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姐姐,綠姐姐,你行行好,回去別告訴影大哥我又喝人血的事好不好,我這不是實在忍不住了嘛,我……”
紅琉,二十歲,性格頑皮,善用幻術,羅網(wǎng)暗門的護法之一,喜愛喝牲畜之血,人血是她的大補。
“好了,好了,你別求我了,我看你滿身都是血腥味兒,回去后不用我說,影暗衛(wèi)也會有所察覺的,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剛才我收到門主的消息,召我們回門里,有要事商議。”
“太好了,太好了,終于可以回家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一青一紅,兩抹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之中,身后閃耀著的火光如同一只火鏈在肆虐的吞噬著夜的黑暗,天邊一片血紅。
一聲沉悶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顯得異常的突兀,驚悸了四周的冬鳥,更是吵醒了昏迷中的穆朝夕。
頎長的睫毛微微煽動,緩緩地睜開雙眸,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靈動地旋轉(zhuǎn)著,警惕打量著四周,扶著身后的樹,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腿,已經(jīng)不能動了,手臂也有些麻木,她不知道自己在這里躺了多久,也記不清方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知曉的是她活了下來,她生存了下來。
無奈地環(huán)視著四周的景物,除了冬日凋零的草木枯枝,再無其他,頭重的要命,從來沒有那么虛弱過,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作響,勉強地支撐起身子,后腦勺再次傳出一陣翻天覆地的暈眩,眼前忽明忽暗,天地都在旋轉(zhuǎn)。
過了一會兒,景物漸漸穩(wěn)定下來,四周圍也變得明亮起來,穆朝夕找了一根較粗的木棒支撐著右邊那只依舊在麻動的腳裸子,身上被荊棘劃開的傷口疼得流出白色的漿水,傷口開始化膿,再不及時處理的話發(fā)炎可是遲早的事。
朝夕終于找到一處還算蔽風的大樹坐了下來,脫下破舊的外套,露出舊得發(fā)黃的褻衣,她將自己的褻衣撕扯成一塊塊的布條,將化膿的地方包扎,以免細菌感染,然后再將外套穿上,不覺地打了個寒顫,身子緊了緊,少了件衣服果然還是涼了不少。
一切完畢之后,她重新站起來,既然老天爺昨晚不讓她死,那她就更沒有理由再放棄自己的生命了,即使現(xiàn)在自己處于非常窘迫的困境之中,她相信命運在冥冥之中一定有她的守護神在保護著自己。
“這鬼東西的腿還跑得真快,待我打斷他的腿,我看他還怎么跑!”陰冷的話語,讓這本就陰冷不已的樹林顯得更加的陰沉。
“無隱樓的人追實在是緊,這一個月來他嘴里連半個字也沒吐出來,如今半死不活的,繼續(xù)帶著只能是個拖累,不如就扔他在這,估計他也活不過今晚。”另個人的聲音似是有點虛弱。
“哎,主子讓我們在他身上找什么震靈鏡,可如今連個屁都沒有,一路讓人追的連頓飯都沒吃好,結(jié)果什么也沒撈到,還讓大哥受了傷!哎!我真不甘心!若是就把他扔在這里,萬一被什么人發(fā)現(xiàn),我們還怎么回去和主子交代啊!”說完似是又朝地上的一團小黑影重重的踹上兩腳。
天已抹黑,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兩個人影在不遠處晃動著,她屏住呼吸,趴在樹叢中,望著林中閃動的兩個人影。
那團黑影發(fā)出了兩聲悶哼,便再也沒了動靜。
“你小子可別忘了,這里的暗夜林,量誰還敢進這里來,唯一的出口也就是云家的禁地,我看啊,這東西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那群野狼叼走,連骨頭也不見了。”
“到時候我們回去就說,沒找到,把他的衣服脫下來交給主子,主子自然也就不會怪罪我們什么了。”
“好小子,還算你聰明,哎呦呦,傷口疼……”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后,那兩個一前一后人健步如飛的朝背面的方向跑去,空氣隱約中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
待到二人走得不見蹤影,穆朝夕才敢拿下捂住嘴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朝遠處地上的黑影走去,只見一個異常瘦小的身子蜷縮在樹根下,他似是感到生人的靠近,艱難的抬起頭,警惕的朝她方向轉(zhuǎn)了下頭。
只見在朦朧的月光下,一張滿是血污的小臉在昏暗的暮色中,顯得異常的猙獰。一陣寒徹的冷風吹過,那瘦小的身上的衣衫單薄而襤褸,露在外面的肌膚布滿了傷痕,似是感覺不到她靠近的危險,他緩緩的垂下頭,掙扎著想爬起。
皺了皺眉頭,思索半晌,終是未敢上前,咬著下唇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朝來路走去,走了幾步,她回頭看了一眼依然窩在樹下,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身上布滿的傷痕疼痛地顫抖不已的小身影,她的眸中滿滿的掙扎之色,而后咬了咬牙,小跑著朝那抹小黑影走去。 走近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少年大約十一二歲的樣子,居然長滿了一頭銀灰色的頭發(fā),那頭發(fā)很長很凌亂,幾乎能將他大半個身子包住,穆朝夕顫抖著手撥開了少年的亂發(fā),當看到少年的臉上,禁不住的尖叫出聲。
天啊!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方才遠瞧都不覺得竟是如此的可怖。只見那少年小小的臉上布滿了淤青,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長相,嘴角還朝外溢著鮮血,更駭人的是他雙眼的部位,不知用什么利器劃的一道道的,仿佛被獵豹抓過一般,傷口從眉間一直延伸到雙頰,恐怖異常。
不知該怎么形容此時的心情,那些人怎么就能下如此陰狠的手段,如果真恨成這樣,還不如一劍刺死他來的痛快。
朝夕不自覺地朝后退了兩步,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骯臟,而是這樣的場面太過殘忍太過難以接受,眼前這個少年到底做錯了什么,能讓這群人對他施以如此惡毒的暴行。穆朝夕再次慢慢靠近,少年那雙無望的眼眸半瞇著,他的身上大大小小布滿無數(shù)的新舊傷痕,穆朝夕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將他緩緩抱在懷里,少年痛得悶哼了幾聲,盡管她已經(jīng)努力的去避免他身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