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跟我去河灘,有話對你說”在喧鬧集市上,趙嘉瑞氣喘吁吁,面色緊張,手拽文姜,語氣急切的說。
前兩日,有喜慶的禮聘隊伍,從顏家莊經(jīng)過。看到那金光寶氣的豐厚聘禮,趙嘉瑞并不在意。直到今日聽說,那隊伍是去往顏家的,心中才如此緊張。
聘禮一下,文姜就要提前出嫁了。他那長達(dá)五年的計劃,就被這該死的郭家破壞了。五年來兢兢業(yè)業(yè)幫助父親打點生意,很快趙家富有了不少。這樣做是為了讓父母的日子沒有擔(dān)憂,也更是為了報到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
想后快速直奔顏家,顏夫人告知他,文姜去集市了。這才跑至集市找到了她。
文姜驚訝又疑惑的被趙嘉瑞帶至河灘。河灘對于顏家莊來說,是最美不過的地方了,老人孩子都喜歡來這里玩耍。這里天朗氣清,河水清澈甘甜。除了這寬敞的河灘外,還有兩側(cè)青蔥的樹林,各種長相稀奇的大石頭相呼應(yīng)。這里才子佳人蝴蝶圍繞,此情此景美不勝收。
文姜環(huán)顧四周,因今日有集市,所以這里并無他人。她疑惑趙嘉瑞會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把她帶到這無人之地說呢。難道是?她或許猜到了,最擔(dān)心趙嘉瑞會說出那句話。
“跟我離開這里吧!”趙嘉瑞堅定地說出。
聽到這句話文姜的心被揪的更緊了,果然這句話還是說出來了。
文姜復(fù)雜的表情頃刻掛于臉上:“去…去哪里?”
“只要有你在,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擺脫這種婚姻的束縛,去過我們想過的日子。我只想看到你幸福快樂的樣子,就很知足了。”趙嘉瑞將文姜擁入懷中,含情默默的說完了這番話。
文姜用力推開趙嘉瑞,想擺脫他的禁錮。文姜問:“那雨晴姐呢?”
趙嘉瑞輕笑了一下說:“呵呵,雖說我與雨晴從小訂了親,我知她喜歡我,但我對她沒有半點情分,只是把她當(dāng)妹妹看待,我不想誤了她一生,所以要讓她盡早看清楚事實。我從小到大就只喜歡你呀,難道你就半點也感覺不出來嗎?”
文姜無力的問:“那我們的父母呢?還有我與郭家的親事怎么辦?”
“文姜別傻了,那個郭言就是個病秧子,不成氣候的。他家還用了個荒誕至極的理由,說什么你嫁過去沖喜就可以治好他的病,我才不會相信。我知道你擔(dān)心父母的安危,我身上還帶有自己的一筆財富,等我們離開這安穩(wěn)了,我會想辦法讓你父母逃出郭家的手掌心,接他們來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嗎?”趙嘉瑞極力解釋著。
文姜聽后心中怎會不歡喜,她早就想擺脫這種婚姻的束縛了。她知道她的趙哥哥喜歡著她,可是她對趙嘉瑞呢?把他當(dāng)做好哥哥,早已習(xí)慣了他的愛護,雖然會覺得與他在一起很幸福。可是她對趙嘉瑞的情感是模糊的,因為她心中總有東西牽引著,期盼帶走她的卻不是趙嘉瑞。看清了周圍那么多的阻礙與不可以,怎么可以就這樣輕率的決定呢。
趙嘉瑞眼睛對向文姜的目光,看出了她眼中的猶豫。
想起該到與爹出發(fā)的時辰了,雙手扶與文姜兩臂說:“文姜,不急,回去慢慢考慮,我快要跟爹出發(fā)了,拿好這塊玉佩,回家整理好一切。等到你出嫁的前一晚,我在這河灘等你,我們一起離開這,你一定要來。”說著把玉佩塞與文姜手中,趁文姜沒有防備,快速的,如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她的臉龐,便匆忙走了。
河灘上只剩下了傻掉的文姜。
此時河灘旁的樹林里依稀站著一個身材纖瘦的身影,那人卻早已潸然淚下。站在那的就是洛雨晴,這樣的關(guān)系她早已經(jīng)熟悉了。為什么她對趙嘉瑞那般好,還是得不到他的愛。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臨了,他要帶著文姜離她而去,沒有一絲的留念…
郭府中歡騰一片,除了為婚禮做準(zhǔn)備以外,更大的原因是,郭言的病好轉(zhuǎn)許多,郭府的氣氛自然會變得輕松祥和。
“哇,好漂亮的一副美人圖呀,少爺你畫的這是誰呀?”雪兒驚嘆著。
一襲淡粉色衣衫,一頭青絲順肩而下,頭上插著紅木釵。五官精致秀美,笑由心生。手執(zhí)團扇,立于紫色花海中,被五色蝴蝶纏繞著。傾城之貌,美艷至極。
“我…夢中的仙女。”郭言看著畫中的女子一臉陶醉。前些日子郭言還臥床不能走動,如今雖還不能有大動作,但卻能執(zhí)筆畫畫寫字了。
“仙女?呵呵,原來你夢中叫喊的文姜是仙女呀。”雪兒取笑道。雪兒賣進郭府時,只有十二歲。說也奇怪,她與郭言十分投緣,總能玩到一塊去。郭言待她如妹妹,沒有半分生疏與尊卑。雪兒雖知夫人有意要郭言納她為妾,但她對郭言卻沒有半分男女之意,多的是兄妹、朋友之情。對于郭言生病時,夢中所喊得文姜,她并不知道叫得是未來要過門的少夫人,因為無人在她面前提過少夫人的名諱,只知道少爺很喜歡那女子。
“小丫頭,她在我心中就是仙女。”郭言堅定地說。
“呦,誰是仙女呀?”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xiàn)在這個房間中。此女子穿著華麗,戴了一頭的珠光寶氣,感覺俗氣極了,下巴很尖,嘴很小,一副尖酸刻薄之象。
說話的人正是郭言的親生妹妹郭芳。她的出現(xiàn),讓房間中的歡笑聲戛然而止。
郭言給雪兒使了個眼色,雪兒會意,把郭言的那副美人圖收了起來。
郭芳看看放在桌旁的藥呵斥起雪兒:“雪兒,你還敢在這里和我哥說笑,沒看到放桌上的藥都涼了,我看你誠心想害死我哥吧,看我怎么收拾你。”說吧抽出身旁花瓶中的藤條要打雪兒。
“小姐我知道錯了,求您別打我。”雪兒害怕的縮到郭言身后,郭言快速反射接住藤條說:“郭芳你給我住手,在我的面前還敢那么囂張,拿藤條打雪兒,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還真不愧是母女,說話、做事怎么都跟娘一模一樣的,嬌生慣養(yǎng),還這么刁蠻,小心找不到婆家。”
見哥哥如此火大,她也知分寸,其實她也瞞怕這個哥哥的。
“你不是在舅舅家呆的挺好嗎?你回來做什么,我生病的時候都不見你來看我,這會倒是假惺惺的來關(guān)心我了。”這會換成郭言呵斥她了。郭言也不知為何從小就不喜歡這個妹妹,也不愿去親近她。倒是那次郭芳跟伙伴們玩游戲玩輸了,回家在娘面前哭著喊著說人家欺負(fù)她,娘是個急性子怎么能容忍別人欺負(fù)她的寶貝女兒,便讓那孩子的家長當(dāng)著我們的面教訓(xùn)孩子,郭芳卻坐在那笑了個前仰后翻,真是讓他印象深刻呀。
“哥哥怎么可以這樣說芳兒呢,你可是芳兒的親哥哥呀,怎么會不關(guān)心你呢。你大婚將至,我能不回來幫幫忙嘛。快把藥喝了吧,娘跟我說,大夫囑咐了,看哥哥樣子大好,那只是表面現(xiàn)象,還要按時喝藥,注意休息,千萬不可以再中風(fēng)寒了。所以哥哥快把藥喝了吧。”郭芳笑容滿面的說。
“噢?大夫真這么說?”郭言開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自己的妹妹郭芳嗎?
“當(dāng)然了。那個,哥哥,前幾天我跟表姐去名珠坊看首飾,為了爭一枝西域來的瑪瑙鳳尾釵,結(jié)果我們兩個不小心撞到了兩邊的架子,那些珍貴的西域瓷器都摔壞了。我跟爹娘說了,結(jié)果爹扣住了娘要給我拿去去賠償?shù)腻X,讓我自己想辦法,我哪能有那么多錢呀,所以哥哥可不可以借給我三百兩呀。”郭芳乖巧的說。
“滾,就說你沒那么好心。”郭言大發(fā)脾氣。郭言覺得的這才是她親生妹妹,自私的很。
“哥哥,先別生氣,我是真沒法了,就幫幫芳兒吧。”郭芳哀求道。
郭言氣的咳了兩聲說:“快滾,從我眼前消失,自己做錯了事,還要我們一家人給你擦屁股,你再不走,我就告訴娘你把我氣病了,看娘是向著你還是向著我。”
“哥哥,別激動,你快把藥喝了,我這就走。”郭芳可不傻,要是讓娘知道把哥哥氣病了,不但要不到錢,反而還要扒了她的皮。這哪里是她親哥哥呀,從小對她忽冷忽熱的,小時對他百般關(guān)心都不理我,寧可疼雪兒那丫頭都不疼我,真叫人嫉妒呀。
文姜出嫁的前一天下午,在家中忙著往包裹里整理衣物和貼身的零碎物件。
這時洛雨晴已站在房門口,把這一幕看在眼中。她忍住心中的傷痛,說:“文姜?要不要我?guī)湍阋黄鹫硌健!?
文姜看到洛雨晴到來,微笑著說:“雨晴姐,你怎么來了,快進屋來,怎么好意思讓你幫我整理呢,我們是不是好久沒在一起聊天了。”
“是呀,我們好久沒見了,是該好好談?wù)勑牧恕N慕忝魈炀鸵黾蓿憬憬o你梳一次頭吧,也算是給你送份祝福,可能…以后就很難再見面了。”洛雨晴弱弱的說。
“嗯,好,雨晴姐拿好梳子”文姜坐與梳妝臺前,把梳子遞給洛雨晴。
洛雨晴拿到木梳,上面畫著三朵梅花,在她眼里開的那樣憂傷。淚水已經(jīng)在她的眼眶中打轉(zhuǎn)。烏黑的青絲拿在手中,輕柔舒適,梳子順暢的游走在黑發(fā)間。
洛雨晴心痛的默念著:“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fā)齊眉…三梳兒孫滿堂…”洛雨晴抽泣著,直到最后一句,她已有些泣不成聲,豆大的淚珠如雨般落下。
文姜在面前梳妝臺的銅鏡中看到,洛雨晴潸然淚下,總覺得有些什么不對勁,轉(zhuǎn)過身去說:“雨晴姐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這般傷心。”她與洛雨晴同一年出生,只是洛雨晴比她大五個月,所以尊稱她姐姐,兩人從小就是閨蜜。洛雨晴應(yīng)該是處事大方,性格開朗的人,從沒見過她在人前哭泣,而且是那樣傷心。
洛雨晴傷心至極突然跪于文姜面前:“文姜,我們從小就是好姐妹,請不要把我的嘉瑞帶走好嗎?求求你。”
這一舉動把文姜嚇懵了,雨晴姐是何以知道的,趙嘉瑞準(zhǔn)備今晚帶我走,這不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嗎?
文姜迅速攙扶起洛雨晴:“雨晴姐,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雨晴依舊哭泣,抽泣著說:“那日我就在河灘旁的小樹林里,聽到了你們的講話。今夜他要把你帶走,瞞了所有的人。”
文姜聽后用手帕幫雨晴,拭去臉上的淚。沉著的說:“我想那封信現(xiàn)在應(yīng)該送到趙府去了吧。”
“信?”洛雨晴疑惑的問
“那是一封訣別信,里面放著他給我的玉佩,那不是屬于我的。我也是不可能跟他走的,因為我不能丟下我的父母不管,也更不能傷害你呀,我知道他已成了你生命中的全部,所以我們都要好好的。”文姜答到。
洛雨晴已經(jīng)顧不得臉上的淚水了,急切的問:“文姜,你說的可是真的?你不隨他而去?可你剛才為何再往包袱里收拾衣物呢?”
“我的傻姐姐,我說的當(dāng)然是真的了,我那是在收拾要送到郭府的嫁妝。”文姜輕松的笑著說。
“文姜謝謝你,果真是我的好姐妹”洛雨晴說完,兩人深情相擁。
今天趙府管家老陳,正巧去顏家收賬,文姜便給了他那封信,讓他天黑之前交到趙嘉瑞手上。不巧的是陳管家在路上遇見了熟人交談了起來,耽擱了時間,他回到趙家時天已經(jīng)黑了,趙嘉瑞已經(jīng)去了河灘。
趙老爺看到老陳拿著一封信往兒子房間方向走,便攔下問:“老陳,這是誰寫給瑞兒的信?”
老陳說:“是顏文姜寫給少爺?shù)男拧!?
“瑞兒剛才有事出去了,把信拿過來吧。”趙老爺說。
管家把信遞給老爺。趙老爺一拿信,一捏,這里面裝的不是瑞兒的玉佩嗎?他心中是明白這玉佩中的意義,平時他也知兒子與顏文姜交往過密,而且明天正是顏文姜出嫁的日子,再加之兒子臨走時候的表情很奇怪,他心中一想:不好。
問管家:“那顏文姜把信交與你的時候,她還說些什么?”
“她說一定要我天黑之前交給少爺。”老陳回答。
趙老爺迅速拆開信,讀完后,將信往桌上使勁一拍,憤怒的說:“這小畜生,翅膀硬朗了,還真敢給我來私奔。這五年來他異常的勤奮,我就覺得不對勁,也有懷疑過。今日聽說顏文姜要提前嫁入郭家,我心就放了大半。如今他與洛家的婚期已將至,這要是真逃了,還不把我這張老臉丟光才怪。”
“老爺,老爺,不好了,瑞兒留下書信,與那顏文姜私奔了,快,快叫人把瑞兒找回來呀。”趙夫人焦急的從遠(yuǎn)處喊來。
趙老爺?shù)ǖ恼f:“夫人莫急,瑞兒走不了的。”
夫人疑惑的問:“為什么?”
趙老爺指著桌上的信說:“你沒看顏文姜的信和玉佩在此嗎?“
趙夫人拿起書信,讀了一遍這才放了心。
“老趙,多叫上幾個人,去顏家門口守著,把那逆子給我綁回來,別讓他去顏家丟人。”
此時河灘上空繁星朵朵,只是那星光怎么覺得那樣暗淡,看著讓人很不舒服。河灘上微風(fēng)飄過,覺得十分涼爽。就這樣,趙嘉瑞坐在平坦的大石頭上過了三個時辰,卻不見文姜的身影,只有蛙叫蟲鳴伴隨著他。再過幾個時辰,迎親的人就該到了,總覺得不對勁,他已等不及了。果然起身去了顏家。剛到顏家門口,就被幾個大漢按住綁了回去。
那幾個大漢把趙嘉瑞放到房中的床上。
趙老爺進來讓人給他松了綁,趙嘉瑞開口說:“爹,你這是做什么,我說怎么沒見到文姜,你把她鎖哪了?”
趙老爺冷笑說:“哼,鎖哪了?你看看這封信。”
“信?什么信?”趙嘉瑞問。
“顏文姜寫給你的訣別信。”趙老爺扔給他說。
趙嘉瑞拿過已拆封的信,信上寫道:趙哥哥,對不起,今夜我不能赴約了。雖然我也很想逃脫掉,但我不能那么自私,拋下爹娘而去,讓他們承擔(dān)這一切。至于嫁入郭府如何,那都是我的命運了,改變不了的。趙哥哥,你要留下來好好照顧自己的爹娘,對爹娘的孝敬不是用五年的勤奮就可以換來的。一定要好好守護雨晴姐,我不能殘忍的從她身邊把你奪走,你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全部,既然婚約已經(jīng)訂下了,你就要有男人的擔(dān)當(dāng)才是。明天我就要出嫁了,離開顏家莊,離開養(yǎng)育我的這片水土,我會帶走與你們從小到大的那些美好回憶。趙哥哥,就此了斷吧,不要想我,也不要去找我,我們從此就不要再見面了,忘了我吧,我們都要好好的。你最摯愛的妹妹敬上。
趙嘉瑞看后,心中一涼,把信灑落一地。
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房門已經(jīng)被鎖上。
只聽外面趙老爺吩咐道:“你們幾個在這看好,明天不許少爺走出房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