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南宮鈺便隨唐順返回唐門,臨行之前,安心和王石他們都來了。
雖然安心不舍南宮哥哥離開,可是南宮鈺能夠想開回歸唐門,安心還是十分高興的,更何況南宮鈺還說以后還要再見她的呢。
南宮鈺這一次回唐門,身份截然不同,是以唐門少主唐鈺的身份回去的。
唐家堡上上下下都接到了唐順的通知,前前后后地忙活了起來,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了唐順原來還有個私生子流浪在外,這才認祖歸宗回來了。
“少主好。”一入唐家堡,南宮鈺就看到許許多多的下人跪在那兒迎接自己,異口同聲的跪拜讓南宮鈺心頭一驚。
從小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對他行禮,這感覺雖然十分舒服,可是卻也讓他慌得很。
唐順似乎是格外地高興,對身旁的唐全問道:“少主的住處可安排好了?”
“回門主的話,我已經將水墨閣打掃整理出來做少主的住處了,那邊的下人都已經打點好了。少主可以安心入住,若是缺了什么,我再派人添置。”唐全回答道。
唐順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到旁邊站著的唐真時,對她說道:“真真,還不來見過你哥哥?”
唐真出神般地楞了一下,隨即應了一聲,走上前來,她望著南宮鈺半晌,才拜道:“哥哥。”
這一聲“哥哥”聽得南宮鈺心里渾然不是滋味,他從來沒有準備好應付這樣的場面,昔日的千金大小姐成了自己的妹妹,他措手不及。
南宮鈺尷尬地笑了笑,道:“其實,我也沒有想過會有你這么個妹妹。”
“哼,別以為你是我哥了,我就沒辦法欺負你了。”唐真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可是臉上的落寞卻出賣了她的心情。
住進了水墨閣里,唐順便派給了南宮鈺一個貼身服侍的下人,名喚唐寶,那家伙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比南宮鈺還小一點。
南宮鈺本是不喜歡有人貼身跟著的,可是唐寶說他是門主派來的,必須要服侍好少主,不然就吃不了兜著走。
南宮鈺看他還算老實,便答應了下來。唐寶為人爽快,甚是能夠了解南宮鈺的心意,南宮鈺對他,更像是朋友。
南宮鈺自回了唐門后,不到一個月,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終日喝酒作樂,不務正事。
唐順對此,起初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畢竟自己的這個兒子受了十多年的苦,這一下子回來了,享受一下富家子弟的樂趣,倒也正常。
可是唐真看在眼里,卻放在了心里,她知道南宮鈺定然不是這樣一個只會喝酒作樂的紈绔子弟,他的心里對于自己的身世恐怕還是有芥蒂的。
正因為南宮鈺整日里喝酒作樂,不務正事,成了唐門族人詆毀他的把柄。唐門族人都知道日后這唐門之主的位置,恐怕就是要傳給這個認祖歸宗中途回來的兒子了。
唐門家族所有的親戚,不論是直系還是旁系,都覬覦著這唐門之主的位置。唐順無子,也沒有再婚生子的打算,因此唐氏族人中的后輩都指望著自己能夠被唐順看上,繼承唐門之主的位置。
可是南宮鈺的歸來,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這幾日不少流言蜚語詆毀的話傳入了唐順的耳朵中,大多是說南宮鈺沒有足夠的德才做唐門的繼承人,說他流連于花街柳巷,只會飲酒作樂,如何成大事。
唐順聽得心中自然不爽,找南宮鈺談過幾次話,可是他都是一副愛聽不聽的樣子,甚是孤僻,唐順拿他竟無辦法。
“門主何不派少主去唐門下屬的一些地方去考查一番?這樣一來,既可以讓少主緩解一下心情,不至于終日沉迷酒色,也可以鍛煉他為人處事的能力。”唐全出主意說道。
唐順一聽,覺得十分有理,道:“福州鏢局近日弄丟了鏢,正好可以讓鈺兒去處理一下此事。”
次日,唐順便找來南宮鈺,將去福州鏢局一事告知了他,并表示希望他能找回丟失的鏢。
其實這鏢找不找回來已經不重要了,唐順又豈會真的指望自己這個兒子去幫他找回鏢?
不過是一托詞罷了。
南宮鈺起初得知,略有驚訝,唐順居然讓他去福州鏢局,這是要讓自己歷練嗎?
帶著對唐順的抵觸情緒,南宮鈺本是不愿去的,可是在唐真的一再勸說下,南宮鈺考慮了三日,這才答應唐順。
福州遠在渝州千里之外,福州鏢局乃是唐門下屬產業之一。
前幾日鏢師運送一些貨物途中,遭到了七絕門的攔截。那鏢師又豈會是七絕門的對手,當場貨物被洗劫一空。
這七絕門在天下臭名昭著,尤其擅長使用暗器與毒藥,和唐門的毒藥暗器旗鼓相當,不過唐門從來不會亂加害人,而七絕門卻并非如此,因此七絕門在江湖之上,被冠以“魔教”的稱呼。
貨物被七絕門拿了,唐順心知肚明,也沒有嚴重處罰下面的人,因為他們不是七絕門的對手。
南宮鈺來到福州鏢局,這鏢局上到總鏢師,下到一些打雜下人,聽說是少門主來了,全都出來迎接。
一時聲勢浩大,南宮鈺心中微微咋舌。
這唐門少主的身份就那么吃香嗎?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前呼后擁的。
南宮鈺本是不想擺這唐門少主的架子,可是他卻從鏢師中看到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繆海龍!”南宮鈺心中咯噔一下,萬分驚訝,他沒料到這個當初講武堂的弟子竟然是被指派到了福州鏢局來了。
兩年未見,舊人再逢,南宮鈺這心里往日的仇怨一下子竄上了心頭,便想著借這唐門少主的身份,好好“回報”一下這個繆海龍。
“少主請。”總鏢師李康畢恭畢敬,作揖邀南宮鈺進去。
眾人讓開一條道,南宮鈺信步前行,大步跨去,一副高高在上者的姿態。
繆海龍站在人群中,此刻看清了這位唐門少主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驚,納悶萬分,這小子不是隱賢村的窮小子嗎?何時成了唐門少主了?
他隱約覺察到一絲不詳的氣息。
鏢局大廳里,眾鏢師按照次序站在階下,南宮鈺坐在首座之上,李康則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站在一旁。
“嗯哼。”南宮鈺第一次當著這么多人面前發言,心中略有波瀾,幾聲悶咳之后,他緩緩說道:“聽說你們鏢局近日弄丟了一些非常貴重的貨物?”
少門主一開口便是質問,李康嚇得連聲下跪:“少主見諒,此事乃是七絕門所為,我等亦無辦法。”
“當時負責貨物運送的鏢師是誰?”南宮鈺問道。
“是他。”李康指著眾人之中的繆海龍,答道。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南宮鈺心中暗喜,本以為待會報復繆海龍還要找些借口,沒有想到此番連借口都不用找了。
繆海龍戰戰兢兢地從人群中走出來。
“你可還記得我?”南宮鈺忘不了講武堂欺壓之恥,更忘不了初來唐門時被他毆打的痛苦,厲聲問道。
“當然記得,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成了唐門少主了。”繆海龍語氣不卑不亢,并沒有如同南宮鈺所想象的那般跪地求饒。
“你弄丟了唐門的鏢,該當何罪?”南宮鈺將之前的怒氣全都撒在這件事上,再次厲聲叱咤道。
“此事……”繆海龍額頭上豆大的汗粒落下,他已然十分緊張,道,“此事是七絕門所為,唐門上面早已下達命令,并未責怪。”
“并未責怪?”南宮鈺自然知道唐順派他來不是真正要查七絕門奪鏢一事,但是既然來了,南宮鈺總得借題發揮不是,于是道,“如果未責怪,那么我爹派我來做什么?喝西北風嗎?”
福州與渝州相隔千里,自然不可能沒有事就來的,李康見狀,連忙拜道:“少主息怒,此事他會一力承擔,若是少主要罰什么,盡管罰便是了。”
“我要罰什么,便可以罰什么嗎?”南宮鈺嘴角揚起一抹清冽的笑容,望著李康和繆海龍。
繆海龍悶不做聲,李康則是極力奉承道:“少主此番來,不就是代門主行使賞罰大權的嗎?”
南宮鈺看到李康這副嘴臉,心中竟覺得惡心,倘若自己不是唐門少主,他也不會這般討好和下作吧?
不過這種人,該利用還是得利用。
“你當初怎么對我的,我便如數還給你。”南宮鈺起身,湊到繆海龍跟前,輕輕說道。
話說完,南宮鈺便令唐寶帶人將繆海龍脫了上衣捆綁在院子里的粗木樁上。
此刻烈日暴曬,粗木樁上滾燙無比,繆海龍被捆綁在上面,臉上顯得十分痛苦。
“唐寶,上去揍他。”南宮鈺朝唐寶看了一眼,吩咐道。
唐寶一聽,微微一愣:“我?”
“對,你去揍他,沒事,盡管往他身上打。”南宮鈺道。
唐寶本是個普通的下人,若是換做平常他是打不過繆海龍的,可是此番繆海龍被捆綁在粗木樁上,無法還手,他也就不怕了。
于是走上前去,掄起繡花拳頭,便往繆海龍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