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行宮一同往日那般寂靜,西院里剛練完劍的贏曦坐在一旁喝著茶,在這里還算可以,一個人的時候就練武,比起在皇宮里倒是自由的多一點,來了兩天了,若沒有什么大事西院里也就只有她和松雨還有兩個嬤嬤照顧著她。
就在這時,蕭安快步走到后院,滿臉擔憂,對著贏曦單膝下跪道:“啟稟公主,大王駕崩了。”
聞言,贏曦握緊了手中的杯子不敢置信道:“你說什么?”
蕭安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的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回公主,大王駕崩了。”
贏曦有些頹廢的松開杯子,目光呆滯,這怎么可能,前不久不還是好好的嗎?可是,這種事又怎能是玩笑,想起剛回宮的時候,安國君對她雖然另有目的,但是卻也沒有虧待于她,想起那慈祥的笑容,贏曦更多的是愧疚吧,她真的愧對太多人了,對她好的離開了,對她有敵意的卻還在,這讓她心里更加悲寂。
蕭安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贏曦,不哭也不鬧,安靜的坐著,神色有些復雜,更多的還是心疼這個小公主。贏曦剛來的時候他以為贏曦是個蠻橫無理的刁蠻公主,幾天相處下來才發現這個公主更多的是調皮可愛卻不失溫文大方。
回過神來贏曦看著蕭安道:“什么時候的事?”
蕭安低下頭恭敬道:“回公主,前天晚上。”說來蕭安也奇怪,前天晚上大王駕崩了,今天上午才把消息送到。
贏曦無奈道:“你起來吧,就連你都覺得不對我怎會看不出來?你去安排吧,吃過午飯我們出發。”
蕭安明了,既然已經錯了那還不如就錯到底,對贏曦拱了拱手便退下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贏曦冷笑,那個女人真夠可以的,呵呵。
這次回咸陽城贏曦并沒有帶過多的人,只帶了管家蕭安,貼身宮女松雨和兩個侍衛,幾個人快馬加鞭趕回咸陽,但是到達皇宮卻也是傍晚了。
看著莊重威嚴的秦宮披上了一層白紗,就連花園里的花也全部換成了白色,守護著秦宮的侍衛們嚴峻的臉上多了一絲失望,贏曦有些恍然,這才幾日的時間,卻都變了,拭去眼角的淚水快步走向大殿,殿外,整齊的站著侍衛,臉上都滿是悲傷,往殿內走去,地上跪著安國君的姬妾和子女們,贏曦看到跪在最前面淚流滿面的在燒紙華陽夫人,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對著安國君的牌位跪下磕了三個頭便退到了一邊和嬴政并排而跪。
大約到了亥時,大殿里的人陸陸續續回去了,留下的只有華陽夫人、太子子楚、趙姬、贏曦和嬴政;贏曦看著這樣的場面不禁苦笑,華陽夫人勢必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啊,終究還是要面對的。
終于,華陽夫人站起來對著跪在嬴政旁邊的贏曦呵斥道:“你身為公主,太不知分寸,若是不傳信于你,你還不回來了?”
贏曦嘴角抽搐,頭也不抬道:“夫人教訓的是,贏曦來晚了,還請恕罪。”
就在這時,身旁的嬴政對著華陽夫人拱了拱手勸道:“祖母,政兒覺得并非曦姐姐的錯,只是宮內傳信稍晚了些,這是祖父的靈柩旁,有事隨后再說吧。”
華陽夫人這才罷休,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太子和太子妃也立刻跟了過去,大殿內只剩下贏曦和贏政姐弟二人。
贏曦起身走到牌位旁邊的桌子前拿起桌上的香點著,回身走到牌位跟前跪下,對著安國君的牌位磕了三個頭,起身將香插在香爐里,這才拉著嬴政走出大殿,嬴政任由贏曦拉著,心里多天的悲傷瞬間煙消云散,和這個姐姐在一起嬴政莫名的安定。
贏曦拉著嬴政來到之前的那棵榕樹上,兩個人并排坐著,嬴政歪頭看著贏曦道:“曦姐姐,想哭就哭出來吧,政兒不告訴別人。”
贏曦抬手摸摸嬴政的頭道:“政兒乖,想姐姐了嗎?”
嬴政將贏曦的手拍掉憤怒道:“曦姐姐,你還好意思說。”
贏曦有些窘然,這兩天她真的忘了和他寫信,嬴政看到贏曦窘迫的樣子也沒再繼續下去,拉過贏曦的手道:“曦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說吧,政兒會保密的。”
贏曦嘆了一口氣道:“前些日子我剛入宮的時候祖父還好好的,這才兩日未見可就……”
說到這里贏曦不禁哽咽,嬴政兩眼微紅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那晚我在睡覺,被母妃叫醒了,當時嚇壞了,有些不可思議。”
贏曦安慰道:“這也不怪你,乖,我只是覺得有些愧疚罷了。”
嬴政拭去眼角的淚水哽咽道:“祖父是個很容易親近的人,生前教我練字識書,父王不怎么管我,都是祖父和祖母帶的。”
贏曦了然,難怪剛才嬴政一開口華陽夫人沒再繼續下去,贏曦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是嘆息人的生命太過短暫,想想她的父王還沒來得及看她一眼就戰死沙場,唉。
嬴政聽到贏曦的嘆息繼續道:“曦姐姐,過去的都過去了,今天的事祖母不會怪你的,你也別想太多,咱們先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去陵墓將祖父安葬。”
贏曦點了點頭,嬴政這才放心,兩人在冷宮外分別,贏曦回到了之前住的高泉宮,轉身將房門關好,屋里漆黑一片,但是總感覺屋里有些不對勁,贏曦緊靠在房門上冷哼道:“來者何人?”
就在這時屋里的蠟燭忽然亮了,贏曦看了屋里一圈將目光落在了軟塌上的黑衣男子身上,瞬間松了口氣,顯然贏曦認識他,黑衣男子露出邪魅的笑容,男子看著贏曦有些恍然,他忽然想起那天他去竹屋找荀夫子商量事務,就看到身穿一身紅衣的贏曦趴在竹屋的墻頭上看院子里挨罵的顏路,還時不時的捂嘴偷笑,他忽然起了嚇唬她的念頭,輕喝一聲把贏曦嚇得從墻頭上摔了下來,他順勢接著,贏曦這才沒摔著,就那一眼,他再也忘不掉。
贏曦看著黑衣男子不由得來氣:“你什么時候來這里的,誰讓你來的。”
男子壞笑道:“呦,做了公主就是不一樣,把這些人都忘了,唉,可憐我大老遠的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