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從審訊室出來時,看到正打電話的劉明,想要上前打個招呼,不想劉明卻視而不見一般地轉過身。李進覺得有些無趣,聳聳肩離開。打完電話的劉明,長舒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向審訊室內。
“許先生,你可以走了。”劉明的話說的很小,但許佑清聽得真切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警官,我沒聽清楚…”
“你可以走啦!”劉明的聲音斗升了八個調,生怕他聽不到的樣子。
許佑清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離開了公安局。當他再次站到鄭準面前時,老人嚇了一跳,“佑清,你回來了!”
“是啊,怎么?老爺,不是你…不是你想辦法把我撈出來的嗎?”許佑清疑惑地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驚訝。鄭準這時也陷入了沉思,慢慢地把頭搖著。床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鄭準的思緒。那聲音似乎嚇到了他,緩了一氣才不耐煩地接了起來,“喂…”
鄭準的瞳孔突然脹大,愣愣地與許佑清對了一下眼神,“是你?!….你是說許佑清?…你究竟想要什么?”
對方似乎很不客氣,突然掛掉了電話。許佑清趕忙上前詢問,鄭準只說出了一個名字——梁雅萍
“她…她不是死了嗎?”
鄭準沉了一會聲音,“她是死還是活,我想這個問題該問你吧?”
“這…我…”許佑清一時沒了話語,呆呆地站在床邊。
李向陽在楊柳的住處呆了這許多天,相安無事,心里卻越感不踏實。真相究竟是如何,他在屋子里慢慢地琢磨著,全然沒注意到楊柳的異樣。這一天,楊柳做好了晚飯,去洗澡。李向陽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喝著悶酒,想著連連怪事。這時,屋里的電話響起。李向陽放下杯子,接起電話。“阿姨, 是我!”對方的聲音很神秘的樣子。
李向陽知道自己不能隨便說話,只是聽著并不回應對方。
幾秒鐘后,對方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妙,馬上掛掉了電話。
楊柳從浴室出來時,李向陽正放下電話走回餐桌旁。
“誰的電話啊?”
“哦,可能是打錯了吧,我沒有回話。”
楊柳走到客廳,把電話放回原處,“你現在的處境,不能隨意接電話。以后我不在家,你不要隨便接電話,知道嗎?”
李向陽憨憨地笑了。
“笑什么?!”
“楊柳,我們…孤男寡女…你不怕我…”
“輕揚的父親走的早,如果連這一點我都做不到,我又怎么將他養大呢?”
李向陽顯然明白自己說話有些冒失了,“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你知道的。其實…輕揚這孩子真的很好,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你不覺的嗎?”
楊柳的發髻濕淋淋的,甩在身后,“李哥,你是看著輕揚長大的,我就不明白在他最危機的時刻,你為什么什么都沒做!”
“楊柳,你聽我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輕揚九泉之下一定想要知道真相。我們定下心,好好的查案好嗎?”
楊柳雙手伏在桌上,一言不發。
“楊柳?怎么?你不想查案嗎?”
“你現在自身都難保,怎么談查案呢?”
李向陽頓了一下,眼睛朝客廳望去,“楊柳,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能忙什么?一個退休教師,除了空閑帶帶學生,就是在家了。你什么意思?”
“剛才的電話…”
“電話?!”楊柳一聽到這,突然有些慌神了,“什么電話?不是說打錯了嗎?”
“啊!是,可能是打錯了。”李向陽試探得到了效果,也就不再深究,想了想還是轉移了注意力,“你坐著吧,我去刷碗。總在你這打擾,也不能什么都讓你一個人干不是?”
楊柳還是接過碗筷,一個人去洗了碗。李向陽瞅準了空檔,悄悄來到客廳,拿起電話將那一串來電號碼記了下來。
楊柳正在廚房里忙著刷碗,李向陽走了進來,“水果店還開嗎?”
“不開了,自從輕揚走了,我也就不再管那里了。正盤算著有空把它賣掉呢。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不是突然,是有想法。我想…既然一切都因梁家而起,那么從梁家入手才是最正確的路子。”
哐地一聲,盤子在楊柳的手中滑落,摔成幾半。“聽我說,我不想我身邊的任何人再去招惹梁家。遇到梁家是我這一輩子最倒霉的事情,我,我的孩子還有我身邊的人,我不允許再有人受到傷害!”
“楊柳,這是個好機會,老宅里藏了太多的秘密,我們必須去弄清楚才行!”
楊柳努力的搖頭,臉色變得鐵青,“不,這不關我的事,如果你堅持,你就自己去做好了,我不會幫你任何的忙。”這一晚,楊柳再沒有和李向陽說一句話,很早就回臥室睡了,只留李向陽一個人干坐在沙發上。
第二天的早上,李向陽趁著楊柳沒醒的空,偷偷地溜了出去。他來到了梁家老宅門外的水果店。天還只是魚肚白,街上四下無人,李向陽偷偷從懷中掏出預備好的別針,只是一扭就打開了店鋪的門,偷偷溜了進去…….
人們所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很多時候眼睛欺騙了自己。現在的劉明就是這樣,自李向陽事件后,劉明被推向了風口浪尖之上,昔日的恩師此時要面臨的問題,也是自己這個當學生需要去解決的。然而那一天的對話,說明了很多問題,也留下了很多問題。關于李向陽殺人的說法,證據看起來并不充分而且作案動機不明,但王國強確實是死在他的車上,而且目擊者也說過王國強死前就是與李向陽在一起。刺死王國強用的匕首是軍用匕首,劉明曾試圖從此入手,但A市的所有軍用品店都有銷售,問及李向陽時也沒有人說見過此人,排查工作陷入了僵局。劉中一直有種不詳的預感,似乎A市即將出大事。一個刑偵隊長莫名其妙地卷入殺人案而后遁走,不能不說是一件大事,而不管是什么力量驅使李向陽那么做,那都將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劉明想到這,將目標放大到李向陽最近著手的案件當中,玉鐲被盜案就呈上了案桌。
“這是李向陽最后過問的案子嗎?”劉明在李向陽的辦公桌前檢查,發現了一個檔案袋,正是玉鐲被盜案的卷宗。內勤的警官過來瞧了瞧,點頭說是。劉明打開來,將卷宗一一查看,十幾分鐘后劉明放下了它,心里終于有了線索。
天慢慢地熱了起來,雖說已過了立秋,但秋老虎依然不饒人,火辣辣地吹著風,灼燒著路人。劉明一身便裝來到梁家老宅之時,已然是汗流浹背。這樣的天,如果你看到水果攤,一定也會想要吃個西瓜,劉明當時就是這么想的。于是他大步走了過去,近了才看到原來店是關著門的。此時李向陽正蹲在店里,透過門縫看著外面的一切。當劉明一步步走近的時候,李向陽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他知道什么?很顯然,劉明并不知道,他只是路過看到門是關著的,正想要離開。一輛卡車疾馳而過,劉明一個閃身撞到了水果店的鐵皮門上。李向陽被劉明突然一撞嚇了一跳,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竟踢倒了腳下一個水罐。劉明聽到了水果店里奇怪的聲響,回頭朝門縫里張望。李向陽貼著門邊站了過去,屏住了呼吸。可水罐里的水竟淌了出來,順著門縫流到外面,濕了劉明的腳。
“有人在嗎?”劉明敲了敲鐵皮門,“有人嗎?”
“這怎么可能有人?”一個嘲笑的聲音在劉明身后響起,“警官,真是早啊!”劉明順著聲音看了過去,來人正是許佑清。劉明的臉一下拉黑了,“又是你?!”
許佑清半睜著眼睛,這狀態有兩種解釋,一是睡眠不足,二則是對對方的藐視。顯然許佑清是睡得很好的,于是只有一種解釋,此時的許佑清對劉明只有藐視。這張臭臉擺在劉明面前時,禁不住的厭惡感由心而生。“許佑清,你別以為我就那么輕易就會放過你,總有一天我會再收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