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馨，你真傻，你真傻！你為何還不肯相信劍寒絕就是劍，你可知道，聲音是不會騙人的？劍凌焰沒有劍的聲音，所以，即使他給的感覺再熟悉，也只能是你的錯覺。

是錯覺，而這錯覺產生的原因，是只因為你不想承認你記憶中美好的救命恩人，竟是這冷漠的劍寒絕，只因為，你想留住曾經的劍。可劍寒絕，他再冷漠，也畢竟拿他的命來救過你，單憑這一點，那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白冰馨，別再自欺欺人了，別再傻了。那時的劍，回不來了。

“抱歉，我認錯人了。”白冰馨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原本高高仰起的臉也沮喪地垂了下去。她轉身，眼淚盈在眶里，心里卻堅決地告訴自己：白冰馨，從現在起沒有劍，只有劍寒絕，請你，忘了劍。

劍凌焰猛然拉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硬生生地把對方的身子轉了回來。他一臉平靜地對上淚眼模糊的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粘上一滴欲流未流的淚珠，任憑那液體在他的指尖間破碎、蔓開微微的涼。

他啟唇，語氣平淡，“別哭了，梨花帶雨再美，也會惹人心疼的。”

完全陌生的聲音，卻帶來如此熟悉的感覺。白冰馨抬眸，臉色迷惑地望向劍凌焰，久久才回過神，卻想，難道這就是一見如故？既然不是劍，而又出現似曾相識的感覺，那么，能解釋的，也只有一見如故了。

劍寒絕終究耐不住氣了，猛然拉過白冰馨，緊緊箍住她，高聲問道，“弟弟不會是覬覦本兄的白妃吧？”

幾乎是同一時間，巖天宇嗖地站了起來！

而那邊一直在努力裝著冷靜的螢瓏瓏，終于花容失色，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劍寒絕。她的王，她那一向以冷靜著稱的王，竟也會有如此沉不住氣的時候？王，是因為她嗎？你如此失態，是因為她嗎？還是，僅僅是為了你的王弟？

劍凌焰微微勾起一邊的嘴角，邪魅的笑靨如同魔鬼的咒語般迷惑人心，他跨前一步，聲音淡漠，“若然是呢？”

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莫不大吃一驚。而最吃驚的，莫過于白冰馨了。聞言，她的身子微微一顫，隨即停下了正在掙扎的動作，目光詫異地望向劍凌焰。

一直在旁邊看得仔細聽得清楚的韓飛宇，這時總算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急急拉住劍凌焰，“王，你喝多了。”

劍凌焰一把甩開韓飛宇，還不忘丟過去一記凌厲的眼神，“我沒有醉！”他跨進一步，目光定定地鎖住劍寒絕的星眸，語氣強硬，“我要她，你給不給？”

劍寒絕沒有想到劍凌焰會是這等反應，他的明眸暗了暗，腦海里立馬閃出玄修曾說過的那句話：

——焰為了那個女人，可以恨你至此，難保不會為了這張相似的臉，傾盡江山。

劍寒絕原本還懷疑，劍凌焰他當真會為了一個白冰馨，傾盡江山嗎？可看他此刻強烈的反應，還有他剛才輕易妥協的情況，劍寒絕終于明白，玄修的顧慮是對的——白冰馨，已經成了他的軟肋。焰，如果白冰馨真是你的軟肋，我更要把她我的身邊，只有這樣，才沒有人能拿她來威脅你！

劍寒絕冷冷地傲視著劍凌焰，“憑什么？”

劍凌焰絲毫不輸氣勢，傲然挑眉，“憑她有選擇的權利。”說罷，他淡淡掃了一眼白冰馨，目光轉沉。

白冰馨，你說你希望自己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我，我已無法做到。現在，我站在你的跟前任你挑選，你，會認得我來嗎？會選我嗎？

劍寒絕猛然抓緊白冰馨的手腕，薄唇湊近白冰馨，聲音低魅，如鬼魂的吐息，“白妃，你可要想清楚？”若是可以，他恨不得馬上殺了眼前這個女人，至少，要毀了她這張臉！

焰，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你可知道，她正是你的毒藥，喝下她，會讓你傾盡江山，　一無所有。這個女人，她的眼里，只有仇恨；她的心里，只有算計。她為了報仇，已經不知廉恥的讓自己成為了交換的條件，她不配當海城公主，她不配擁有這張純凈的臉！

白冰馨復雜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劍寒絕與劍凌焰，聲音帶著自嘲的氣息:“冰馨已是國破家亡，無家可歸，無處可依，兩位王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冰馨已是不堪，還望著兩位王大慈大悲，放過冰馨。縱有天仇，亦莫要讓冰馨論為仇恨的犧牲品。”說罷，輕輕勾起櫻唇，轉身便要離去。

“本王是認真的。”劍凌焰猛然拉住她的嬌嫩的手。

“是嗎？”她回眸，嫣然一笑。

“是。”劍凌焰答得無比堅定，“本王要你，與仇恨無關。”

冰馨勾唇一笑，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哀怨和嘲諷，“是又如何，遇不逢時，即是無緣；命不由我，即是無份。既是無緣無份，那霧王的認真對冰馨來說，不過是天大的笑話。”

劍凌焰的手抓得她更緊了，他盯著她，燦若星辰的明眸透出炯炯亮光，一如寶石，“白冰馨，”他說，一句一字地，“你先把我看清楚了，再來回答我，好不好？”

虔誠而認真的語氣，帶著懇求的色彩，瞬間便融化了白冰馨的心中的陰霾，她動容，竟是久久不語。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她記憶中的劍，怎么會與眼前的這個人緊緊地重疊在一起？甚至就是，不可思議。

劍寒絕見狀，冷聲喝道，“白冰馨，你已經亡了一個海城，眼下難道還想讓本王兄弟反目嗎？”

她驟然回過神來，只覺得心中一陣劇痛，良久，方緩緩吞字，“承蒙霧王厚愛，可惜冰馨是為不祥之人，實在不敢高攀。”

什么叫“你已經亡了一個國家”？他言下之意，是說她是亡國的禍水嗎？在他的心里，她竟是個亡國的禍水，竟是個禍水。痛，她的心，真的很痛。

“白冰馨！”劍凌焰使勁一握，幾乎要把她的手捏碎，“我不在乎！”她如此天真善良，怎么會是禍水！就算是，他也會甘之如飴的。

她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掙開他的手，淡淡一笑，“還是那句話，謝霧王厚愛。”說罷，也不管宴席此時才剛剛開始，竟獨自拖著清貴逼人的禮服，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之下，緩緩離去。

劍凌焰頹然，久久接不上話，只沉痛地呆望著白冰馨遠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