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那么一說以后,我便趕緊地起床收拾了下自己,睡了一覺,一路的疲憊已經散去。
我是一個懶人,用文雅點的話說是不修邊幅,對著房間里的鏡子看看,臉上的胡渣子已經遍布,唯一看起來精神的,是我一貫不變的寸頭。
匆忙刮了下胡子,然后套上幾件衣服,這個時候的LS,相比于高原以下的平原地區,溫度方面,穿個單衣還是難以忍受的。
弄完了出門,師傅還是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走到下樓梯的時候,他停下步子,道:“去跟你師妹說一聲,今晚上照顧好自己,不要出去亂跑。快去快回。”
我聞言,知道不管怎樣,師傅還是心里掛記著師妹的,畢竟快20年的感情,哪里能一朝一夕就蕩然無存。
急匆匆地走到師妹房門前,敲開門。小師妹畢竟是女孩家,身體遠沒有男的經得住顛簸,打開門,還是一臉睡意朦朧的樣子。
“師妹,今晚上我跟師傅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在這里,不要出去亂跑。這是我房門的鑰匙,我包里有些吃的,餓了就先拿著墊墊肚子,別隨便開門,也別自己一個人出去,知道嗎?”我遞過去鑰匙,把能想到的事情盡可能跟師妹交代清楚,聽師傅的口氣,我們多半出去的時間不會是一小會。
跟著師傅走到LS街上的時候,我看了看表,才發現已經是晚上9點了。
LS的夜晚,很是跟我們那邊的城市夜晚不同,即便現在是晚上9點了,天雖然已經變暗,但是遠遠不是我們那樣的黑色天空,反倒是呈現出黛藍色,和著遠處匍匐的高大山脈,別有特色。
我跟師傅在布達拉宮所在的北京路走了蠻遠的距離了,到了一個拐角的時候,師傅沖著路邊的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車窗上,手指輕叩了5下。車門突然打開,車上副駕駛位上坐著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約莫40歲左右。
“上車吧。”墨鏡男淡淡地說道,“都合作這么久了,你知道我的性格的。啟墓人。”
師傅二話不說,領著我在車后座坐下,也是淡淡地道:“我徒弟,帶著出來長點見識。保護好他,我帶他來,不是讓他去送死的。”
也不管那人聽沒聽到,師傅對我說:“這個戴墨鏡的是老王。你也叫老王便是,他是師傅是任務線人,一直跟師傅合作的。其他的,后面慢慢會知道,師傅也不跟你多說。”
我“哦”了一聲表示知道。
老王今天穿的一身衣服十分寬松,所以看起來不覺得跟常人有什么不一樣。但我總覺得,他的臉上透露著不尋常,那樣的堅毅剛強的一張臉,怎么會是常人?
“開車!”
車子沿著北京路往西開去,在市區的時候還是40碼左右的速度,出了城區不久,便開始風一般地沖。駕駛員的技術水準倒是不一般地高,盡管速度很大,但坐在車上,卻感覺不到太大的晃動顛簸。
“沿著這條109國道,出這條山右拐大概200多公里,就是今天的目的地。我們先到一個叫朗果的村子,從那里穿過念青唐古拉山脈,然后,開工。”老王沒有多說什么,越野車還是以140碼左右的速度在飛馳,很快LS市就消失在了視野里。
兩邊的高大山體不斷地在視線里蜿蜒起伏,夜幕下,猶如一頭又一頭巨獸在旁邊飛奔,這樣的山,跟師傅那座道觀所在的小山一比,頓時就覺得自己呆了19年的地方真是爛到家了,這樣的雄偉山脈,能在上面開宗立派,想想就覺得風光。當然,也就我這樣的見識短淺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2小時不到,10點40的樣子,我們就到了朗果村。
老王指路,帶著司機開始從山里穿行而過。這時候的路就不再是國道了,任你駕駛技術再怎么過硬,也比不過地面的凹凸起伏帶給你的難受。我頭時不時頂到了車頂,每一次都差點讓我痛出眼淚來。反觀師傅,一副泰然的模樣,眼睛看著車外,這比指著我鼻子說你痛不痛關我屁事還要來的嘲諷。我告誡自己要忍,先別說這人是你師傅,他動動手指,估計就夠我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樣的碰撞持續了將近了一個小時,月亮都已經爬上了天穹正中,快午夜了。
車停下的時候,我是連滾帶爬下車足足吐了十分鐘,臨走前吃的晚餐都翻江倒海地吐了個干干凈凈,人都有了一種虛脫的感覺。
老王下車后,走到師傅旁邊,帶著有些不屑的語氣問道:“這就是你徒弟?”
我心里都快要氣炸了,只想站起身來指著老王說,你算哪根蔥!可是我實在是提不起一點力氣,高原反應的效力還沒有在我身上完全褪去,這么一吐,都快把我整廢了,與其罵個痛快,不如省點力氣,我知道,今晚上這還是剛剛開始。
我坐在一邊休息了一會,期間師傅也沒說過話,而老王,卻是墨鏡都沒摘下來,站在那里準備要用的東西。
10分鐘后,我起身走到師傅旁邊,表示我可以了。
師傅看了我一眼,道:“等會跟著我,別亂走。”
車停下來的地方,其實還是在一片林子里,晚上很靜,我卻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不像是流水,倒覺得是浪頭沖刷沙土的聲音。
“這邊上應該是圣湖,納木錯。”師傅淡淡地說了句,便示意我跟著去老王那邊。
見我已經走了過來,老王遠遠地扔給我一把手槍,“拿著防身,里面只有5顆子彈,每一顆都是特制的,后面一截里邊是火藥,前面一截,里邊是濃硫酸,現在是開著保險的,別亂動。具體用處用得上的時候你就知道。”
他正準備遞給師傅一把,師傅卻擺擺手,“我不用。道法遠比這東西管用。”
老王似乎習慣了師傅這樣,清點了一下物品后,就領著帶路往一邊走了。
師傅跟著我走在后面,邊走邊跟我說道:“這次來,老王之前給過我信,讓我來這邊幫忙解決下這邊遇到的麻煩,我開始沒答應。”
我聞言道:“師傅是怕這里離咱們那太遠,來去一趟太費時間擔心師妹嗎?”
師傅沉默了下,道:“我有土行道法,縮地成寸,這期間的距離,一炷香不到。”
“那師傅你為何還要讓我跟師妹跟著來,來便來,帶著我們兩個,用那土行道法不是更好嗎?”我問道。
師傅又是沉默了下,良久才道:“我為這次行程算過,連我自己都算不到這一趟的生死,芳兒還需要人照顧,我不可能冒這個險。讓我打定主意來的,是那個姓許的商人,那件嘎巴啦頭蓋骨碗,太過陰邪。我相信那個不是個偶然,定有其他的流傳在世間,我想從源頭找到這個東西的來頭。你問師傅為何干啟墓人這個行當,其實實質上,師傅唯一做的,便是除怨,是積德。師傅這輩子也就剩下這么個奔頭了。不除掉那非正統嘎巴拉源頭,師傅不安。于是那天,師傅打定主意,告訴芳兒過去的那些事,帶著你們跟著過來。土行遁法太過驚世駭俗,除非必要,師傅不會輕易施展。”
我縱然有再多的問題,其實站在師傅的立場上想想,很多事情也就沒有再問的必要。在我眼里,師傅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慈愛也嚴厲,一個人給我跟師妹遮風擋雨近二十年,唯獨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有自己的執念,有些事情,非做不可。
我沒再說話,師傅也沒有跟我再多說什么。跟著老王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停下來。
“啟墓人,你就不問問這次去哪去干什么嗎?”
師傅眼皮都沒抬一下,道:“這不是我要清楚的事。”
“你還是那個臭脾氣。”老王干笑一聲,繼續道:“小子,你知道我們在的這念青唐古拉山,跟這旁邊的納木錯,有什么聯系嗎?”
我有些驚詫地問道:“問我嗎?”
老王回過頭來,他的墨鏡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摘了下來,想想也是,這大半夜的林子里趕路,戴墨鏡純粹是裝逼。月光透過林子灑在老往臉上,我卻分明看到了他左眼上一條碩大的蜈蚣狀疤痕,仔細觀察,他的臉上也有著好幾條的細小線狀疤痕痊愈的痕跡。映著月光,著實嚇人。
“這里的人,除了你,我還能叫誰小子?”老王似乎有些不耐煩。
考我民族地域知識?還好我在火車上無聊的時候,看了些XZ的地區傳說故事,這其中,就有這念青唐古拉山跟那納木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