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飛翼朝著石頭飛來的方向走了過去,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踏上一處高高的石頭坑,無數的碎石被他采的嘩嘩作響。站在高處,他微微皺眉,四周異常安靜,哪里有人作怪?無奈之下,他回到了山道上,為了防止被偷襲,他幾乎一步一回頭,奇怪的是,身后再也沒有任何異常。
徑直下山后,王飛翼沒有做任何停留,直接回到了警局,不做片刻休息就提審了錢春喜。由于他內心焦急,因此走路的速度也很快,剛進警局就撞到了別人,只聽對方說:“你沒長眼睛啊。”
王飛翼這才回過神兒來,只見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留著長長的頭發,一臉社會氣的看著他,他并沒有穿警服,這才致使對方誤認為他也是來探親的,所以態度十分蠻橫。那男子不忿的看著王飛翼,似乎是在等王飛翼賠禮道歉,還未等王飛翼開口,就聽到局子里有人說道:“王警官,你不是在外面辦案嗎?”
此話一出,嚇的那男子趕緊改變了態度,開玩笑,撞到一個警察真是件倒霉的事情,他自己本身也不怎么干凈,如果面前這警察細查起來,恐怕他會很難受。為了避免尷尬,他依然看著王飛翼,沒有一絲道歉的意思。
王飛翼心中著急提審錢春喜,剛才那一撞并沒什么事兒,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心想:“這可能是探親的百姓,對待百姓不能以身份壓人。”他緩和的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對不住,對不住。”那男子見王飛翼示弱,也不再糾纏,甩了下頭發便離開了。
“架子還真不小。”一旁的警員說道。王飛翼這才注意到剛才那男子極度無禮,他苦笑了一笑,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問道:“那人是誰呀?”看那人的樣子他就明白不是個省油的燈。
“哦,他是來探訪錢春喜的。”警員隨口回答道。王飛翼一聽,臉色都變了,他立馬說道:“不好。”他撒腿就跑,飛快的跑向審訊室。
審訊室里,錢春喜早已被帶了過來,王飛翼玩弄著打火機,不時打開,不時合上,半天不問一個字。錢春喜卻是坐不住了,他晃了晃身子,笑著問道:“王警官,您叫我來不會就是讓我看您玩打火機的吧。”他的耐心似乎很足。
王飛翼合上了打火機,問道:“錢春喜,你說,錢百胤和你賭博,輸給你了那么多錢,你是不是很舒服?”他只是隨意的問道,態度十分松散,在外人看來,這根本不是重點的問題。錢春喜的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只見他哭喪著臉說道:“王警官,我承認我賭博,但是錢百胤那點錢怎么可能夠我爽的啊,他每次去都只帶100塊,都不夠塞牙縫的。”
王飛翼把打火機拍在桌子上厲聲說道:“錢春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就憑你剛才的一句話,我就可以再管你五天。”錢春喜嘿嘿一笑說道:“王警官息怒,息怒,我不敢賭了,不敢賭了,錢百胤每次去拿的錢都很少,我記得最多只有幾百塊錢。”
王飛翼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心中感到吃驚,他通過這些天對大錢村的了解,錢百胤承包了大錢村所有土地的犁地權,也就是說,每家每戶都要給他一畝20塊的犁地費用,這樣算來,錢百胤每年都有不少的收入。錢百胤是獨居,平時愛好在村中吹牛,他家境貧寒,除了賭博,他基本沒有什么花錢的地方,那么問題來了,如果錢春喜說的是真的,那么錢百胤的錢去了哪里?難道他存了起來?
王飛翼捏拿不定,他打算去一趟銀行,查一下錢百胤的流水情況,他說道:“原來是這樣,錢百胤去過你那里幾次?”錢春喜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每年都有四五次吧,基本上都在春節前。”
人在說謊的時候,臉色和眼神是極容易暴露的,王飛翼細細觀察著錢春喜的表情變化,竟然捕捉不到任何線索,他知道錢春喜說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心中暗罵錢春喜是只狡猾的老狐貍。他又想起了剛回警局的場景,那個撞他的青年男子。他問道:“剛才來見你的人是什么人?”錢春喜說道:“我表弟,錢廣義。”說到錢廣義,王飛翼想起錢三曾說過錢廣義和錢春喜一樣都喜歡賭博。
“那天我在你家,抱著我那個?”王飛翼似乎想起了什么,試探的問道。錢春喜豎起拇指說道:“王警官好記性,確實是他,他見我被抓,深刻體會賭博這個毒瘤,剛才還和我發誓以后再也不賭博了。”
這些天來,王飛翼并沒有把重要的線索方向放在錢春喜幾人身上,所以對錢春喜、錢百曾和錢廣義幾人的身份也了解甚少,他問道:“錢百胤除了賭博之外,還有什么別的愛好嗎?”錢春喜說道:“王警官,你問我賭博的事,我倒是知道些,你問我其他的事,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是他爹...額”
通過簡單的審訊,王飛翼可以肯定,錢春喜一定是說謊,恐怕剛才探監的人給他捎了什么口信,他覺得再問下去也不會有個所以然,于是,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我警告你,再讓我看到你賭博,可不就是這么輕松了,好了,待會給你辦完手續,你可以離開了。”
錢春喜感到意外,他問道:“王警官,您記錯了吧,我還沒到出去的時候。”他不知道王飛翼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一臉疑惑,不過一絲喜悅之色還是爬滿了他的臉頰,看來他對自由充滿了向往。
王飛翼說道:“你不是改過自新了嗎,有錯能改,善莫大焉,給我記住,千萬別再賭,否則你會后悔的。”他指著錢春喜的鼻子說道。錢春喜一臉喜悅,開心點頭,心中卻是恨極了王飛翼,他心說:“上次賭博是我沒有防范好,下次賭博,嘿嘿,恐怕你連門都進不來了。”
“王隊,錢春喜還沒到釋放的日期,您這...”辦手續的人說道,王飛翼說道:“按我的意思辦就行,磨磨唧唧,上頭若是怪罪下來,我自己扛著,和你沒關系。”然后,他在辦手續人員的耳邊輕聲說道:“辦案需要,協助一下,放心吧,絕對沒有問題。”
王飛翼的為人向來都是很好的,從來不會做小人之事,更不會串通犯人而受賄,手續員思索一下,覺得沒什么問題,就把章蓋了。王飛翼拿著單子來到來訪人員登記處問道:“今天探望錢春喜的是什么人?”
翻開探訪人員登記表,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錢廣義,王飛翼心想:“看來,錢春喜說的不錯,想必他早就料定我會來查看探訪人員,因此不敢撒謊。”他感到奇怪,錢春喜關五天就放回去了,錢廣義何必多此一舉前來探監?為了驗證錢春喜供詞的正確性,他決定去一趟銀行。
王飛翼早已查過錢百胤的身份證號,他徑直到市里的銀行點查詢錢百胤的銀行流水。銀行的工作人員很快就查出了錢百胤的流水,說道:“王警官,您看,錢百胤這幾年的流水并不是很大,他銀行卡里只有幾千塊錢。”
王飛翼感到奇怪,按理來說,錢百胤每年至少有四五萬的收入,怎么銀行卡只有這么一點錢?他拿出錢百胤的照片說道:“這個人有沒有來過你們銀行?”銀行業務人員搖搖頭說道:“沒見過,您是知道的,每天辦業務的人太多了,根本記不住的。”
這個時候,一個大廳保安看到了錢百胤的照片說道:“這個人我認識,他來過兩次。”正在苦惱中的王飛翼猶如沙漠中的饑渴大漢看到了一片綠洲,他興奮的問道:“你見過他,他來這里辦過什么業務?”
“小偉,你不記得了,這個人每次來都帶著一大堆零錢換成整錢,然后再把整錢帶走。”大廳保安說道。被稱為小偉的銀行業務人員一拍腦門說道:“對對對,就是他,我想起來了,這個人好奇怪,每次來帶的都是五塊、十塊、二十塊的零錢,然后換成整錢帶走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怪人,也不把錢存起來。”
“這就對了。”王飛翼自言自語道,銀行業務人員問道:“什么對了?”王飛翼笑了笑說道:“沒什么,大家辛苦了,繼續工作吧,打攪了。”他說完便拿著錢百胤銀行卡的收支記錄離開了。
“怪人,這年頭怎么這么多怪人啊。”銀行業務人員說道。
王飛翼得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那就是錢百胤每次把犁地掙來的錢換成百元大鈔,如果錢春喜說的話為真,那么這些錢就是被錢百胤自己存了起來,上次他曾仔細搜索過錢百胤的家,根本沒有可存錢的地方。
如果,這些錢不在錢百胤家,會是在哪呢?下意識中,王飛翼想到了萬百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