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總是能讓人提起精神的。經過了幾天的休息,夏仇再也閑不住了。
這幾天父親一直不知去向,只能早晚見到。感覺華伯也神神秘秘了起來。畢竟還是小孩子,性情上早就忍耐不住了,白天又沒有人管著他。
終于,夏仇還是沒有抵住初春郊外踏春的誘惑,偷跑了出去。
草房后是一片密林,還有一條小溪從中流出。夏仇早已對這密林垂涎已久,迫不及待的跑了進去。
穿梭在密遮天日的密林中,聽著嘩嘩的小溪流水聲,夏仇仿佛置身桃園,一身的愜意。
也不知道順著小溪小跑了多久,竟然快要出了密林,接替的是一片青草初長的平原。一片清澈的湖水坐落在平原之上,夏仇看著這一切,不由的癡了。
“咯咯、哈哈。”一陣如銀鈴般的少女的笑聲從湖邊傳來,如百靈一般,讓人覺得清新脫俗。
夏仇被這笑聲驚得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向聲音傳出來的地方望去。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好聽的笑聲。”夏仇的心里越來越癢癢,這笑聲,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引誘著夏仇走近去一睹少女的尊容。
十一二歲的模樣,一襲潔白長裙,坐在岸邊正與另一簡樸打扮同齡般女子戲水。
旁處一馬車,看其裝扮似富貴人家,兩女身旁,有一老婦人一臉寵愛的看著兩個小姑娘,“大小姐、我們回去吧,時間不早了,若是讓夫人知道了,我們可是要挨罰的。”老婦人柔聲的說道。
“哎呀。再玩一會么,我和立月再玩一會就回去。”白衣少女笑到。
“是咯,李媽。小姐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再玩一會么。”簡樸打扮的少接口說道。
“立月,你個死丫頭。其實是你不想回去吧?還把借口找到小姐身上去,”被喚做李媽聽得兩個少女撒嬌般的話語笑罵到。
原來,這是一人家的小姐偷跑出來踏春來的。夏仇聽到這里,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了不遠處。
也僥幸是湖邊的女子背對著他,不然也真的會尷尬了,“怎么辦,回去?這美妙的景色,若就這樣離開,也不知下次能不能跑出來見到。還是假裝沒看到繞過去?”夏仇小臉通紅,心里盤算著。
“我又沒有做壞事,為什么心跳的那么快,就是因為那個小丫頭么?”夏仇感覺小腿一陣發軟,仿佛沒了力氣一般,“繞過去!”夏仇心想,隨即便開始走了起來。“不行!為什么會這么慌張,我又沒有做壞事,難道是害羞么?我一頂天立地的漢子!嗯、要壯壯膽子才行,唱歌吧!”
夏仇一想到這里,便毫不猶豫的大聲唱了起來“青山綠水好風光,異處游人思故鄉。茫然不知歸去處,生死望,淚千行。”
本來寧靜的林中小湖,突然闖進這突兀的歌聲,不僅是小湖,就連戲水的人都嚇了一跳,老嫗縱身擋在了白衣少女的身旁,兩個少女一臉的驚慌裝。
當看到是個小孩子不是惡人的時候,她們這才反應過來,平靜了下來。
“你個小孩,年紀不大,卻來嚇人,還唱這般老氣的詩句,你懂這詩句的意思么?”白衣少女又咯咯的捂嘴笑了起來。
看到夏仇沒有回話,少女便道“這首詩是寫外鄉的人看到好的風景。聯想自己的不如意。不知何時能夠出人頭地,表達自己的思鄉之情。你一個小孩子,怎么也唱這么酸的詩。”說罷又是一通好笑。
只有笑聲回蕩在小湖旁,夏仇不知何時已經呆了,可能是當女子轉過臉來的時候。亦或者,從始至終都是呆的。
仿佛畫中女子一般,精致的五官,動聽的聲音。這還是十一二歲,不知長大以后,又能成為怎樣的世間神物。
“唔,唔,要你管,你才是小孩子。我只聽過這一首詞,便唱了出來。”夏仇紅著臉小聲嘟囔了出來。
“咯咯,好吧好吧,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大詩人。”這女孩又開心的笑了起來,仿佛她每說一句話都要笑出來,讓人不由的心神所往。
“大小姐,我們走吧。夫人責罰下來就不好啦。”仿佛是因為見到了陌生人使得李媽有些不安,又開始催促到。“嗯嗯,好吧。”白衣少女有些失望的答道。隨即在丫鬟李媽的陪同下上了馬車,只留下了一只在發呆的夏仇一個人。
仿佛如同做夢一般,這件事一直讓夏仇魂不守舍的好幾天。仿佛那笑聲在他心里烙印了下來,總是揮之不去。
父親的事仿佛已經辦完了,不再神神秘秘的不知去向,準備好了算卦用的工具。夏仇知道,要開始忙于生計了。
雖然是大清早,可市集上卻早就人山人海了。父親今天一早就喚起夏仇,吃過早飯后便趕到市集擺攤子。
雖然初來龍洋,但市集卻不會讓人感到陌生,夏仇已經不是第一次和父親出來擺攤子了。
在市集口,手拿“問卜算卦”的旗子,靜靜的站在父親的旁邊。
縱然夏仇是個是懂事孩子,可心早已被新鮮的事物拐跑了。身子雖然沒有動,眼睛卻不停的望來望去。
“快看快看,這有個算卦的驢鼻子,還帶個小驢鼻子。”突然跑來一幫和夏仇差不多年齡卻乞丐裝扮的孩子們,對夏淵父子倆指指點點了起來。“走開,誰是驢鼻子?你們才是驢!”夏仇定然不滿的反駁道。
“哈哈哈。死禿驢,臭禿驢。本來就是驢鼻子,還不承認。”小乞丐們突然拍手叫到“小禿驢、大禿驢。統統鉆爺褲襠里!”,隨后嘻嘻哈哈笑了起來。小乞丐們如此一鬧、惹得滿大街的人看了過來。
夏淵還是一派淡定的樣子緊閉雙眼坐在桌前,可小夏仇什么時候遇到過這種事,大聲嚷道、“你們才是小禿驢!”說罷便要去追趕他們,“站住,”只聽夏淵突然厲聲到“不許去!”
“可是爹...”夏仇看了一眼夏淵。一臉的希冀,可夏淵仍然一動不動。緊閉雙眼,夏仇最終不敢違背父親,兩眼含淚手捉衣角的站在那里,怒狠狠的瞪著那幫小乞丐。
“哈哈哈。”小乞丐們本來以為夏淵會收拾他們,早已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可沒曾想,長著那么兇的面孔,沒想到卻是紙糊的老虎。隨即更加的跋扈起來。繞著夏淵父子倆轉起了圈圈來。
就在這時,突然人流被擠開,一幫官差打扮的人將通告一樣的書文貼在了市集口的告示牌上.一個頭領模樣的人隨即喊道“護國公千金偶得怪病,久尋良醫卻仍不見好。今在此處尋有才之士,若得救治賞銀千兩,田百頃。”隨后轉身而去。
官兵走后,人們立即好奇的蜂擁了過來,對著公告指指點點了起來。“那么多錢,爹,護國公是多大的官?”
夏仇一臉向往的神色,夏淵沒有回答,卻起了身收拾了攤子,自言自語到“看來不用毛遂自薦。我倒是多此一舉了”。
隨即帶著夏仇離開了市集,向遠處走去。“爹,我們這是要去哪?”夏仇小心翼翼的問道。
“哈哈。去治病。”夏淵貌似今天心情很好,不僅回答了夏仇的問題,而且還面帶微笑。
“治病?父親還會治病?怎么我從來都不知道?”夏仇暗自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