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棋和韻畫的出現,讓高云龍仿佛看見了希望,他突然覺得前途會十分的光明,鮮花滿地,生活一定會變的多姿多彩,樂趣無窮。
一早,他就奔向韻府,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太子,還是沉著個小臉。
“太子……”
“我來上課……”太子清冷的回答。
“不能出去玩么?”高云龍的臉抽著。
“不能,昨天不是給了一天的假么?再不能了。”太子小聲的說道,然后低著頭往教房走去。
二人走到內廊,正好碰到了韻家兄妹,太子心中不悅,并沒有說話,只是抬個手禮,也不等他倆,徑直的走了。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韻棋一把拽過韻畫:“妹子,他……好象有點魔障,所以你一定要處理她和他的關系,別以后有什么事兒說不清到不明的,知道的,明白你的為人,不知道的,會說你……”
“說我行不檢,言不貞?”韻畫接過了他的話。
“也許沒有這樣的難聽,但是還是小心為好。”韻棋喃喃著。
“哥,其實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韻畫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把摟了過來,往廊口走去,邊走邊說:“我其實比你先出生,真的,不信倒過兒你去問咱爹去,是咱爹說的讓你當哥,這樣,你會照顧妹妹……”
“什么?你的意思說我得管你叫姐?”韻棋從她的手下跳了出來,蹦的挺高。
“也就分分鐘的事兒,我不在意,我說這話的意思是說,你別太小瞧我了,有些事情我比你懂得通透些……”韻畫壞壞的笑道,指了指太子。
“呃?”韻棋想著剛才韻畫對龍騏的態度,這才反映過來,他們倆的對話,讓高云龍有點不解,其實他與韻棋確實和小的時候不一樣,最不同的就是,沒有小時候親近,一點也不象那個時候的親密無間,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但是覺得他們倆說話沒有背著自己,心里還是有點小美麗。
“我!我來了呢!”高云龍不太喜歡自己被人無視的感覺。
“你又來干嘛?我們上課呢!”韻棋雖然是對云龍說話,但一直盯著韻畫,而且并沒有等著云龍回話的意思。
韻棋后退到長廊的一根柱子上,抬起一支腿反踩著,抱著小膀玩味的看著韻畫,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問她:“妹子,你真的想嫁給五皇子么?也許太子妃……很好……”
韻畫剛要回語,就看見一個下人一頭汗水的往內殿跑去,后面跟著一個穿著布衣的人,已然被汗浸得透透的,他們三個人不自覺的后退著讓路,因為在韻府走的這樣急,一定是大事!
他們二人還沒有走進教房,就看見紅著雙眼的父親沖了出來,太子跟在后面一邊走一邊吩咐著身邊的內監:“老太傅歿了,速去宮中通知母后……”
韻畫瞪著雙眼,她轉身就奔著后院跑去,韻棋和高云龍也跟著跑了過去,一直到了馬廄前,韻畫才想起來,自己……不會騎馬。
高云龍牽過一頭沒有卸下馬鞍的馬跳了上去,向韻畫伸去一只手。
韻畫咬了一下嘴唇借著他的手勁也騰上馬去。
“棋兄,我們去雛谷,你在府中打點,一會外人聽到消息,必會來人。”這邊說完就提韁奔向雛谷。
整個黎城都從東至西都被秋意所縈繞,而遠處的雛谷早已落葉成堆,韻畫直接奔向主室,室內異常的清冷,絲毫沒有前段時光的溫暖,臨窗的軟榻上躺著氣息皆無的爺爺。
韻畫輕輕的搬過爺爺的臉,慈眉善目緊緊閉鎖,良方苦口終不入耳,她慢慢的跪了下去,拿起老人放在胸前的手,緊緊的抓住。
沒有淚,她知道爺爺終會離他而去,可是不應該這么早,又似乎沒有常人應有的傷心,對于這個親人,她應該悲痛欲絕才對,但是現在她的內心,真的無從悲痛起,六歲之前相見甚少,十年又不在身邊,雖然前段時間相處了三、四日很是融洽,但是總是覺得少了些什么。
她站了身來,轉眼看了一眼站于身后的高云龍,把目光轉向那個一直在爺爺身邊的小沙彌:“爺爺什么時候去的?”
“回來……從宮中回來,老太傅就一句話不說,回來說勞累,要睡上一會兒,然后清晨我……才發現……”
“從宮中回來?爺爺回城了?”
“嗯,前日老爺來請……”小沙彌的臉抽著,他一邊說一邊交給韻畫一包東西,韻畫直接揣入了內懷。
“一會兒,父親便會到了,他們坐車會慢些……”韻畫一邊說一邊慢慢的往屋外走去,臉上一抹的清冷。
毒,唇膚不變色,七竅亦無血,除去她,誰能知道?是龍帝所為?還是賢王相逼?只是你們……都不知道,數日之前,爺爺他……韻畫的嘴邊抹一絲無人察覺的冷笑。
“處理完這的一切,你便直接回府吧!”韻畫沒有轉身,小沙彌輕答了一聲:“是!”
熱鬧的街巷中到處都是小販的叫賣聲,茶樓酒店里飄出文人雅士的談笑聲,而這一切,烘托著韻畫陰冷的小臉,讓她反倒備覺孤獨,進了城里,他二人便無法同乘一騎了,高云龍牽著馬兒在前面慢慢的挪動著。
“咦?這是什么地方?”韻畫拉過了心神,什么時候沒有了喧鬧之聲,她都不知道,最關鍵的是,她竟然是什么也沒有想,腦中基本上屬于空白階段。
這應該是怎么樣的一場火呢,片瓦不存,那斷壁殘垣里還有些許的琉璃瓦反射著太陽的光輝,雖然慘難入目,可是放眼遠看,也能想象出當年的繁華和宏觀,因為煙勲的玉石砥柱上面還依稀有著花紋青,偌大的黑色理石只有火裂紋路。
“這是什么地方?”韻畫往前走了幾步。
“怎么走到這里來了,我們走的遠點,這是禁地!”高云龍的臉色有些許的緊張。
“禁地?皇都里的禁地?咱們跑出皇城了?”韻畫十分的不解。
“不是,這里和皇宮很近的,怎么會出了皇城……只是……”高云龍欲言又止。
“呃?”韻畫并沒有停腳,而是往深處走去。
“快回來,這里,是逆府舊址……”高云龍的聲調這回是真的變的緊張起來。
“梁國府?”韻畫突然想起了什么。
“和韻家一起賜匾的粱國府?”韻畫反問道。
“正是……你先過來,咱們走回去!被人發現了,何止挨板子,快點兒……”高云龍急道。
“什么?”韻畫沒有聽明白。
“沒什么,只是你先出來。”云龍的焦急不是假裝的。
“這里怎么會這樣?”韻畫看他真的變了臉色,便慢慢的退回到了他的身邊。
“你命真好!”高云龍的臉上漲出一抹得瑟兒的色彩:“這事兒,就我知道的最是詳細。”
“呃?”韻畫瞪著雙眼。
“父親和姑母以為我年紀小,其實我全聽到了。”
韻畫心中恍然,一定是高相國和泯妃的對話與他沒有相避。
“梁府啊,國之棟梁啊!出了三位皇后,當年的太子妃也是梁府家的嫡女那熙,如果太子登基……可是誰能想到梁府會與三皇子墨離、東周使團,挾帝逼宮呢?就是逼宮也就罷了,太子也是儲君,根本就不可能參與其中的,可是……沒有原由的,龍帝,當年他還是靖王呢,他千里勤王,十六年前,雪落重城啊!太子東宮、三殿下府邸血流成河!”高云龍老成的嘆了一口氣。
“而這梁府!大火燒了三天三夜,聽說慘絕之聲繞城不斷……”
“我們回去吧!”韻打斷了他的話,突然說道:“你是故意引我到這兒來的么?”
“什么?”高云龍皺著臉。
“沒什么,回府吧。”韻畫皺眉急走。
日子十分平常,老太傅的仙逝也沒有什么太大的風波興起,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然七十多的高齡,對于他的死,是件十分正常的事兒,不知道是不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龍骕換防還未歸都,加上太傅喪期之內,課自然是停了,韻畫每日盡孝守靈,韻家夫人與嫡姐韻書也平和無爭。
仿佛一切都在平靜的緩緩前行,哪怕老太傅是朝之重臣,也不能推遲龍帝的秋獵之行。
因為巧合,在宮宴之上,泯妃和韻畫得以相見,加上不放心龍驤留在宮中,此次秋獵她便沒有隨行,龍帝便帶了育有四皇子龍馳的賢妃靜氏。
按照算好的吉時,龍帝旌旗遙遙出城,皇后一干人等于城門之前尊禮相送。秋獵之地和都城相距不過百里,日頭尚末落地便到了駐地,依山而建的獰宮早就收拾妥當。
因為宮獨居險而建,所以起名猙獰以震邪祟。
諸人分好宮殿,駐軍,齊數休整。
翌日,祭奠之后,龍帝便帶著諸家公子鉆了林子,瘋狠的玩了一個上午。下午的時候,他便放了諸家公子自行獵玩,自己在殿中休養生息。
太子、高家云龍、韻家兄妹仿佛捆在了一起,雖然只相處一日,卻吃喝皆在一起了,剛剛用完午膳,便又聚在了一起。
“早上的時候,父帝帶咱們去的東邊那片林子,你們可還記得?”高云龍突然問著。
“記得,那林子不是新林,樹高叢密,有些陰冷之氣。”太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韻棋靜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