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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不解風情

霄祈滿意地抬頭,半蹲在她面前,目光溢出水樣的溫柔:“有沒有覺得,嫁給本君其實也挺好的。”

妤音吃驚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腦袋:難道魔君也會得風寒?

霄祈的臉黑了黑:“真是不解風情。”

是你突然這樣詭異我很不習慣好不好?

妤音白了他一眼,莫名對她這么好,非奸即盜。

“本君對你好難道不是好事?”

別人對我好呢,也許是好事,可你……

妤音搖搖頭:那可就說不定了。

“你這女人……真是!”霄祈仰著頭瞪她,瞧著她散漫的模樣,因為心情放松,她的眼底有笑意掠出,微微歪著頭,唇角輕微勾著,這模樣與腦海里久遠塵封的記憶融合,讓他忍不住愣在原地。目光漸漸變得灼熱,神情帶著緬懷與思念,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微妙。

妤音發現他的不對勁時,他已經直起身,上身前傾,一張俊臉幾乎貼著她的。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拂在臉上,是溫熱的。她臉色蹙然一變,就要推開他,對方卻先她一步,長臂一攬,把她整個禁錮在懷里。

下一刻就要低頭。

妤音頭一偏,霄祈的唇落在她的腮邊。

她忍不住掙扎:霄祈,你瘋了?這模樣你都下得去口?

只是偏過臉對方完全看不到她的口型,自然也沒有聽到她的話。

脖頸上突然一軟,對方的唇吸允著她的肌膚就要向下,妤音是真的嚇到了。渾身發抖地僵在原地,周圍死一般的沉寂,腦袋一片放空,她的掙扎在對方的眼里根本就像是撓癢癢一般。反應過來,她的手死命抵著他的胸膛向外推,下一刻,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霄祈已經整個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睜大著眼,惶恐不安:霄祈,你……

可在真正看清對方的面容時,愣住。

霄祈怔怔地看著她,眼底有濃烈的哀傷滑過,指腹滑上她的臉頰,再抬起時,指尖有晶瑩閃爍。妤音呆呆地看著他手上的水珠,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落了淚。

“就這么不愿意?”

霄祈的聲音帶著沙啞的低喃。

妤音的嘴顫抖著,半天,才搖著頭緊閉上眼:你明明說過……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可……”

“咣當!”

身后的門突然打開,兩人同時一愣。

同時偏頭,看到門口站立的身影,妤音的臉瞬間變了。

房門外,頎長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可只一眼妤音就可以認出,是墨非離。

他……

妤音怔怔看著他眼底的冷漠,心一刺。想到什么,突然偏頭看向自己身上的霄祈,想到此刻兩人曖昧的姿勢,一把推開了霄祈。霄祈一個踉蹌從她身上翻了下去,站好,才瞪了她一眼:“你這女人!真是粗魯!”

要你管!

妤音滿臉都是委屈,忍不住吼出來,可因為沒有聲音,少了些氣勢。

霄祈剛想發怒,可看到她臉上的淚,嗤了一聲:“真不經逗。好了好了,別哭了,本來就夠丑了,一哭就更丑了。”說完,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來了一方絹帕就要往妤音臉上抹。

她一把扯過,坐起身,垂頭胡亂地抹臉。

心里卻是七上八下。

墨非離……他會怎么想?

隨即一愣,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自己真是瘋了還以為他會在乎嗎?自己如今這模樣,他又怎么會認得?更何況,他的記憶早就被霄祈換掉,自己此刻在他眼里也不過是一個奴隸。

不知是不是幻覺,妤音總覺得墨非離此刻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頭頂。

直到許久,才慢慢收回。

“魔君。”

墨非離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兩人:“不知屬下可否把人帶回去了?”

“飛羽殿下客氣了,本君也只是看她傷了才帶回來治療。既然你親自來要人,本君自然不會說個不字。”得體的說完,霄祈走到妤音面前,把她拉了起來,妤音想躲,可他突然朝她笑了一聲,背對著墨非離用唇形告訴她:一個月,本君等著你重新回到本君的懷里。

妤音就那樣傻在了原地,霄祈嘴角莫名勾了一下。

竟是彎腰抱起她,回到墨非離的面前,把人遞到她的眼前:“飛羽殿下,本君就把人先寄放在你這里一個月,她受了傷,要替本君照看著些。”

寄放?

妤音剛回過神就聽到這么一句。

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他,后者朝著她眨了眨眼,竟當著墨非離的面要親下來。

妤音頭一偏,他的唇落在臉上,可妤音還是被刺激到了。

一腳踹了過去,被他握住了腳踝:“又不乖了。”

表情溫柔,是絕對的寵溺。

妤音卻覺得霄祈從未這么可恨,他在墨非離面前故意說這么曖昧的話,故意做這么曖昧的動作。指明了告訴墨非離:這是我的女人,你好好伺候著。

這樣一來,哪個君臣敢跟君上搶女人。

她忍不住渾身發冷,死死盯著霄祈,怒意在眼底灼燒。

霄祈抬手想摸摸她的頭,被她躲開,頭直接扭到了一旁,霄祈,我跟你沒完!

從被抱出魔殿,墨非離就沒有再說話。視線落在前方三步遠處,腳步很穩,看不出有任何不舒服的樣子。即使心里難過,可看到他無礙,妤音稍微放下心。仰頭盯著他的下巴,長長地嘆息一聲。

“怎么?傷口還痛?”

墨非離站住,垂眼看她。

妤音一愣,倒是沒想到他突然會開口,傻愣愣盯了他許久都未出聲。

墨非離臉上倒也沒有出現不耐煩,只是任她看,半晌,視線從她的頭掃到尾,才又復又抬起腳步,穩穩地向前走著。路上不時遇到魔衛,都停下來朝著他恭敬地稱呼“殿下”,他冷著臉頜首。不似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癡傻,不似她認識的無賴,只是冷著臉,威嚴、尊貴。妤音突然發現,這樣的墨非離是她不認識的,或者,她從未真正地認識他。墨非離,當初叱咤風云的鐵血王爺,他怎么會是那個纏著她不放的癡傻之人。

只是她看不清事實,只記得眼前,忘了最初。

墨非離。

她在心里默默喚了一聲。

墨非離眉頭輕微一皺,突然低頭看她。

妤音心口一跳,他能聽得到嗎?

可隨即,墨非離也只不過是看她一眼,騰出一只手解下身上的大氅裹在了她的身上。動作嫻熟自然,在妤音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做完。只露出一雙眼傻乎乎地盯著他看。他替她裹好,就看到她這表情,嘴角突然莫名勾了勾。又很快移開,大跨步地向前,目光望向前方。

妤音癡癡地望著他嘴角的笑意,突然覺得,這樣一直走下去也不錯。

覺察到她的視線,墨非離低頭,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怎么了,我看起來很奇怪?”

妤音死命搖頭:不,一點也……

話說到一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突然像是呆在了那里。半晌,才頹敗地閉上眼,眼角的刀疤即使只露出這么一點肌膚也很明顯。她想,當一個人想說的,想要表達的思念都說不出口時,那種感覺,真的很痛。

哪怕,她僅僅想對他說一句:我沒事。

四周很靜,靜得出奇。

過了好久,她才感覺頭頂傳來很輕的一聲喟嘆:“放心吧,沒事的。過些日子等魔君消了氣不打算懲罰你就會把魔蠱的解藥給你的。”

很輕的聲音,溫柔繾綣,可聽在妤音的耳邊卻讓她難過。

她把頭朝他的胸口依偎過去,不肯讓他再看她的臉,即使是眼睛也不愿意。

霄祈并沒有生她的氣,他只是再等待。等自己慢慢耗盡最后的希望,轉過身,一步一步重新走進他的懷抱。可她最不愿會誤會的那個人,還是誤會了。

她想解釋,卻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她想說,可根本發不出聲音。

霄祈,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妤音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等她睜開眼,是一間陌生的房間。她歪了歪頭,想這里應該是霄祈帶她來過一次的飛羽殿了。眼睛有些腫,酸澀不堪,她抬頭想揉眼睛,門在這時“吱呀”一聲推開了。進來一個同樣和她一樣被下了魔蠱的人,女子看到她醒了,先是一愣,隨即看到她的動作,立刻放下手里的東西,快速跑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你不能亂動的。”

妤音愣了下,這聲音有些熟悉。

歪頭想了想,驚喜:是你啊。

張嘴,想到自己不能說話,笑了笑,是那個叫赤的魔侍。

墨非離當時要讓她們兩人去飛羽殿,看來她先自己一步來了。

“姑娘還認得我?”那魔侍有些高興,看妤音沒有再揉眼睛就走過去端來自己剛剛放下的東西--一個白釉瓶子,拿過來,放到床沿邊,又掏出一方錦帕倒了些瓶子里液體,才向妤音眼睛上敷去。

妤音倒沒有躲,貼在眼睛上,涼涼的,可眼睛的酸澀感少了不少。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赤把錦帕拿開,又重新拿了另外一方干凈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

這才笑著解釋道:“姑娘昨個兒睡夢中哭了很久,眼睛都腫了。殿下說你醒來定會難受,就讓奴婢拿來這藥水前來。”

誒?

妤音怔愣,不自覺地摸著已經消腫的眼,自己竟然哭了么?

她有些不自在,甚至可以想象得出自己昨日盯著這張丑陋至極的臉哭得一塌糊涂的樣子。

啊,她心里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睡著了?

赤看她懊惱不已的模樣,安撫道:“姑娘不要擔心,殿下沒說什么的。殿下昨天還擔心你是不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還叫了魔醫前來,誰知道姑娘只是睡著了。對了,昨個兒……”赤猶豫了一下,像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說,最后,還是低喃一聲:“姑娘哭得稀里糊涂的時候,魔君也來了呢。”

那還是她在魔殿百年第一次見到魔君那么緊張的模樣。

那樣的魔君是她沒有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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