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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見

窗外暖暖的陽光照在悅晴的臉上,悅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吃力的爬了起來,只覺得口干舌燥,頭依然很沉重。

“悅晴你醒啦?好點了么?”曉蕓見悅晴醒來,為她倒了一杯水。

悅晴皺著眉,揉著太陽穴,問道:“昨晚發生什么了嗎......”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津津一邊扎著馬尾辮,一邊搶著答道:“昨天講座才聽了一半,你忽然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曉蕓就陪你回來了。你一沾床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直到現在。悅晴,你真的該去做個體檢了,怎么這么弱不禁風呢。再看看那個方倩,看起來病怏怏的,可是身體似乎比牛還壯。”

悅晴這才想起來,昨晚的講座上,她聽到了“晴幽苑”的消息,腦子里一片混亂,然后頭很痛,曉蕓扶她回了寢室。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睡了這么長時間。

一整天的課程結束,雖然疲憊,但卻蠻新鮮的。下午只有一節素描課,下課后悅晴急急地沖出畫室,也不顧身后曉蕓的呼喊,只是沒良心的丟給她一句話:“我去圖書館啦,晚上回來陪你吃飯,記得等我哦”。她調皮的笑笑,消失在曉蕓的視線里。只留曉蕓無奈的嘆了口氣,可憐巴巴的收拾著畫具。風風火火本不是悅晴的性格,她只是想曉蕓放心,知道自己很好。

油畫講座時聽到的消息一直回蕩在悅晴的腦海里,而看書,是她轉移情緒的最好方式。只不過,圖書館在西區,這讓她感覺有些不安。不過還好,西區一進門不遠就是圖書館,不用去轉迷宮,也不用經過“那里”。這讓悅晴又稍稍安心了一點。

沉浸在書海里,悅晴把糾結的迷惑和深深的恐懼都拋在了腦后。她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專心的看著書。

從小她就不喜歡嘈雜,不喜歡張揚,總喜歡在一個小角落呆著,連坐車,都要選后排的座位。仿佛這樣,就可以隔離開那些喧嚷,沉浸在自己的歡笑憂傷里。她很喜歡吉米的漫畫《躲在世界的角落》,這個世界再大,自己卻只需要一個角落而已,傷心時在那里哭,快樂時在那里笑,別人的歡笑憂傷,都留在外面的世界里。心理學講,安靜內向的人往往心靈上有很深的傷口,或是被家庭,周圍環境以及曾經經歷所深深影響,逐漸形成一種逃離,躲避的性格。由于害怕,由于擔憂,使他們寧可遠離世界。

悅晴的心底的確有著一道深深的傷口......年少的陰暗時光像一把鋼刀,當記憶席卷而來的時候,便狠狠切割著悅晴的心臟,切割的血肉模糊,支離破碎......可她雖然恬靜淡泊,卻又堅強勇敢,從不逆來順受,這就是她,與世無爭,卻無比堅毅。

時間悄悄溜走,悅晴抬起頭時,發現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了。她把手中的書放回書架,然后仔細翻找尼采的作品。“這么多書,應該會有不少他的作品吧。”悅晴邊想邊找。不知從何時起,悅晴喜歡上了尼采,喜歡這個不被世人理解的孤傲的天才。一個遺世獨立的人,他的孤寂,只有與之一樣懷有寂寞的人才會懂,他的一部分意義在于給那些孤獨的人一個更孤獨的摹本去同情,然后人們已然道:“感謝上帝,原來我很好”。雖然悅晴沒有看完他的全部作品,但是卻早已被他的不凡文筆和深刻的哲理所折服。

這里尼采的作品似乎并不多,悅晴認真地查看著,目光定格在一本舊書上。《朝霞》,尼采1881的作品。悅晴伸手去拿,卻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循著這只手望去,看到了一張帥氣,斯文的臉。他剛好也要拿這本書,卻意識到自己失禮,于是忙縮回手,害羞的沖悅晴笑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他看著悅晴,一愣,隨后輕輕皺了皺眉,眼中流動著一種奇異的色彩,但是轉瞬即逝。悅晴稍稍打量了他一下,個子高高的,雖然瘦,但是看起來健康結實。他穿著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那張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眼睛清澈有神,只是不知為什么,悅晴總覺得他的眼睛充滿憂郁。

“呃......那個,原來你也喜歡尼采啊?呵呵,那個......我,我也喜歡他......”他結結巴巴的說,眼神卻不敢看悅晴,飄忽不定。但是他的聲音卻溫和親切。

悅晴笑了笑:“嗯,可是,喜歡他的人并不是很多。”不知道該說什么,氣氛有些尷尬,悅晴只得順著他的話往下接。

“那是因為并非每個人都可以理解他......”他的目光看著悅晴,有些羞澀,但卻滿含溫柔。

隨后,他輕輕搔了搔頭發,舒了口氣,繼續笑著說:“你好,我叫卓文凱,很高興認識你。”然后禮貌地伸出手。老套的開場白,卻讓悅晴覺得這個大男生很可愛,她不是個扭扭捏捏的女孩,于是也回給他一個友好的笑容,伸出手:“我叫李悅晴,大一新生。”

“那個,那個,哦,這本書你看吧。”他又傻傻的搔了搔頭,帥氣的臉上綻開了憨厚的笑容。悅晴不是個矯情的女孩,眼前的男孩紳士的把書讓給著自己,自己的推辭反而會辜負了人家的好意。于是溫和的道了謝,準備去管理員那里登記借書。

“我......你,悅晴,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他不好意思的叫住悅晴。

悅晴轉過身來,微笑著搖搖頭。

“我大二,算是你的學長。呵呵,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這是我的號碼。”不知道他從哪里找來的紙和筆,也許是他看書都有做筆記的習慣,他迅速寫下一串數字,遞給悅晴。

悅晴接過那張紙條,又聽他繼續說道“嗯......不介意的話,今晚給我發信息好嗎?那個......我是說,我沒有你的號碼......”他誠懇地解釋,樣子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悅晴沒有拒絕的余地,于是點頭答應。他和悅晴一起離開圖書館。

“對了,忘了問你,你是什么專業?”文凱打破兩人間的沉默。

“藝術設計”。悅晴始終面帶微笑。

西區美得像一幅畫,仿佛自己不知不覺就走了進去。兩個人斷斷續續的聊著,天色有些暗了,路燈開始亮了起來,柳茵亭里,長廊里,月光湖邊到處是一對對的情侶,幸福和甜蜜蕩漾在整個校園里。

文凱堅持要送悅晴,于是,兩個人就這樣緩緩的走著。只是,本該是件愜意的事,悅晴卻有些拘束,很怕被人誤會。文凱話也不多,一直送悅晴回到了寢室樓下的小花園。

跟文凱道了別,悅晴向寢室樓走去,在樓前,悅晴回頭,只見文凱依然在原地目送著自己。

“為什么剛剛臨別時他的眼神中透漏著一種復雜的情緒呢?似乎,有依依不舍的期待,還有殷切關懷的牽掛......”悅晴有些迷惑,但是馬上又拍拍自己的腦袋,責怪自己的胡思亂想。

“怎么可能,一定是我誤解了。”悅晴笑了笑,轉身回了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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