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姐姐你來接我嗎?
- 蓬萊鏡
- 澹臺安若
- 3214字
- 2020-10-23 22:49:12
他默默的走在她的身后,沉重的邁著步子。幾個人看著他們的氣氛不太對勁,未等說什么,蕭瓚便首先開了口,“那就如此安排吧,甘大人,一切小心。”
“殿下……”甘胥看蕭瓚的臉色還是有些差,大抵是對禾唐的擔心吧,“大人。”禾唐見勢立即打斷了甘胥,“我們先走吧。阿瓚,你們記得跟上。”說著便走到了甘胥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殿下,胥這就走了。”甘胥皺了皺眉頭,還是點了點頭。
“嗯。”蕭瓚背過身去,背影有些荒涼凄然。禾唐看著公伯湛走到了蕭瓚的身旁,似是跟他說著什么,但是她聽不清,沉重的心情有了些好轉。
她安慰自己:沒關系,公伯會安慰蕭瓚的……
轉過身來,接過甘胥手中的韁繩,上了馬。
只因他們本身只有三匹馬一輛馬車,為了方便只能兵分兩路掩人耳目。他們倆騎馬先走,而公伯湛衛(wèi)宓蕭瓚就只好先坐馬車跟在他們后面。一前一后是有距離,但是彼此說話卻是聽不見。
這樣安排是比較好的,因為那時候他們已經替他們鋪好了道路,他們只管趁著混亂再棄車想辦法混進城,招兵買馬……亦或者他們有別的安排,飛鴿傳書就會有援軍接應,總的來說,她同甘胥走的這條路才是一跳險路。
雖說他們會在玬梳,但是他們卻是在皇宮,尤其是她,需要暗中隱藏著。而蕭瓚他們可能只需找一個客棧靜候時機,等待援軍的到達,以及她的消息……
甘胥一邊手拉著韁繩,一邊側著頭看著禾唐,“胥實在是佩服您竟然有如此舍生取義的男子氣概。”
禾唐頗自豪的點了點頭,“甘大人您這話我可不恭維,因為我可不認為舍生取義是男子才有的氣概。我認為呢,每個人都是有這種氣概的,無論男女無論老少。”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想,為何會有這種義不容辭的使命感,她也是一個很膽小的人啊,或許是因為那個讓她義不容辭的人,是蕭瓚,所以她才認為自己做的都是有意義的。
甘胥點了點頭,緩緩開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說實話,甘胥有時候的淡然跟蕭瓚是差不多的,所以他們才能走到一起,如此投緣。只是唯一的區(qū)別是,甘胥的淡然中透露著灑脫超然,且十分儒雅,而蕭瓚的淡然則是透著凌厲傲然,且有些不羈,但是蕭瓚不說話或是睡著的時候卻是恍若天人一般美好的存在。所以她自認為這世上,除了蕭瓚,沒有人能比的過。這翎安第一美男子確實是名副其實。
“哎哎哎,甘大人您這樣說我我就有點不好意思了……”聽到甘胥夸獎的話,禾唐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且飄飄然了,但是人還是應該低調且虛心么!
甘胥十分灑脫的笑一陣,接著又開口道:“不過您這樣離開太子殿下,您就不怕殿下他會擔心您嗎?”
說到這,那可是她心中的痛啊!蕭瓚擔心她,她何嘗不擔心蕭瓚呢,他的安危她也無時無刻不在記掛,但是事已至此,就坦然處之唄。
于是禾唐笑了笑,“他一定會擔心我的,可是他想做成的事情,就是這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甘大人跟我有相同的使命,都是為了幫助蕭瓚統一天下,所以您既都不懼生死,我又有什么懼怕的道理呢?”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他們就這樣一直在聊天,從理想追求聊到人生哲學,從人生哲學又聊到家國大義……
漸漸的,甘胥發(fā)現禾唐真的是一個很難得的女子,有勇有謀且又十分大氣。蕭瓚身邊有此人,真的是人生幸事。所以當時蕭瓚即使是冒著欺君之罪也要保住禾唐,如今他明白了。
不知不覺,轉眼他們二人已來到了蘇枋的都城玬梳。蘇枋國不比翎安國,因為此處與西域的圣竺國相鄰,所以多了幾分少數民族的西域之氣,而這種感覺在翎安是沒有了……自然,除了這些,蘇枋也與圣竺無二。
也不知這蘇枋是否從來都是如此,還是只有如今情勢所迫,這城墻門外竟有如此之多的禁軍把守,竟整整是翎安驍陽的兩倍之多!
甘胥指了指被人群簇擁的城門,“您看那邊貼的告示,那就是通緝令。”
禾唐勒著韁繩,馬嘶鳴了一聲原地轉了一個圈,她皺著眉頭:“通緝令?通緝公伯湛?”
甘胥點了點頭,“是的。”
禾唐皺了皺眉頭,“我一直不明白,祝梁為什么有那么大的權力,又是什么愿意促使他竟然敢通緝當朝太子。”
甘胥坦然對之:“這有什么,野心大了,自然而然的就不滿足于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境地了。”
禾唐嘆了口氣,“他現在只想做那一人之上的人?”
甘胥點了點頭,“對,如今沒有幾個人認識公伯湛,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所以祝梁想要擒住他簡直是分分鐘的事情。”
“哦對了,甘大人,這是幻曳的解藥,你先服下。”說著禾唐便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取出了兩枚紅色的藥丸。
“多謝。”甘胥接過藥丸,仰頭咽下了藥丸。“我此次被捉,定會被關進天牢,屆時您只需來天牢接應,別的地方著實危險,您最好不要單獨行動。”
“好。”禾唐點了點頭,也吞下了藥丸。
畢竟甘胥的任務就是假扮成公伯湛,讓他們放松警惕,從而讓公伯湛他們進城。
畢竟無論是什么辦法,公伯湛只要進到宮中勢必會被軟禁以及遭遇什么不測,而作為兩國使者的蕭瓚,也只能在驛館歇息無法靠近宮中,只有這樣,才能有機會里應外合,誅殺祝梁,從而取下蘇枋。
甘胥騎著馬,沖禾唐眼神示意了一下便騎著馬靠近了城門。禾唐則是去了上風向的地方,眨眼間將幻曳迷香灑在了空中,接著風力,迷香散落在了整個空氣中,幾乎所有人都中了幻曳的毒。
遠遠的觀察著情況,跟甘胥所料的一樣,下一秒他確實被誤認成公伯湛而被禁軍帶進了宮中。
禾唐在那一瞬間的心都是懸著的,這一瞬間她的心更是七上八下。如今誰都不曉得甘胥被抓進宮里會怎么樣,所以她更應該跟上去暗中保護著他。
她調轉了馬頭,沖著不遠處坐著馬車的蕭瓚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已經可以了。于是又一次的調轉了馬頭,進了城。
禾唐一直默默的跟在甘胥的身后,但是同樣的,她后背有一種冷風直吹的感覺,她似乎是經歷過的,這種感覺應該是有人在跟蹤……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來蕭瓚說的,司幽并沒有死。如果是司幽跟著她,她到不怕,即使他要殺她。可是她怕的是要殺她的人不止司幽,也或者是通過他想殺掉蕭瓚的人……
這一瞬間,她竟有些擔驚受怕。
尋了一個當鋪,她賣掉了馬,找了一個客棧,換了一身不怎么引人注目的裝束,又買了一身夜行衣,打算晚上穿。
如今她跟蕭瓚應該算是分開了,也不知道這繁華的街道蕭瓚走了哪一條,她現在首要之急就是去看一看甘胥的情況,緊接著是搞清楚誰在跟蹤她。
此前她已經抄錄了一份皇城的地圖,于是她摸索著路線,找到了皇宮戒備最薄弱的地方,運用內力跳了進去。
說時遲那時快,剛巧不巧的有一個宮女經過,那宮女被她這英勇的一躍驚嚇的花容失色,眼看就要喊人,她眼疾手快的點了她的穴道,并將她拖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與她互換了衣服……
穿上了蘇枋宮女的服飾后,她如釋重負的拍了拍胸口,看著四下無人,便十分從容的走到了宮里曲徑通幽的鵝卵石子路上。
一邊走,一邊猜測著甘胥應該被帶到了哪里,飾大殿還是御書房,還是軍機處……想了半天,忽然間靈臺一片清明,這樣找事不行的,必須知道祝梁在哪里,知道祝梁在哪里,便知道甘胥在哪里……
“哎哎哎!你這個小宮女不慌不忙的在干什么呢!是不是想挨板子啊,你是哪個宮的啊!”尖銳的聲音忽然的響起,將沉思中的禾唐驚嚇的一個激靈。
禾唐最怕的便是,有人忽然的在她想事情的時候打斷她,那往往會讓她腦海一片空白,“我……”
竟不知道說著什么,就這樣尷尬的與鋒芒畢露的小太監(jiān)僵持著,小太監(jiān)眉毛幾乎都斜上了額頭,“哎我說小丫頭,你怎么這么不懂規(guī)矩!你竟敢直視我的眼睛!”
禾唐尷尬低下了頭,大腦中飛速尋找著自己的理由,最后還是一無所獲,“我……呃……奴婢不敢。”
就在這時,有一個溫暖的少年的聲音在禾唐的身后響起,似曾相識……“怎么了劉總管?”
小太監(jiān)刺耳的聲音又在禾唐的耳畔回響著,“呦!蕭殿下,怎么?這是您宮中的宮女啊?”
少年點了點頭,“對啊,翠花姐姐你怎么惹劉總管不高興了呢!”
“你……”禾唐側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剛想說你才翠花,就在那一瞬間忽然恍了神,這分明是跟蕭瓚一模一樣的臉,那小太監(jiān)說他姓蕭,難道這便是蕭瓚所謂的兄弟?
這時候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了兩顆小虎牙,說不出的溫暖,在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秦微的影子……
下一秒他的話更讓她怔了片刻,因為笑起來去春風拂過的少年對她說:“怎么了姐姐,你是來接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