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二十四味和金銀花露

知道了于正曦要談的買賣原來是一船上好的鮑魚，李小白答應先看下貨，如果貨真的不錯，再來談價錢。

于正曦顯得很高興，一直拍胸脯說自己的貨多么多么好，然后表示要馬上帶李小白去看貨，可被李小白拒絕了，約好了明天大概也是這個時辰兩人在太白樓見面后再去看貨。

于正曦自然答應，再說了幾句閑話，他就走了，說是要打點一下。

待于正曦走后，李小白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沒有解開，那就是聚仙閣的章文為什么要把賣鮑魚的于老板介紹給自己，即使聚仙閣怕得罪四海樓，不去買鮑魚就好了，何必要推給自己呢？不過就算這是一個坑，只要鮑魚真的很好，那么李小白就打算跳下去，一船鮑魚在成都完全可以形成壟斷地位了，這樣好的美事怎么能放過。

生意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李小白對邱多福、陳小二和小丫囑咐了幾句，然后跟邢掌柜講了講今天的事，把自己的計劃也透露了一些給他，邢掌柜雖然覺得這個計劃有些冒險，畢竟是得罪了四海樓，可現在已成既定的事實，也只能繼續把計劃執行下去。

討論完了這些事，李小白又把小丫叫上，準備開始先制作二十四味和金銀花露了，本來是打算明天早上再做的，可又怕時間太趕，所以決定還是今晚就制好，還可以練習一下，明日就可以親手教給穎兒了。

可他忽然發覺這個小丫怎么情緒不對啊，叫她來幫忙，好像沒什么動力啊，再一看邱多福和陳小二在那里弄小魚仔也是顯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到底是怎么了？

李小白這才想起，原來出去前，說了，今天要給他們發工錢還有獎勵的，可自己一忙，居然給忘記了，我說這幾個小孩子怎么老是偷瞄我，想說什么又不敢說的，這幾天大家都忙得團團轉，這錢自然要發。

穩定軍心，最直接的就是給錢。

李小白停下了準備去廚房煎藥的腳步，對在場的人說道“多福，小二，小丫，你們手上的活還有多久能弄完啊？”

小丫回答道“還需一個多時辰。”

“那好，待會你們再加下班，努點力，現在嘛，你們把手上的活都停一下。邢掌柜，也麻煩你把這幾日的賬冊準備好，我們大家一起來開個內部會議。”

陳小二還傻傻地問道“師傅，啥叫內部會議啊？”

李小白嘿嘿一笑“就是大家坐在一起，算一算能發多少錢，之前不是說了要給你們發工錢和獎勵嗎，你們還當我真忘記啦，我這是在考驗你們能不能在沒發錢的時候繼續好好工作。”

李小白這一招是后世用爛了的，明明是自己這的問題，卻說自己是故意的，這樣既可以保持自己的顏面，還可以讓別人產生“哦，原來是這樣”的想法。可后世你要是還用這招，哪怕小學生都會鄙視你一番。

可現在李小白面前是一群可愛的古人啊，連邢掌柜都露出了“哦，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陳小二直接就開始做檢討了“我還真的以為師傅忘記了，沒想到，我剛才還故意放慢了手腳，對不起，師傅，我以后一定更加勤快，絕對不再偷懶了。”

邱多福和小丫也是一臉的慚愧。

李小二卻用手揮了一揮，說道“偷懶，在我這并不是完全不好的，如果你因為想偷懶而導致一件事做得不好而且浪費時間，這種偷懶我是非常不愿意看到的，而且要提出嚴厲批評；不過如果你因為想偷懶而自己研究怎么把一件事情既做得好又用時短，那么這種偷懶我是要大大表揚的。在有些情況下，偷懶是我們進步的動力，你們明白嗎？”

這一番說下來，在場的人都表示不太懂，怎么偷懶還有兩種，一種要被嚴厲批評，一種卻可以得到表揚。

李小白也不期望他們能一下子都弄懂，他會慢慢給他們灌輸獨立思考的能力，這樣他們才能成長。

邱多福幾個把手上正在做的活，趕緊完成了，都跟著李小白和邢掌柜去了大堂，他們都沒有感覺到，就在廚房小院的靠外面小道的墻上有兩雙眼睛一直注視著里面的動靜。

其中一人還吶吶自語了一句“這人的話乍聽起來好像是胡說八道，可仔細一想，好像又確實如此，沒想到這偷懶里面也有學問。”

李小白沒注意到自己的偷懶理論，被人給偷聽了去，不過就算他知道，也無所謂，因為像這種理論，他隨口就能說出十幾個來，這都多虧了后世網絡的發達，只要輸個關鍵詞，百度一下，你就知道啊！

李小白讓陳小二先把太白樓的小門也給閂上，邢掌柜則從柜臺后，拿出了一本賬冊，在大家面前就開始念起收支來。

還沒念幾句呢，就被李小白給打斷了“邢掌柜，這些收支明細你知道就夠了，我們只要知道總銷售額和凈銷售額是多少就可以了。”

邢掌柜對李小白打斷自己也沒有什么不滿，反而有點興奮的念道“這五日一共收到錢折合紋銀八十三兩，還有七百八十七個銅板，凈賺六十九兩紋銀二百五十六個銅板。。。”

“哇，賺了這么多？”

邱多福、陳小二和小丫都驚呆了，這才五日，就賺了近七十兩銀子，在他們看來，這小魚仔不是香辣味的，而是銀子味的啊！

李小白卻沒多少概念，他第一次在太白樓做菜不是就收了三十兩嗎，為此他還傻乎乎地問了邢掌柜一句“很多嗎？之前那位錦衣青年不是一頓就給了三十兩嗎？”

邢掌柜搖了搖頭，說道“那一位是貴人，出手大方，三十兩的打賞可是并不多見，以前我們太白樓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一個月凈賺一百三四十兩，就算那聚仙閣現在一個月凈賺的只怕也不會超過三百兩，我們現在只是賣小魚仔就能超過他們，哈哈，不知道那肖總管和章掌柜要氣成什么樣。”

李小白不禁有些失望，大唐不是中國最鼎盛的時候嗎，怎么感覺很窮似的，成都府都這樣，恐怕除了洛陽和長安，別的地方都差不多，甚至更窮。

李小白也不多想了，現在自己還很渺小，還改變不了什么，但是身邊的人，他卻能稍以影響。

給邱多福他們一人發了二兩銀子工錢，再加上五百個銅板的加班獎勵，把他們樂壞了，多久沒有拿到錢了，陳小二一高興，就要來幾個空手翻。邢掌柜笑罵了他幾句，才把他的興頭給壓了一些。

李小白和邢掌柜一人是五兩銀子，算是他們的工錢，至于分紅，現在還言之過早，太白樓還沒走上正軌，雖然是有了結余，可還是太不穩定。

這銀子一發，李小白又開始愁了，時間還是太短，錢沒賺夠啊，這點錢恐怕對于一船鮑魚實在少了些，不過自己還好已經把魚餌放下去了，就看有沒有大魚上鉤了，有魚上鉤的話，應該能收到一筆。

把發錢一事暫作了斷，李小白有發布了新的指示，要邱多福開始上手調制香辛料，作為考核他能不能拜師的關卡。

邱多福很是高興，馬上帶領陳小二去了廚房小院子，先把活繼續干完，然后他就要開始練習了，因為李小白給他的期限是三日，三日內，要讓他配制出讓李小白滿意的香辛料。

小丫則是收好銀子后，小跑著給李小白打下手來熬“藥”了。

期初，邢掌柜還以為李小白又有什么菜式，可瞧了一會，盡是一些中藥，還關心了一下李小白的身體，于是便揣著銀子回家去了，今日應該是跟老妻交餉去了吧。

經過了三個時辰，邱多福和陳小二把手上的活都給干完了，邱多福還迫不及待地嘗試了一番調制香辛料，不過李小白在熬藥中途過來指導時跟他講過，要他初時配制，不要放辣子，先配五香粉，然后全程演示了一遍五香粉的配制過程。

而李小白的二十四味和金銀花露也在一番折騰之后終于“出爐”了，他其實干的活很少，都是指使小丫去做，小丫也是個好孩子，從來不喊累不叫苦，讓李小白很是滿意。在后世，小丫這年紀的小女生，可沒有多少能這么懂事的。

太白樓的眾人就在這發錢之后的夜晚中，忙碌中有著興奮和疲憊，漸漸也進入了夢想，而李小白也似乎慢慢跟上了大唐的節奏，現在也能在晚上十二點前進入夢鄉了。

寂靜的夜就仿佛是一個溫柔的母親，讓所有的人不論有著怎樣的心事和情緒，都能在它的懷中安然入眠，又輕輕哼著小調，仿佛是給人們的搖籃曲。

漸覺風光好，波紋迎客棹。煙外曉寒輕，枝頭春意鬧。

長恨歡娛少，千金輕一笑。長笑勸曉陽，花間留裸照。

李小白這一睡，只覺得疲憊一掃而光，這還是來大唐以來第一次睡得如此舒服。起了床，還銀了一首好濕。

可他這一首詩，卻把門外前來買小魚仔的人們笑得不輕，很多人都起哄，說太白樓的大廚，竟然還是個詩人。人群中大部分是仆人或者普通人家，大都沒聽得懂這首詩是啥意思。可里面的一些文人們，卻不干了，說一個大廚竟然也敢到處吟詩，實在是不倫不類，還有辱斯文。

李小白出來只是想將昨日多做的二十四味和金銀花露作為前五十名購買小魚仔的禮品，看天氣正好，隨口念了一手腦中的詩，不過隨自己心情改編了一下，這才有了“花間留裸照”這句很奇葩的句子。

他原本也是不想理那些文人的，可這些人越說越起勁，不斷挑釁。最重要的是，這極少的一部分人，竟然在鄙視大部分的人，只因為他們念了幾年書，而大部分人都不識幾個大字。

叔可忍，嬸嬸不能忍了。

李小白指著其中叫囂得最厲害，嘴巴最缺德的兩個人，說道“別看了，就你們兩個，照你們的說法，就你們讀了書的人是人，我們這些不識字的就是你們腳下的爛泥，是吧？”

他們兩個人也還不笨，沒有親口承認，只是似笑非笑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意思就是：你不是廢話嗎！

李小白怒極反笑“那好，我就替我們這些爛泥來試試你們這些人的腳夠不夠硬，能不能把我們給踩爛。”

“好！”

“說得好！”

“讓他們嘗嘗厲害。”

。。。。。。

現在排隊的人，連小魚仔都顧不上買了，大部分人都在為李小白叫好。憑什么都是排隊買小魚仔的人，你鄙視我，我就得接受鄙視啊。

這邊人還沒答應呢，李小白一看大家火氣都很旺盛啊，就連忙推銷起自己的“新產品”，喊道“大家，今日本店特意推出去噪敗火最佳飲品二十四味和金銀花露，前五十名購買香辣小魚仔的人士，可以免費領取。”

一聽又有免費的了，在前面排著隊的這才又開始恢復了購買，可才五十份，后面排隊的還是看著李小白和那幾個文人的沖突。

“那我就代表讀書人接受你的挑戰。”那群文人商量了一會，那兩個缺德嘴里面走出來一個。

李小白卻伸出右手食指，身體微側，做了一個經典的搖手指動作，說道“NO，NO，NO，第一，你不能代替讀書人，第二，不是我挑戰你，而是我讓你知道，你會的我也會，可我會的，你就不會。”

“你。。。”那穿著灰白圓袍的文人很是生氣，一個廚子，就算你再會做菜，也只是廚子，竟然敢如此囂張。

“你要比什么，直說吧，我很忙的，沒多少時間。”

“那就以春為題，做一首詩吧。”也許是聽了李小白的打油詩，自信能在詩文這一項上力壓李小白，那文人顯得格外的自信。

“那行吧，吟詩就銀濕，看看誰更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