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雨把歸菀送到一處幽靜的民宅。
明雨拿出一個包袱,“雪兒,給太子換上普通男子的衣服,要快點。”然后走到外面說“清風,你在此等候,我在門口準備了馬車。”
過了一會,雪兒出來說換好了,清風把歸菀抱上馬車。
明雨駕車趕路,駛進一處鶯歌燕語的風月之地。
清風皺眉,“明雨,你竟然帶他來這種地方?”
“沒辦法,佟悅就在這里不肯挪地,我們只能來這了。”
歸菀迷迷糊糊間,讓雪兒掀起簾子一看,“清風,跟著明雨走就是了。”
馬車在醉月樓的后巷停了下來,明雨飛身躍上二樓的一間房,打開窗朝清風招手。清風抱著歸菀飛上了樓。
一個貌美嫵媚的女子迎上來緊緊挨著明雨:“死鬼,可好久沒來了。”
清風臉色鐵青瞪著明雨。
“別鬧了,快給主子看病。”
佟悅掃興地推開他,看了歸菀幾眼:“死明雨,我還以為你進宮當差混得多好,原來是給女人辦事。”
“姑娘好眼力。”歸菀在雪兒的攙扶下坐到椅子上。
“呵呵,這不算什么,我在這種地方混了一年多,是男是女還是看得出來的。你這風寒之癥只是小病,疲勞多度,心憂郁結才是病根。把你心中的事放下,風寒只需用藥就可康復。”
歸菀苦笑,心中既有朝政又有容望,兩個都是放不下的,看來這心病是治不好了。“那就煩請佟姑娘治我的風寒。”
佟悅充滿斗志:“哼,風寒這種小病街上的隨便一個大夫就能治好,既然找上我,我就偏要把你這病根除掉。”
明雨出來制止,“佟悅,我們主子很忙,你還是快點把還魂丹拿出來。”
“小小風寒居然想要我的還魂丹,用在她身上太浪費了。”
清風拔劍抵在佟悅喉間,歸菀呵斥他無禮冒犯。明雨把佟悅拉倒角落說了什么,佟悅還是拿出一個藥丸。
明雨獻藥,歸菀毫不猶豫以水服下。這藥果然神奇,只過一會,歸菀就覺得頭腦清明,神清氣爽,風寒一下子就好了。
“佟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在此謝過,日后若有需要,讓明雨代為傳話即可。”
歸菀一行人離去,馬車在無人的半路被人攔截。
亢鳴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有清風明雨護駕,莫非車里的人是太子?”
歸菀走出馬車,看到亢鳴之外,還有容望。歸菀心里一顫,他仍是消瘦憔悴,眼里平靜得看不透情緒。歸菀不知道他回到容相府之后的事,她極力掩住激動,淡笑地問:“亢鳴、容望,你們可是跟蹤我而來?”要不然怎么會這么巧。他們從不來這風月之地。
“太子可說笑了。今天季大公子新婚,我怕容望觸景傷情,帶他來此地散心而已。”
歸菀冷笑:“亢鳴真有創意,來此花天酒地能寬慰他嗎。”
一直沒出聲的容望這時緊緊盯著太子看,“太子也是男人,你既然能來,我們怎就不能來。”
這張和歸菀一模一樣的臉,讓容望心里激起千層浪,如果站在這里的是歸菀那該多好,為什么死的不是辛啟浩。容望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歸菀看到了容望眼里一閃而過的恨意,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怕自己再留著會忍不住告訴他,今天季以禮的婚禮同樣讓她心悲。
“那就不阻你倆的興致。”
歸菀坐回車內,清風明雨駕車離去。
回到紫陽殿,皇后在那里,她遣退所有人。
“太子今天提前離開季相府,為何這么遲才回來?”
“在季相府醉酒失態,在宮外茶樓坐了一會醒酒。”
皇后嘆氣:“你說的,母后會相信,但是你答應母后的事也一定要做到。你還沒適應太子的身份,希望你盡快忘掉自己是歸菀。容望的事就別在惦記了。我聽說安希冒雨去皇陵陪伴容望,現在還臥床不起。你該明白她對容望的心意。過些日子,你父皇會為他倆指婚的。”
歸菀手心緊握,“是,母后。”
“你也累了一天,先休息吧。”
“恭送母后。”
歸菀輾轉難眠,想著母后說的話。
安希與他們一起長大,她和容望怎能不知道安希對容望的心意,可是以前她確信容望只深愛自己不會變心,也就對安希的情意視而不見。
可是如今,歸菀死了,安希的陪伴會讓容望更快走出傷痛。歸菀知道自己不能阻止這件事,但她實在不甘心把自己的幸福讓給別人。
容望在公主墓前發誓此生不娶,他的誓言能維持多久,可是如果他拒絕父皇賜婚,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
歸菀心里很是矛盾,進退兩難。
從啟浩替她擋下那支毒箭開始,每個人的命運都被改變了。這時刻,歸菀倒希望那天死的是自己,不用留在世間看著容望痛。
歸菀起身,一個人去了晨曦宮,這里還有燒焦的桃樹。
十五歲那年,父皇下旨為容望和她賜婚,那天他們在桃花下盟誓,桃花永春,情意永存。當她下令把帝都所有的桃樹燒毀,就等于和過去決絕,已無退路。
容望,安希,如果你們能幸福,即使我心如刀割也要成全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