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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面圣

金瓦十里,皇都之盛。

皇城中最高的摘月樓毗鄰蘭湮坊,為天炎五年開國始祖夏之贏頒旨修建而成。

摘月,并不能顧名思義解釋為“手可摘星辰”,而是警示子子孫孫千秋萬代要如同日月星辰一般俯瞰天下,福澤萬民,江山永固,天下太平。

每至仲秋時節(jié),皇帝著禮部擇吉日御駕攜百官于月圓初時登摘月樓敬天,以祈歲歲太平盛世。祈求結(jié)束后,皇都中不禁夜霄,直至次日東方魚肚白方才作罷。

敬天前三日皇帝需齋戒,之后行沐浴,更衣,熏香之禮,即可等待每歲一度的祭典。齋戒期間,皇帝只可居住在摘月樓內(nèi)的行宮中,直至整個典禮結(jié)束。

危峨的樓宇錯落有致,深棕色建制的布局給人一份莊嚴肅穆的拘謹。

“你要引我面圣?”她不解地問道。

“他想見你,再者說夏允然私會潼關(guān)元帥帳下副將,已被京中禁衛(wèi)逮了個正著。現(xiàn)今他召你是給你機會。”穆齊停下緩行的步子,背對著她。

“私會潼關(guān)副將,這不可能。”晟兮何時與夏允然熟絡(luò)到可以暗中私會。依照他服從主子的個性,晚瑩會是第一個知曉此事的人。

“這份文牒是最好的憑證。”他揚了揚手中的物什。

北都府衙!朱紅圣批!這是一份已經(jīng)由御批的定罪牒文!

晟兮潛伏齊月樓,沒有她的命令,絕不會輕易出手。京中禁衛(wèi)又怎么能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

李晟兮,一切按軍律處置,是你聽得不明白還是我說得不清楚。他這樣貿(mào)然出手,再一次打亂了阿爹的計劃。這一步棋就擺在晚瑩面前。

若就此撒手放任他的罪名坐實,犧牲一個副將,可作從長計,待時機成熟;要嗎提前舉事,勝算難料;眼前惟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那便是如穆齊所說:進宮面圣。

穆齊也算到了這一步嗎?熟悉的背影多了一從未有過的陌生。伴君如伴虎,這點道理他不懂嗎!

“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想見你,我奉旨領(lǐng)你覲見。”從未有過的冷漠里有著決絕。

“他要見我?”

蜒蜿的廊園連結(jié)零星的宮苑,走道上置羽絨毯,踏在其上好似騰云駕霧,如同進入了仙宮。穆齊走在前頭,晚瑩緊步不離的跟在后頭。

無盡頭的宮道上只有他們二人,這個世界好像就此為他們而停留。

“瑩兒,這條宮道還只是走到一半,你為何要一道走到黑。這萬里江山最終會是誰的天下,威脅不了尉遲家的榮耀。若是愿意,你當(dāng)場應(yīng)允。我們往回走出這宮門。”他沒有回頭,緩步踏著絨毯往前走。

“晟兮作何處置?”

“無罪釋放!”

“他犯何罪?”

“據(jù)北都府衙門呈上折子說是通敵,在他倆的身上都搜出了信于使的附信。這是滿門的大罪!”他突然停下來腳步,轉(zhuǎn)身與晚瑩面對著面,淺笑著挽著拂帶。

“這罪可真是夠大的。”信于使,這三個字提起了她的興致。

李晟兮的身世一直是軍中的公開的謎團。三年前,阿爹在征兵途中抓了一個落網(wǎng)的暗探。一經(jīng)審訊便輕易地招出瑤關(guān)的軍防布置,助潼關(guān)軍攻城奪寨,勢如破竹,直取瑤關(guān)。后來他一夜之間遷升元帥帳下副將。多少人質(zhì)疑他的目的,包括晚瑩,除了尉遲宿。

碧霄云鎖深宮,靜思成,待見帝君。

沙漏換了一輪又一輪,晚瑩與穆齊在后思宮外等待著內(nèi)侍程公公的參稟。

“你,過來。”穆齊帶著幾分不奈,招手喚來守著宮門的禁衛(wèi)。

“給我去看看程元期又在和本王耍什么滑頭。通稟一聲竟需整整一個時辰。”他繃著臉,不怒自威。

“遵命。”禁衛(wèi)對他畢恭畢敬。

“且慢,王爺您知道皇上在齋戒凈心,一律不召見。”此刻程公公及時出現(xiàn)在宮門處。

“把程公公帶下去。我替他好好為皇上守戒。”穆齊揮了揮手,淡淡地道。

“穆齊,皇上在里頭,你敢這么囂張。你…目無圣上,我容忍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程公公被禁衛(wèi)拽住雙臂,嘴上仍不停地怒罵著。

“走吧,還愣著做什么?”穆齊回頭看了一眼立在原地且若有所思的晚瑩,出聲命令道。

盛氣凌人,確切地說,是囂張跋扈。平日里定遠王定然也是想進皇宮就進,想出就出。宮禁于他而言,已經(jīng)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穆家執(zhí)掌著半壁江山已不是虛傳,這也不怪夏允然要與阿爹立下盟約:魯成王監(jiān)視著北都朝堂的風(fēng)吹草動,尉遲元帥靜觀著天下兵馬的異動,內(nèi)外相攜,在權(quán)力巔峰求一份自保。誰能好過誰?

“穆齊,你這么肯定我面圣之后,他們二人會被無罪釋放,憑什么這么肯定?”桂花香綿延幾里,一望也無盡頭。隨處而過,由宮外及宮內(nèi),格局更顯政制。估摸著距皇帝臨幸的宮宇,已是不遠。

“這一切都是我刻意安排的,讓我失去你是元帥的決定,那讓夏允然失去你是對他最好的懲戒。用你的自由換取他的脫罪。”淡然的回答,字字驚心。盡管早已料到他從中作梗,卻不想昔日的戀人卻成今日的敵人。

“皇帝憑什么聽?wèi){你的擺布?”這是積累在晚瑩心中最大的疑問,欲知之而后快。

“你是他的心夢。”他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內(nèi)中含蘊幾多,叫人深思。

“心夢?你能說得再清楚些。”她心中已存在諸多困惑,從被劫持那一日開始,她已意識到北都中的各方勢力早已蠢蠢欲動。穆家劫天子以令諸侯的野心已不是一日兩日的形勢。她今日面圣又將是何去何從?眼前這個人他心里最清楚。只是他...

“進去之后,一切就會水落石出的。”穆齊忽然勾起一抹淺笑,指了指眼前緊閉的朱紅殿門。

成思殿,里面藏著她想知道的未知數(shù)。晚瑩抬頭看了一眼姿態(tài)閑適的他,她已經(jīng)不再認識了。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夢回,盡是他溫柔的影子,再見時卻是這般模樣。她愛過,卻從未恨。人說愛之深,恨之切。穆齊現(xiàn)在就是,而她不是。

晚瑩顫抖的雙手觸碰在厚重的門上,久久沒有推開它的勇氣。

哐當(dāng)一聲,門上打開了一條足以容納一人進出的縫隙。她心下一狠,抬腳跨了進去。

清冷的大殿,幾支搖曳的朱赤金燭映紅了殿的半邊。龍椅上伏坐著一位頭戴黑紗翼善冠的青年男子,身著圓領(lǐng)明黃龍袍,倚在龍案上,睡意正濃。

晚瑩捏著手心尚余的汗?jié)瘢粫r間不知所措:他就是一路而來令她緊張不已的謎團。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

穆齊一進門來,便未作停歇,幾步走向龍案后。

“皇上。”穆齊俯下身,輕喚著。

案上的人仍就沉醉在他的夢鄉(xiāng)中,絲毫未覺察到大殿上多了兩個各懷目的的人物。

“皇上!皇上!”穆齊輕搖著男子的手臂,依舊輕聲喚道。

“程元期,你這奴才,又打攪朕的清夢,滾一邊去。”皇帝閉著雙目,也不抬眼瞧瞧來者是誰,懊惱著呵責(zé)道。

“皇上,壞了您的清夢的是微臣,不是程公公。“他反手在身后,毫無謙卑之姿。

”定遠王,怎會是你?有何要事!“語氣中少了幾分適才被吵醒的憤激。

皇帝怎么也想不到定遠王爺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來至齋戒凈心的宮宇,偏偏選擇在他半夢半醒時分。

”臣為皇上帶來了一個人。“穆齊指著距殿門處不遠正襟而立的尉遲晚瑩。

”尉公子。“探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同時,燭光閃爍處一個身影猛地從龍案后站起身來。

”皇帝三步并兩步走,朝著她而來。燭光下的身影越來越近,是他,漠公子!晚瑩一眼認出了昨夜與她相遇在蘭湮坊的那位素未謀面的公子哥。

他是北都當(dāng)今皇帝夏漠然?

“晚瑩,尉遲晚瑩,朕的遲貴人。朕心戀已久。”皇帝迎上前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遲貴人?皇上認錯人了,昨夜小可與皇上在蘭湮坊有幸一會,倒是真。”她不解道。

“朕所言的不是昨夜。”他篤定地駁了她的說辭。

不是昨夜,又是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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