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兄弟交鋒
- 妾若為將
- 開小灶
- 2872字
- 2020-10-24 03:10:44
蕭烈仰面躺在一張紅木雕花椅上,看著手指纖美的侍婢為他剝一只新鮮的枇杷。從蒂部開始,剝出一只倒蓮花的形狀,再送到蕭烈的嘴邊。
“皇子,十七皇子與安平郡主來拜。”
他半噙了枇杷,慢慢坐直身體道:“請他們到花廳,我隨后就來。”
一個安平郡主也就罷了,十七也跟著一起來,不知是何道理?
蕭十一將手拭凈,換了身便服,端著笑進了花廳。“郡主與十七弟來此,有失遠迎。”看了茶,讓了坐,這才靠入椅背悠悠地問:“不知郡主來此可是答復我太學相詢之事?”
“正是。華顏特來請罪。十一皇子盛情,然皇恩難卻。我與阿離二人還是暫住十七皇子府上的好。”華顏一副天真爛漫的少女模樣,輕快的語速十分貼合她的心境。
此話正是蕭十一意料當中的事。他不疾不徐地點點頭,又看向蕭勤:“十七弟定是怕我強留郡主,前來護駕的罷?”
蕭勤被猜中心事,飲了一口茶才回道:“十一哥說哪里的話。十七年輕不懂事,府上又住了兩名貴客,實在是巴不得能偷閑半日。只是父皇有命,不敢不從,否則他又要責我偷懶,不像十一哥這般上進。”
蕭十一也陪飲了一口茶,笑容依舊。“既然你們來了,無妨多坐一會。說起來,昨日儀妹妹的宮殿走了水,呈給母后的繡品也焚毀了,父皇限我擇日查清此事,我正毫無頭緒。不知道十七弟有何高見?”
華顏輕輕“啊”了一聲,一臉驚訝的表情。蕭十一的母親正是當今皇后素氏,果然蕭勤讓阿離做的刺繡,便是要呈現給皇后的!
蕭十一這才拍首頓道:“忘了郡主在場,不便說這些可怖之事。我的園中種了些許牡丹,此刻開得正好,不如郡主先移駕去賞花?我與十七弟說話便來。”
話音未落,便有一名奴仆謙恭著走上前,欲領華顏去花園。
華顏盈盈站起身,沖蕭十一巧笑道:“華顏在花園等著二位皇子。”話雖如此,卻分明只說給蕭十一一個人聽。
這一舉動讓蕭勤情不自禁聯想起若是十一皇子能與安平郡王結親,會是何等的妙事?
只不過,若是安平郡王有謀反之意,定當是兵強馬壯,若是配了蕭烈里應外合,實在是個不錯的選擇。
蕭烈與蕭朗自幼便開始對帝位野心勃勃,誰都看得出來二人不合的真正原因什么。皇儲未定,蕭慈膝下的幾位皇子們紛紛蠢蠢欲動。只不過蕭烈與蕭朗二人,一個文,一個武,若論軍功,蕭朗只怕高出蕭烈許多。若論手段,蕭烈絕對比蕭朗深謀遠慮。
是以,方才的猜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蕭烈點了點桌面,在等待著蕭十七的回答。
“頭緒么?怕和邢國的奸細有關。”蕭勤想起前日在市集上看見的那個人。
“奸細?”蕭烈像一只老謀深算的狐貍一般瞇起了眼睛。“十七弟可有證據?”
“請容蕭勤細細道來。”他不假思索地將那日假扮成護衛奪走質子一事告知給蕭烈,并了前日在集市上華顏的一句話,“如此看來,邢國的奸細擄走質子不成,繼而冒險來奚嶺放火也是極為可能之事。”
“事不宜遲,我立即著手追捕那名奸細。不過要勞煩十七弟將他的相貌描述給我聽,我好差人憑相捉人。”
蕭勤當然記得那具面具下的長相,不知為何他將此事推給華顏。“只有郡主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怕是十一皇兄要去花園走一遭了。”
蕭烈挑眉問道:“十七弟不和我一塊去嗎?”
蕭勤笑答:“不瞞十一皇兄,眼下我也被這名邢國奸細弄得頭疼。來儀閣走水一事,將儀姐姐的宮殿燒得面目全非。眼下儀姐姐有件要事差我辦,本打算將郡主送來皇兄處我便告辭的,還要勞煩皇兄若是得了空,派人護送郡主回我的府上去。”言罷,起身告辭。
“既然十七弟有要事在身,我就不留你了。”蕭烈又恢復了他慣常的清淺笑容:“我留郡主吃頓便飯,之后定當送回你的府上去。”
“好。一切勞煩十一皇兄。”蕭勤揚長而去。
這邊華顏在十一皇子的花園內慢慢踱著步。
果然蕭烈的言語未差,此處的牡丹開得格外好。
白牡丹剪云披雪,紅牡丹如蘸丹砂,黃牡丹渾似明月……遠遠望去,各色牡丹如一片云錦霞裳,十分明麗。如此賞心悅目的景致,倒是令方才那份為阿離緊張的心情消散了一大半。
她一面走,一面踩住自己的影子,玩心大起,干脆在花園中舞了起來。
一不留神撞入一個人的懷中,被那人輕輕抱住,道了一句:“郡主小心。”
華顏抬頭一看,不禁面頰緋紅。那人竟是蕭烈。
此時蕭烈雙唇輕綻,俊臉含笑,那笑容明亮得晃眼。“我這園的牡丹竟是白種了!”
“為何?”
“在郡主面前,牡丹再美也競相失色。”一句推崇,將華顏夸得心花怒放。鮮少有女子能在這句言辭下不動容的。
“十一皇子說笑了。”華顏笑意吟吟。“怎么不見十七皇子?”
“他有要事先走了。”蕭烈答了一句,又伸手去握華顏的手道:“叫皇子多么見外,若是郡主不嫌,可私下喚我蕭烈。”
“這……”華顏一副嬌怯羞赧的神情,俏麗又可愛。她輕輕啟齒,仿佛含了顆千斤重的橄欖般,將“蕭烈”二字念得含糊又支吾。
“既然如此,那我喚你顏兒可好?”蕭烈握緊了她的柔荑,端的是溫柔如水。
見她不答應也不搖頭,便是默認。
蕭烈拉她到樹蔭處坐下,輕聲道:“說起來,還有件事情拜托你。”
華顏心下一怔。阿離早就提醒過她,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東西,前一句話溫存體貼,諂媚奉承,不過就是為了引出下一句的托辭。
女人總是被男人淪為利用的道具。
她想起小的時候父親贈過一只西洋帶來的小鴨子給自己玩耍。那種小鴨子需要用力上弦之后,鴨子便會在地上來回走動。姿勢一搖一擺,可愛得惹人發笑。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是這只小鴨子。
連弦都不用上,被兩句甜言蠱惑,便能自由下地,搖擺上路。
“華顏何德何能,怎堪大任?”她神情一默。
“也并非什么大事。”蕭烈未察覺她細微的變化,將方才與蕭勤說過的話重新告知了一遍。“是以,還勞煩顏兒告訴我那名奸細的長相,我好去城里布下機關捉拿他。”
原來是這件事!
華顏不由自愧自己多疑,蹙著眉頭想了想,告訴蕭烈道:“身量與十七皇子府上的阿錫相似,只是面相黝黑,雙目精干,臉方敦厚,是個看起來和常人無異的壯年人。”
“我這就派畫師來繪出那人的相貌。顏兒便留在我府上吃一頓便飯如何?”蕭烈十分長情。
華顏點了點頭。
蕭烈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那位總是跟在你身側的離侍讀,今日怎么沒有來?”
蕭裁果然去向蕭慈請示,特意為阿離討了個侍讀的官銜。
“他啊……”華顏故意漏了口風。“也是因為前夜里的大火,聽說是各位公主們送給皇后娘娘的繡品被悉數燒毀了。十四公主便托了十七皇子,命他尋些繡藝高超的繡娘來。趕在娘娘的壽誕之前重新繡一副麻姑拜壽圖。誰知道十七皇子偏偏捉了阿離去,硬是說阿離會繡花,還逼迫他在十日內交出來。唉,此刻我十分替阿離擔心。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他雖說像個女孩兒一般,但是女紅之事,是決計不會的!”說罷,眼淚汪汪抬起頭看向蕭烈。“你能不能替我和十七皇子說說情,讓他將阿離放出來?”
“十七弟這樣做,說不定是為了聲東擊西。”蕭烈笑著安慰華顏道:“那些奸細尚未落網,若是知道呈給母后的繡品仍舊在繼續趕制,想必又會制造事端。也許十七弟故意放出風聲去,讓離侍讀趕制只是障眼法,說不定只是為了逼迫那些奸細現身。沒準啊,他此刻又去尋了新的繡娘趕制另外一幅了。”
“果然是這樣?”她不放心地繼續追問。蕭烈心思縝密,這般分析也不無可信之處。
“你不信我?”蕭烈笑著反問。
華顏抿嘴不答。若真的是這樣,那么阿離應該也不會被蕭勤逼得太慘吧?
不多時,有位美貌的丫鬟來報,說是午膳已經備下了,請十一皇子和安平郡主移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