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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

  • 風雪夜旅人
  • 七歲尤
  • 3024字
  • 2020-10-12 17:59:27

已是深夜9點,馬路上還一片燈火霓虹。

李航剛從醫院回來,骨折的手腕打了石膏,外邊裹了層層厚厚的紗布,能聞到刺鼻的藥膏味兒,想到今晚的事,他眉頭皺起,整個人就顯得很煩躁。

他沒有走正門,繞了后門上去。

剛進樓道他就發現這幾層樓的燈泡壞掉了,光線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因為是老式樓房,墻上的漆也已經泛黃脫落,角落堆放著許多空酒瓶,空氣陰冷,所以顯得有些森森然。

李航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騰出另一只手掏出手機,駕輕就熟的開了電筒,白色的光束一下照亮了視野,他不緊不慢地往上走。

走了幾步,安靜的樓道冷不丁傳來一聲輕響,像是啤酒瓶倒下的聲音。

他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頭,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手機“啪嗒”掉在了地上。

白色的光束落在了一雙锃亮的皮鞋上。

*

公寓很寬敞也很冷清,姜景明進屋就發現了,角落的地板上堆了很多大紙箱子,有些拆封有些還沒有拆封,里面裝了很多家具、衣服和書籍,看得出來是剛搬進來沒有多久,還來不及整理,又或者是不打算長住,所以沒有整理。

蕭易拿了兩瓶礦泉水回來,丟了一瓶給他,自顧自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我剛從案發現場回來。”

姜景明開口,他把玩著礦泉水瓶,開門見山:“這個案子有個地方我一直想不明白。”

蕭易擰上蓋子,往后一靠,摸出煙盒,點了一根。

姜景明手肘撐著膝蓋,問:“蕭隊還記得當時現場的情景嗎?”

蕭易黑眸冷淡,緩緩從口中吐出煙圈,白色的霧朦朧了他的五官,眼前浮現出了10號晚上的情景。

公寓被翻得亂七八糟,地板上更是一片狼藉,可是并沒有看出任何爭斗的痕跡。他進去后,先聞到了空氣里令人作嘔的腥血味,然后是溫度。

客廳開了冷氣,陽臺窗戶也沒有關緊,那晚外面下著暴雪,室內溫度很低。

蕭蕭就倒在客廳桌子旁邊,位置離陽臺很近,身上穿的白色毛衣已經被血浸濕。她的胸口、腹部、頸部、手腕上都有觸目驚心的刀傷,大大小小加起來應該有十多刀,最致命的一刀,頸部大動脈被割破,失血過多死亡。

當時兇手應該是在現場看著她慢慢抽搐死去才離開了。

除了死亡時間以外,全部和之前一模一樣。

回過神,蕭易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一個沒留神,嗆住了,劇烈咳嗽了起來。

“抱歉。”

他眸子變得猩紅,不知道是嗆到還是因為什么。

姜景明十指交握,沉吟片刻,說出了無法理解的地方:“為什么要開冷氣?”

他一直想不通這一點。

兇手心思縝密,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指紋,可以說是完美的一次作案,為什么偏偏要在離開前多此一舉開冷氣,然后被警方發現這個漏洞?

他猜想過兩種可能。

第一種,煙霧彈,兇手故意開冷氣其實是為了誤導警方的查案方向。

第二種,延緩死亡時間,擾亂整個案件的時間線。

假設他是兇手,應該會選擇第二種做法,但是絕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的漏洞。

除非……

姜景明眸光一閃,抬眼,看向對面的男人。

蕭易把煙按滅,丟進煙灰缸,緩緩吐出青白的煙霧,眸色沉沉,平靜道:“他算漏了我。”

是的。

兇手可能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延緩死亡時間,誤導整個案件的時間線,但是千算萬算,算漏了蕭易。

兇手根本不知道蕭易會來,這是意料之外的情況。

“你來臨城的事情……”

“臨時決定。”

蕭易斂眸,下顎線條繃緊。

沒有人知道他10號晚上會來臨城,蕭蕭也是。

兇手認識蕭蕭,所以才能光明正大從門口進來,還清楚蕭易在桐城工作,很少回來,所以精心策劃的謀殺中,并沒有把蕭易算進去。

但是現在只能推斷冷氣是兇手為了延緩死亡時間,可能是為了掩飾不在場證明,又或者想誤導警方往別的方向調查,案子依然沒有眉目。

兇器下落不明,作案動機不明,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任何指紋痕跡,小區附近的監控錄像也沒有發現可疑的人物,唯一行蹤可疑的李航還有不在場證明。

案件已經陷入了僵局,兇手也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姜景明還在沉思,突然聽見打火機的聲音,微微一頓,抬頭,不過短短幾分鐘,蕭易已經開始抽第二根煙了。

桌上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看得出來他煙癮很重。只是從始至終,他都很冷靜,不管是談起案發現場的細節,還是兇手。

大驍說的對,這不像是一個剛失去親人的家屬應該有的表現。

蕭易吞云吐霧后,彈了彈煙灰,啞聲道:“你是不是想問,為什么我會剛好來臨城?”他抬起眼簾,眸子比夜色粘稠,聽不出喜怒:“只是巧合。”

姜景明沒吭聲。

他信或不信,不代表他就懷疑蕭易與案子有關。

他剛到警局上班的時候,警務處長曾經開過這樣一個玩笑,他說,放眼整個警界,誰都有可能變節犯罪,唯獨蕭易,他不會。

他相信,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舉止反常的蕭易和案子有關。

但是也不代表,相信他沒有隱瞞。

夜色漸深,月影婆娑,城市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安寧靜謐。

臥室內只亮著一盞柔和的暖色壁燈。

溫陽坐在書桌前趕稿,不知道為什么,她今晚總是走神,無端端就想起了電梯里的場景,那張清冷的面孔。

還有他的聲音。

一直縈繞在耳邊時不時響起。

他明明什么都沒有做,但是就是打亂了她的生活節奏,讓人心煩意亂。

又走神了。

溫陽拍了拍自己的臉,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抬眼看向窗外,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

陽臺外面,寒意料峭。

鵝毛般的雪花簌簌飄落在了蕭易肩頭,他站得筆直,刺骨的風吹過臉龐像是針扎一樣疼痛,他卻好像沒有知覺,目光定定落在對面的公寓樓。

手里緊緊捏著那串佛珠,上面掛著兩顆鈴鐺。

佛珠是奶奶生前到廟里求來給蕭蕭保平安的,記憶中,蕭蕭一直很珍視,從來沒有把佛珠摘下來過。如果李航今晚所說的句句屬實,那么這個案子里做假口供的人就不止他一個。

還有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說實話。

思及此,蕭易的眸色沉了沉,捏緊手里冰冷的佛珠,瞳仁深處暗潮洶涌。

隔壁陽臺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蕭易收回視線,偏頭看去,直直撞上了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眸。

溫陽沒想到出來賞個雪也能碰上他,意外之余,扯唇:“好巧啊。”

她突然有點兒后悔出來了。

蕭易沉默地看著她,腦海里閃過了一些零碎的畫面。

安靜的走廊上,突兀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幾個醫生護士從外面推著一輛轉運平車跑了進來,經過蕭易身旁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平車上躺著的人。

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

她的面容,和眼前的溫陽疊合了。

溫陽見他看著自己半天不說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剛剛吃的餅干屑沾上了:“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摸了半天沒摸到,又奇怪的看向他。

蕭易:“沒有,很漂亮。”

他一本正經,語氣不帶一點兒戲謔。

猝不及防。

溫陽呼吸遲滯了幾秒,心臟“咚咚咚”跳的很快,有些受寵若驚:“謝謝……”她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但是頭一次感覺這么微妙。

很漂亮。

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感覺很不可思議。

她還在走神。

蕭易眸光正看著她,沙啞的嗓音再一次響起:“在想什么?”

溫陽“啊”了一聲,回過神,低笑:“就是,很奇妙。”她看向蕭易,眼睛清亮:“平白無故撿回了一條命,然后發現救命恩人就住在隔壁,現在還夸我很漂亮,而且這是我第一次被警察夸漂亮,這種感覺,很奇妙。”

她后半句像在開玩笑。

今晚如果不是聽見姜景明喊他蕭隊,她都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警察呢。

蕭易難得一怔,看到她真摯的眼神,勾了下唇。

他想起了蕭蕭。

她的眼睛里也有這種東西,與常年接觸人性善惡的他不一樣,那是特別干凈純粹、美好的東西。

可是他卻沒有保護好這份美好,第一次是,第二次也是。

雪還在下,夜色冗長。

男人黑色的外套上沾了不少雪花,他挺拔的站在那兒,薄唇平直,側顏弧度冷冽,漆黑的眼眸與夜色交融,那里,很孤獨,很悲傷。

溫陽心臟微微一縮。

她從小到大所處的環境一直比較安穩和幸福,悲傷和孤獨,這些東西離她太遠太遠,可是她卻總在蕭易身上看到。

溫陽看向對面的公寓樓,目光微微失神。

那晚,他急急忙忙的離開,是不是因為知道妹妹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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