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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還將遠意問瀟湘

  • 將離
  • 公子久
  • 3165字
  • 2020-10-13 00:12:33

送走了秦公公,眾人皆是長舒了口氣,畢竟來人是代替皇帝,若見匾額,如臨圣上。

庭院中,玉瑨一襲青衫,徐徐踱步而行。半天盡心的招待,也難免讓他身生倦意。瑾瓛見他悠悠的往內閣里側走,連忙上前攙住他的胳膊,柔聲道:“著實是女兒不孝,本來朝中之事便繁忙,還讓爹爹如此操勞。”

“哪里的話?分明是爹爹老了,不中用了。”玉瑨笑著拍拍瑾瓛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阿瑾啊,爹爹年紀大了,不能陪妳一直走下去。此般妳身居‘瀟湘渚’,也便意味著從此自己生活。以后的路,還要妳自己走。”他眸色深深,淡淡的道,“爹爹再不能時刻在妳身側,護妳周全了。”

“才不是。”瑾瓛的手緊握住玉瑨的胳膊,心里是徒然的一痛,因為緊張,連同聲音聽上去也有些許的喑啞。

她長輸了口氣,清了清嗓音,才柔聲道:“爹爹,妳會一直陪著阿瑾,一直會。”

“傻丫頭。只要妳有個好的歸宿,爹爹才能放心。”

玉瑨緩緩牽起瑾瓛的手,步子行至白慕笙身側,他頓了頓腳步,想了片刻,才低低開口,“阿瑾,妳和慕笙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情意親近,自是不必言說。青梅竹馬來的不易,應當彼此珍惜。”

玉瑨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說的瑾瓛眸色一怔,而一側恭身長立的白慕笙卻面色依舊如常,他淡淡的一笑,溫潤的說道:

“叔伯盡管放心。在我心首,阿瑾便是我的親人,哪怕您不做要求,我定然也會用自己的生命去照顧她,呵護她。”

白慕笙溫潤的一笑,嘴角劃過一抹溫柔的弧度,“哪怕歲月成傷,我也不會允她一指淚涼。”

聽白慕笙如此言說,玉瑨緩緩點了下頭。他滿意的一笑,一雙眸子里盡是笑意。

瑾瓛頓時面色緋紅,她抬起眸子,恰是看見白慕笙正柔柔打量她的眼,心頭也跟著一顫,“爹爹,妳別給慕笙添麻煩。”

她拽著玉瑨的胳膊輕輕搖晃,撒嬌道:“妳自己的女兒,還要妳自己來珍惜。”

“哦?是么?”玉瑨笑著開口道,“好,好!”他寵溺的摸摸瑾瓛的頭,“阿瑾說好便是好。”

言罷,一臉無奈的模樣,轉身對白慕笙笑著道:“這孩子,都長這么大的人了,還是此般孩提心性。”

白慕笙悠悠的望著瑾瓛,“是啊,希望阿瑾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這么天真無邪。”見她赧然,他眸子中的熾熱分毫不減。

瑾瓛點了下頭,連忙攙著玉瑨跟著他往內閣走,卻不知此時身后,白慕笙原本清明的眸子轉瞬即暗。

他微微垂下頭,嘴角仍浮現淡淡的笑意。

阿瑾,我要如何言說,妳才能明了我心中深意。我要如何作為,妳才可知曉我此間情深。

心中莫名的一痛,白慕笙蹙著眉頭抬起了頭。可心首似乎早已熟悉這抹黯然的滋味,他轉瞬又覺得自己著實可笑,無奈的搖頭笑了笑,便毫不猶豫的跟上了兩人的腳步。

自秦公公走后,眾人也不過是一陣寒暄,官場上的事,一番恭維也便散了。

待白慕笙走進內閣時,里面便只余下親近之人,玉瑨,玉瑾瓛,君陌顏,再無他人。

而白慕笙剛一落腳,玉府的管家便急匆匆來報,說皇上傳話,要玉瑨等三人至宮中深討無啟國之事,幾人這一去,便剩下瑾瓛獨獨一人坐在案前發呆。

周遭原本還熙熙攘攘,嘈雜的很,瞬息這般沉寂下來,瑾瓛心中也跟著無由來的安寧。日暮落昏黃,人遠行陌上,她一人望著散盡的宴席,不禁有一種曲終人散之感。

執起案上的茶壺,她緩緩給自己斟了杯茶,清涼的茶水入喉,心中的安然更多了幾分。或許是沾染上了周遭的孤寂之意,她以茶代酒,一杯接著一杯,堪堪要把自己灌醉的模樣。

又一杯清茶緩移嬌唇,突然,一雙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不同于以往旁人的手那般白皙如玉,來人的手因為常年執劍上面帶有一層薄薄的繭,此刻扣在瑾瓛的手腕上,讓她感覺有分明摩擦的觸感。

瑾瓛緩緩瞥著眸子,淡淡一笑,“何時來的?我怎么不知曉。”

“我還以為阿瑾把我忘了。”蘇錦珩廣裳一拂,堪堪將手中的玄殤劍置于案上,一把奪過瑾瓛手中的茶杯,就著她的唇印便將清茶緩緩倒入自己的口中。

見他如此親密的舉動,瑾瓛不禁一怔,半晌,她抿了抿唇,原本黯然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笑意,“錦珩,妳說我這算不算金屋藏嬌?”

蘇錦珩一口將杯中的清茶飲盡,即便是一個置杯的動作,他也做得宛若用劍般,果決干脆,好不拖沓,而后,開口道:“阿瑾,何來此言?”

瑾瓛輕手拄著自己的下巴,嬌唇一開一合,“我是覺得啊,我的‘瀟湘渚’離妳居住的‘南堂花’還真是近,不過是一墻之隔,后面的暗門還能隨時通行,所以我覺得,我這是在金屋藏嬌。”

“哈哈。”聽她如此言說,蘇錦珩開懷大笑。瑾瓛望著他笑的開懷,心頭不禁有些許的不解,自己不過在闡述一個事實,分明說的一點也不好笑。

“若說金屋藏嬌,也要是我對阿瑾才好,這話不都是男人對女人說的嗎?”他伸手肆意的揉了下瑾瓛的頭,無意間手掌的力道略大他也不自知,眸子卻是柔柔的打量瑾瓛,“若是曾經,我還真能將妳以金屋藏之。”

“錦珩。”瑾瓛頓了頓,“我不知讓妳一直執著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樣子,也不知她究竟有怎樣的絕世之姿。可是妳也說,那是曾經的甚至是前世的我,對不起,我真的都不再記得。”

她見蘇錦珩的眸子閃過一抹凌厲,隨即轉變為暗淡,瑾瓛心頭也不覺有些不忍,“若那女子是我,我對妳道句‘對不起’,因為如此,便是算我負了妳,畢竟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她深深的吐了口氣,似是給自己極大的勇氣,“可若是那個女子不是我呢錦珩?若是她和我本不是一人,那妳心首對我的這份執著,只能讓我心中對妳的虧欠有增無減。”

蘇錦珩點了點頭,面色是一臉淡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他薄唇一抿,凌厲的眸子中分毫不帶笑意,“是我自私,只顧著心中感受,而忽略了妳的心情。阿瑾,以后再不會了。”

“......”

他右手執起玄殤劍,想了半晌,似是有些猶豫不決,可最后,左手仍是緩緩握上了瑾瓛的指尖,“前一世的事,我們姑且不提。可是阿瑾,這一生,妳不能讓我的情愛,死無葬身之地。”

他眸子淡淡的瞥著瑾瓛的朦朧的眼,“是我的錯,今生尋妳遲了。這都是我的不好,為什么沒有在任何人遇見妳之前,便走進妳的心里呢。”

心中的傷情毫不掩飾,蘇錦珩接著道:“萬水千山,我尋了妳那么久,可是阿瑾,多遺憾,妳竟然不知我是誰。不過想來,這也不要緊,既然妳忘記了我,那我便讓妳重新將我記起。可是阿瑾,妳不能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連一個讓我對妳好的機會都不給我。”

“錦珩...”

“別動,就一會兒。”蘇錦珩握著瑾瓛指尖的手又加重幾分力道,“讓我牽妳這一下便好,其他的什么,我都再不奢求。我并沒有什么雜念,只是想,哪怕只有這一刻,我執妳之手,是不是也可看做,我們曾經想要到白頭?”

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瑾瓛只好靜靜的聽著。似乎蘇錦珩并不是在問她心中的答案,他更多的,是在自說自話。

心中的那份情意,掩飾的太久,他不得言說又需要一個宣泄的方式。所以,他只能將心事,娓娓的講給自己聽。

這樣多好,即便那人不知不曉,無動于衷,他還能為自己的深情深深感動。

素璃興沖沖走到內閣時,恰是看見這一幕。蘇錦珩緊緊牽著瑾瓛的素手,兩人的眸子中同時有哀傷明滅。

邁在門檻的腳不知是退是進,素璃怔怔的杵在門口,顯然沒有在眼前這一幕中緩過神來。

“進來吧,怎么了?”瑾瓛淡淡的轉頭。

“唔。”素璃支支吾吾半天,仍是未道明來意,可手中的紙箋卻幾乎被揉搓的不成樣子。

“有什么事便進來說。”相較于蘇錦珩的一臉淡漠,瑾瓛向素璃擺了擺手,似是從瑾瓛眼中看出了幾分期許,素璃點點頭,便毫不猶豫的向她的身側走去。

“小姐,這是方才收到的信箋,奴婢給妳送過來。”

“誰來的信?”瑾瓛瞥了一眼身側的蘇錦珩,悄然的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接過素璃遞來的紙箋。

“奴婢也不知是何人,送信之人,只不過是一個家仆模樣的年輕人,多半也是為人差遣。”

瑾瓛點點頭,素手一勾,緩緩將手中的紙箋打開。

紙箋上的字跡甫一入眼,她的嘴角便凝聚一抹淡淡的笑意,即便她不自知,身側的兩人卻瞧出了她的欣喜,不覺間,眸子皆同時望向她手中的信箋。

行書一行,清秀俊逸,筆墨輾轉處,掩不住筆者其間肆意風流。

言語淡的要化成水,卻似又有無盡的纏.綿。

“非是白蘋洲畔客,還將遠意問瀟湘。”

只此一眼,她便知曉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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