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槍，把步子站住！難道沒有吃飯嗎？”寧靜的小山村里不是傳來怒喝，方圓幾里都沒有飛鳥駐足，絕對是兇神惡煞。

顏明趕緊抖擻精神，扎好步子，提著長度遠超自己身高的木槍擺好姿勢，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大槍前還吊著幾個大石塊，連彎起的膝蓋上都平放著兩塊石板。

“記住，習武最重要的是基礎，現在鍛煉的不是你的體魄，是毅力，磨練的是心性，要是這點毅力都沒有，干脆回家種地算了。”唐于在一旁喝道，特別是看到顏明一臉的苦澀，似乎有些后悔學武似的，唐于覺得也正常，才不過九歲的孩童，就督促的更加嚴格了。

這倒是冤枉了顏明，他倒不是后悔，只是他性子比較真，什么都憋不住，臉上的表情只是發泄和轉移注意力而已，到底是成年人的思想，現在身體素質也不差，這些苦還是吃的下的，否則將來怎么上戰場廝殺。

“真是，之前還樂呵呵的說我是他的好女婿，現在就這樣虐待！”顏明一個勁的在心里埋怨，轉移注意力。

“舅父，你和我說說戰場上的事吧。”顏明眨了眨眼睛，賣萌道。

“額！”似乎有些吃不消顏明的攻勢，唐于點點頭，來來回回的在顏明四周看了看，一腳踢過去，讓后者趕緊糾正姿勢，“那就和你說說，當初我在北軍的時候，和皇甫大人一起剿滅西涼叛匪的事。”

“皇甫大人？”顏明腦子一愣，“難道是皇甫規？”

“啪！”后腦上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不要直呼皇甫大人的名諱。”

唐于突然一愣，“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嘿嘿！”顏明干笑兩聲，“豈不聞不出戶、知天下的道理？”

“咦？”唐于很是詫異的看了看顏明，“你這臭小子，從哪里聽來的這些話。”

這個時候知識絕對是專利，是屬于士族門閥的專利，士族門閥就是靠著壟斷知識壟斷權力，壓制平民百姓，像顏明這樣出身佃戶的毛頭小子根本沒有條件識字念書。

“呵呵。聽堡里家族夫子說的。”顏明眼珠子轉來轉，想了個理由。

顏明所在的村子的村民大多是附近蔡家堡的佃戶，這些士族大多還是有傳承家族的知識文學，也有專門教育本家子弟的老師。顏明偷偷溜過去聽講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唐于一眼便看穿了對方是在撒謊，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算的上是一件好事了，沒有必要糾纏，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看了對方。找了個干凈的大石頭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道：“明兒，休息會，我跟你說說打戰的事，以后建功立業博取功名就需要到戰場去拿，你可沒有秀才孝廉的資格可拿。”語氣有些無奈。

顏明點點頭，秀才和孝廉其實已經被士族壟斷，平民子弟除非享有大名而且還是非常大的名聲才可能擁有，但是這也需要有他人引薦，他是沒有什么機會了。

“當時我們北軍建制不齊、輜重又少，皇甫將軍分出許多私產犒賞我們，又準許我們劫掠羌人充作軍輜，我們才守了半年。”唐于說起這些還有些唏噓，“西涼和我們荊州可不一樣，荒涼的很，到處都是黃沙，又沒有多少水源。那些叛軍見人就殺，不知道屠了多少村子，埋了多少井，那時候我們苦啊，沒有多少水喝，喝的幾乎都是雪水，有的時候口渴的不行，就是道邊的葉子都給我們吃了。渴死了不少兄弟。”

顏明聽了對于這個時候的戰爭有了一些直觀的了解，那就是殘酷，自然環境戰斗環境非常的艱苦，如果有好的上級還算不錯，如果沒有的話，真的是拿人命去拼。

“后來當今陛下繼位，我們的日子才好過點，多了一些輜重。過了大半年，和張將軍的大軍合兵一處打了一個勝仗，那場仗真是打了幾天幾夜，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們北軍許多兄弟都是那次大戰丟了命，回來的也沒有多少個完整的，那些叛賊死的就更多了，尸體壘起了好幾個京觀。我們北軍回到洛陽許多都解散了，我也離開了，皇甫將軍后來聽說過的不是太好，也不率領北軍了被解了職。”唐于說道這里頓了頓，“聽說皇甫將軍的兒子，子承父業，也算是名將，我也見過，只是他不識得我這個小小的軍侯罷了。”

“皇甫規的兒子應該是皇甫嵩吧，在平定黃巾中立了大功。”顏明在腦子仔細的回想，“軍侯，只是個小軍職，就是軍官都算不上，但是在北軍的軍隊里軍侯也有五百左右的部屬，再往上就是校尉，現在全國還算太平，軍職普遍比較低，軍侯算是比較不錯的軍職了，否則也不會認識皇甫父子。”

“呵呵，舅父好像言不符實啊，怎么能說是小小的軍侯，估計那個時候皇甫嵩大人也沒用軍侯的職位吧。”顏明笑了笑說道。

“你個小鬼連這個也知道。”唐于很是驚訝，但是也沒有說什么，“你說的皇甫嵩大人就是皇甫將軍的兒子，當初皇甫大人還將他安排到我手下做個隊率，帶領一百精銳的斥候。”

“賺大了。”這是顏明第一個想法，“皇甫嵩竟然還在自己岳父手下當過差，雖然僅僅是形式上的，但是也有著層關系不是，以后皇甫嵩發達了，自己也可以搭個順風車。”

“叮咚！作為一個合格的將領，需要有良好的道德素養，不能徇私舞弊，嚴于克己。”一個冰冷的機械聲響起。

顏明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由蔫了，不過隨即平復下來，嘟囔道：“不走關系，就不走關系，是金子到哪里都會發光的。”其實他對于走后門、行賄賂也很不喜歡，只是這次又有系統提示，干脆不去想這些走捷徑的路子，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

見到顏明的臉色變來變去，唐于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而是繼續道：“以后你要是從軍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引薦，只可惜現在皇甫將軍也不擔任軍職。”

“舅父，大丈夫要功名可自取，豈能由他人代勞。”顏明大聲道，此時也算是他的真心話，軍隊里靠的還是實力，要是憑借關系走后門，即使有實力也是抹不去的污點。

“哈哈，有志氣。那你可要更努力了，休息夠了，繼續！”唐于楞了一下，哈哈大笑。

“啊！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