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惑君意
- 鳳禍帝業
- 孜菡
- 3169字
- 2020-10-12 13:30:06
“你說的言之有理,既然是帝君的意思。容后再議吧!”皇后輕聲的說道,臉上露出了一絲安心的笑意。
“不!我非她不娶。”太子站了起來。
“龍騏,你是太子,難道你父皇的話……!”皇后站了起來。
“龍骕!太子授完冠后便帶他去書房先祖像下跪上三個時辰,讓你清醒一下,天天在一起,怎么會這樣的不懂事?你這個長兄是怎么當的?”皇后很是生氣,語氣決絕、堅定的說道。
看母親的臉色,龍骕便拉著憤憤的太子退了下去。
皇后看著太子的背影,又看著還跪著的韻畫,突然問道:”泯妃妹妹,如果她被帝君指給了五殿下……,你打算給她什么位份呢?”
“王妃唄,她不是說不能為妾么?”賢王突然說道。
“龍驤什么樣,大家全知道,皇上如果真有這個心意,我也不想委屈了她,會給她正妃之位。”泯妃的聲音很小……
“姐姐,太子會怨懟你的。”泯妃皺著眉頭,帶著一絲的歉意,皇后娘娘看著她嬌好的面容,只是淡定的笑了笑,而后說道:“為了妹妹……無妨。”
泯妃娘娘心里怎么會不知道,她哪是為了自己,太子雖然是養子,但是在她的“名下”將來,她必定會選一個她家族的女子為太子妃,這樣將來登頂后位,她這個養母也可以安心的權壓后宮,這樣賣好的事情,她如何不做,既讓自己領了她的情,又在帝君的耳中搏了個賢良之名,一舉三得之事罷了。
韻畫跪在地上,傻傻的看著太子遠去的背影,又聽得皇后與泯妃的話,挺拔的身段放下了姿態,坐在自己的腿上,心里焦急萬分,不是真要嫁給這個傻子吧?已然裝的不懂事兒了,怎么還沒逃過……也許這個時候,能幫自己的,只有爺爺了吧?
宴會一失剛剛的熱鬧,靜的出奇,皇后娘娘剛要打發了眾人,就看見遠處一對凌厲的目光冷冷的瞅著自己,她瞇上了雙眼,也靜靜的直視著,直到那抹身影轉身而去,方向是太子的宮殿。她長嘆了一口氣。
子云殿,太子宮。
太子心中明白:“聽剛才的意思,帝父多半是有將韻畫許給五弟?那個傻子,他可配?”現下他終于明白明珠暗投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想到這些,他攥緊了拳頭挺直了身板,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先祖畫像。
一支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緊緊的抓著,仿佛傳輸著一種他說不出來的力量,他回過頭去,看清了身后的人,委屈的低下了頭小聲音并親切的叫了一聲:“皇長兄!”
“嗯!”龍骕愛撫的摸了摸他的頭,走到他的身邊:‘“我陪著你!”
“大哥。”太子改了稱呼,想忍住眼中的淚水,可還是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哭什么呢?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么?男子漢流血也不流淚,如果你連自己中意的女子都保護不了,你就可以去死了。”龍骕的話很溫柔,但卻如同利劍第一個字都刺到他的心里。
“大哥,你為什么不是太子?為什么是我?如果我不是,她……。”他止住了淚水歪著頭問著他。
“你大了就明白了,大哥……是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太子的。”龍骕風淡云清的微笑著,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說完這句話,他拉起了他的手靜靜的跪著,盯著眼前的先祖之像,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只因為大哥的身體里一點點的北吳血脈么?這不公平!”太子的雙拳握的更緊了,不長的指甲緊緊的扣入肉中。
“如果你成為帝君……”龍骕話只說了一半。
“是啊!”龍棋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
“那就坐穩了太子之位,等著……”
“可是帝父正當茂年……”
“住嘴!有些事不可說,有些事不可想,有些事不可想著說!”龍骕輕聲叱喝。
“那么韻畫,能等么?”太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隨著他的這口長氣吹向跪案前的香爐,裊裊青煙化了一個小圈散于室內,只留淡淡余香,雖然不入雙目,但卻入衣深絲。
韻府。
中秋將近,月兒漸圓,皎白的明月看完太子的授冠之禮,便偷偷的躲在云朵之中,看著下面同夜不眠之殿、之府、之人……
而此時與他們一樣不能同眠的還有韻府的一整家的人,韻畫和韻棋的生母,生他們那日難產而亡,韻太傅對這一雙兒女又愛又恨,愛他們是自己所愛之人的骨肉,又恨他們奪去了她的生命,但是聽到韻棋苦著臉學了今日“宮宴”的一切,他一時又接受不了,痛苦的打發走了在身邊硬忍著笑意的夫人,哄走了一直鬧著的韻棋,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書桌前面。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雙魚玉佩,反復的看著,不知不覺之中,霧氣便模糊了雙眼,朦朧之中仿佛那雙乞求自己的雙眼,是浣沙臨終前對他說的話:“我……這一生,再無遺憾……要保全這兩個孩子……不要讓她們象我小時候……韻畫決不為妾……”
想到這兒,他突然站了起來,急步的走出了書房,站在門外的管家常安立即上前:“老爺,馬備好了。”韻太傅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常安心中明白,老爺如果想救韻畫,只能去城外的雛谷,因為老太爺在那里,他是皇上的恩師,如果沒有他,皇上也不可能坐上九五之尊,所以如果他求皇上,皇上一定會給他這個面子。
韻太傅一路策馬急行,終于在天微亮的時候騎到了雛谷,那匹馬兒也累的躺在地上,費力的喘著氣。
“父親大人!”韻太傅經小沙彌的引領,直接來到了老太傅的床前。
“這么早?還是你連夜趕來的?可是有什么急事兒?”老太傅坐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的焦急,急切的問道。
“是畫兒,她出事了,太子和棋兒與她一起讀書……”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太傅打斷了:“這些我知道的不用說了,說重點。”
“是帝君和泯妃,有將畫兒嫁于五皇子為王妃之意。”
“什么?下了旨意了?是圣意?還是她們二人的決定?”老太傅一個激靈。
“在宮宴上說的帝君,必是帝君授意。”韻太傅盡量平和著語氣和內心的急躁。
“帝君的意思?你是說是帝君的意思?他怎么會……”老太傅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的樣子。
“我和你回去,我要面君!”老太傅立即起身,一臉的堅毅!
老太傅不能騎馬,他們二人回到宮中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時分,龍帝聽到通報,親自出殿相迎,看著十多年未曾相見的恩師,頭發已然全白,連忙伸手扶起了要下跪請安的老太傅:“恩師,你終于出谷了,如果想見學生,傳個話就行,學生定當親自前去。”
老太傅看著眼前的九五之尊,聽他還自稱學生,而沒有稱朕,心里甚是安慰:“帝君,再怎么樣,也得讓老臣行了這個禮,國昌如此,老臣十分的安心,你登基迄今……”
看著恩師堅定的目光,龍帝只好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看著他費力的下跪,蒼老的請安之聲入得耳來,心里如老太傅一樣,也是心生安慰,恩師對自己多年來勤政治國的肯定。
他們師生二人,一同去了上書房,哪里是恩師為他傳授帝王之道的地方,從他第一次拿起毛筆,到他第一次寫出文章,從他晃著腦袋背著恩師教的古文,到他與恩師對弈……
“恩師,你這次回來,不是來看學生的吧?可有什么事兒?”龍帝扶著他依舊坐在那張太師椅上,拱手站在一旁,緩緩的問詢著。
老太傅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兒子,揮手讓他退下,龍帝亦打發走了所有的侍女和太監,這才開口說道:“嗯,是為了韻畫一事兒來而來。”
“恩師……”龍帝立時語頓。
“她的命理,你我皆知,那日要送走五殿下的時候,我們徹夜長談,你可還記得?”老太傅看著面前的成熟男人,已不再是那個頑皮的兒郎了。
“我記得,恩師說過的任何話,我都記在心上,她和棋兒的名字,還是學生親自會意的,只是令郎不知道罷了。”龍帝低下了頭,老太傅在他的心中是恩師,更象是慈父。
“那么,你是故意的?難道太子之位有什么變數?”老太傅聽得此言立時急促了起來。
“是!”
“可是太子,是國之根本,如果你廢了太子,引起骨肉相殘,怎么辦?你的一世英名因為這些要毀于一旦么?犬子一定會好好的教導他,讓他成為與你一樣的名君。”老太傅焦急的說道,想了想他又說了一句:“太子的心性,坐得起這帝君之位的!”
“恩師,這些年來,宮中發生了許多的變故,有些事情,你其實都知道,我本不想瞞著恩師,而是不想讓你老擔心。”皇上露出了有苦難言的表情。
老太傅閉上了雙眼,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他心中明白,這個皇位不好做,他明知而故意為之,必然有他的理由,多年來,他的心性,自己最是了解,他的每一步都會穩穩當當的,于此來講,自己多說便沒有什么意義了。
“你當年的誓言,是不是也忘記了?”老太傅說完這話便站起了身子,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粗布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