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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郭勛

  • 刺穹
  • 末日狂歌
  • 3501字
  • 2020-10-12 18:24:47

雷雨過后,星空格外美麗,郭勛在一座座瓊樓玉宇中獨自游走,武定侯府已經建立了百年,百年中從未停止過擴建,每一代人都希望自己的后代能夠人丁興旺,希望這一座座即寬敞又華美的房屋內住滿自己的家人。

他又何嘗不想。

如今他穿梭其中,猶如進入了一座死寂的孤城,偶爾會有幾個侍女嬉笑著路過,見到這座宅子的主人卻像見了鬼一般慌忙跪下。他多希望他們之中有一個是自己的親人,可以和他聊聊各自的煩心事亦或像他撒撒嬌,他則會表現出一個長者應有的寬容,把自己一生的經驗拿出來與其分享,然后向出應有的忠告。

他好想有一個自己的孫子,孫女也可以,至少他們可以填補自己此時內心的空虛與寂寞。

他抬頭仰望璀璨的星空,長長嘆了口氣。

——他想兒子了,那個被世人成為“中華神劍”的浪子。

如今他在何方?

“在天涯,在海角!只要你一天不求得世人的原諒,我就永遠不可能回家。”他想起兒子絕情的話語。

他的親兒子要他放棄他最求一生的尊嚴和夢想,向一幫江湖上的販夫走卒求得原諒,簡直是不可理喻。

他僅僅用幾百條命就換來了江湖上十五年的風平浪靜,如果沒有他十幾年的苦心經營誰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他們永遠只會斗來斗去,恩怨難分。

為什么聰明絕頂的“中華神劍”,他的寶貝兒子,看不到這一點,為了大局做出一點點犧牲十分必要,俠義之心有時只會換來虛名,而不是太平。

為什么他不懂,為什么他三十歲了還是不能原諒我?

他越想不通,就越想念兒子,他想把自己的想法統統告訴他,可是……可是他只能想!

“侯爺,聽說您要見我?”身后突如其來的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念。

“孤狼?”

“正是屬下。”孤狼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侯爺,您在哭?我沒有打擾到您吧?”

“你得眼睛可真毒!”他為自己開脫,“這里風太大,人老了,眼睛里禁不起風。”

“謝侯爺夸獎!”孤狼顯出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神情,開始吹噓起來,“咱干的是殺人的買賣,眼睛不毒可不成。”

“你還是老樣子,給個臺階就想往上竄。”郭勛想起他剛認識孤狼時,他在自己面前可不敢如此囂張,“聽說你過的很不錯。”

“托侯爺的福,屬下過得的確不錯!”

“你把‘暗河’下面設了許多堂口?”

“如果大人是問雷洪的事,我可以向侯爺保證跟咱們沒有絲毫的關系。”

“那前去殺他的人是誰?”郭勛對他的話產生了懷疑,“除了你誰還有這個實力和勇氣敢去冒這個險?”

“侯爺是在夸獎屬下嗎?”孤狼油腔滑調的問,“屬下真是受寵若驚啊!”

“放肆!”郭勛的怒火燃燒起來,“這件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

“看來侯爺對我失去了信任。”他在黑暗中抽出腰中的匕首用來摳出指甲中的污垢,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說了與我無關,信不信由你!”

“你現在想跟我談信任啦?”郭勛火冒三丈,“當你背著我發展‘暗河’的時候,我們之間的信任跑哪去啦,別忘了你對我做出過承諾!”

“你答應有一天會讓兄弟們見光!”

“我做到了,我把多少你的人安排到了錦衣衛中?”

“活在一副華麗的甲胄下面?讓我們永遠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繼續活在您的淫威之下?侯爺,我很感激您的知遇之恩,可是我也為你豁出性命干出過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我孤狼在此發誓那些事永遠會爛在肚子里,我只求你不要再管我的事,現在沒人敢小瞧‘暗河’,我們不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影子了,我們在成長,不再懼怕陽光了!”

郭勛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你想怎么樣?”

“自然是開宗立派嘍,只要能獲得您的肯定,沒準我們能成為江湖第六大門派,我做掌門人,您繼續做您的幕后主使。”

“哈哈”郭勛笑了出來,“好一番春秋大夢,如果你的腦子有你殺人的功夫一半好使就不會說出這種蠢話。”他狠狠盯著孤狼,“如果你還把我當成你的主人,回去之后立即解散‘暗河’我會在錦衣衛或者神機營中給你謀的一份差事,如果……”

“如果我選擇不呢?”孤狼毫不在乎的接過了他的話。

“那你就是在自尋死路,‘暗河’一旦見光將會立即受到整個武林的聲討,五大門派會立即聯合起來一舉殲滅你!”

孤狼撓撓頭,故意做出害怕的樣子,“我好怕呀,五大門派都來征討我,噢,好可怕呀,武定侯大人,到時候一定是您作為五大門派的首領嘍,就像您當年征討白蓮教一樣。不過我聽說您贏得可不光彩,您把許多江湖人士騙到一起充當邪教徒給殺了。”

“放肆!”郭勛一巴掌扇了過去,因為用力過度劇烈的疼痛使他的整個手臂抖動不止,“一派胡言!”

“呦,侯爺生氣啦?”孤狼若無其事的道,“侯爺息怒,屬下皮糙肉厚,別傷了侯爺的手!”

郭勛氣的連身體也抖動起來,“你……你是成心和我作對嘍?”

“我可不敢得罪頂頂大名的武定侯!”他突然改變了臉色,眼中閃爍出殺意,亮出匕首對準了郭勛的脖子,“老家伙你給我聽著,老子從今天起要做天下第一大門派的掌門,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咱們從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想率領五大門派征討我,你干過的那些齷蹉事我全給你吐出來,讓你名譽掃地,哼,告辭!。”

孤狼說完像鬼影一般消失在黑暗中,武定侯郭勛癱坐在了泥地上,舉足無措。

“老爺,老爺——”不知過了多久,師爺秦明帶著侍衛匆匆趕來,“老爺,剛下過雨,您……您怎么坐在了地上!”

師爺秦明自幼長在武定侯府,幾代人都是郭家的家仆,他是郭勛最信任的人,也是他身旁唯一一個可以親近的人了,師爺扶他起來的時候他對其說出了真相,“孤狼來過!”

秦明面帶驚恐的問:“是他把你打倒在地?”

“他要單干!”郭勛心灰意冷地回答。

“唉!”秦明頓足道,“老爺,我早讓你提防著他,那個東西就是一只白眼狼,你把他養肥了,他反而會咬你一口。”

這個形容太對了,是他自己親手養肥了那條狗,養的太肥了,他早就應該聽從師爺的勸告!

“老爺——”

“還有什么事?”

“曹洪死了!會不會是孤狼干的,他故意想挑起您和沐王府的矛盾?”

”他沒有承認,我相信他的話。”郭勛想了想頓住了腳步,“沐王府會不會真的知道了是我在控制著‘暗河’?”

師爺謹慎地回答:“‘暗河’已經成為整個江湖的一大禍患,紙是抱不住火的,老爺,您要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你是什么意思?”

“大亂,老爺,您看不出來嗎?”師爺警告他,“江湖要大亂啦,武當派、霹靂堂、‘暗河’、沐王府,天知道還有多少勢力,他們都不受您的約束啦,老爺!”

郭勛腦子里一陣轟鳴,十五年,他苦心經營了十五年的江湖,他流過無數的汗水和無數的費盡心機的努力,就在今夜付之東流了嗎?

江湖,又要大亂了嗎?

不,決不,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回到書房開始整理思緒,師爺秦明陪伴左右。

“還有沒有挽回的辦法?”他向師爺征求意見,很多事就是在秦明的意見中,他找到了最佳的解決方案!

“‘暗河’,老爺,‘暗河’是目前最大的麻煩!”師爺回答,“如您所言,一旦‘暗河’自立門派,勢必會引起整個江湖的聲討,畢竟他們手上沾滿了鮮血。可是……”

“可是這次我卻像孤狼所說,不能出面聯合五大門派!”郭勛神色莊重地說,“如此以來,五大門派為了爭取領導權,勢必會先爭個你死我活!”

“您說的只是一種可能,還有一個可能是他們選擇各自為政,從此五大門派的結盟宣告解散!”

“那只會更加混亂,他們削弱了自己的力量,江湖上其他小門派只會迅速崛起,天知道那之后會是什么結果!”

“還有另一個可能,沐王府扛起五大門派領頭羊的大旗!”

這個想法太可怕了,如果沐王府替代了自己,他只會陷入更尷尬的境地!

“所以……”師爺猶豫了一下。

“該死!”郭勛咒罵了一句,“秦明,都到了什么時候了,咱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有話快說!”

“所以孤狼必須死!”

“天殺的!”郭勛咆哮道,“你以為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失望地望著師爺,“他可是當今江湖上最厲害的殺手,誰能殺死他?”

“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不可能!”他坐回了椅子上,神情落寞,“你說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郭勛想起五年前派逍遙子去刺殺武當天一真人也許就是個錯誤的決定,是他親手把唯一能夠與孤狼抗衡的人送上了死路!

“他還活著,老爺,據我所知知道他活著的人不超過四個,我是其中一個!”

“逍遙子還活著?”他站起來問。

“沒錯!”

“你確定?”

“一百個確定!”

武定侯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師爺,“為什么在此之前我沒聽你提起過此事?”

“我答應人家要死守秘密,可是……可是如今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我也只好拋棄誓言了,以大局為重。老爺,逍遙子真的還活著!”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這……老爺,恕難奉告,我對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做出了承諾,永遠不說出他的名字!”

“無所謂了!”郭勛聳聳肩,“我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一旦孤狼死了,‘暗河’就會群龍無首,我還會是他們唯一的主人。收拾了我們自己的后院,其他的都不足為慮。”他看這師爺,“你能不能找到逍遙子,讓他殺了孤狼!”

“老爺,這我可不敢打保票!”有那么一瞬間郭勛視乎看出了師爺狡猾的一面,“我只能說試一試!”

“好吧!”他揮揮手,做出結語,“那你就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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