回來。
難道是一只被虐待遺棄的貓仔?畢竟曾經是同類,如果它那么可憐,我也有心收養它,于是我伸手去摸小貓的下腹,想知道這小家伙到底是個公還是個母。
“嗚嗷!”小貓聲音凌厲地叫了一聲,抬前爪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