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莫姐找你說什么了？”剛回到座位，RTX上就彈出了雨虹的消息。

王小義看了一下莫小白，發現他沒有注意這邊，于是飛快地回道：“莫姐問你有沒有認真教我。”

“你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照實說啊，說你天天虐待我。”

雨虹很快回了十幾個大哭的表情，王小義怕雨虹當真，趕忙回道：“開玩笑的，莫姐讓我做培訓方案。”

很快，雨虹就回了消息，王小義打開一看，居然是滿窗口的“哈哈”。王小義正想打幾個問號過去，雨虹的第二條消息又來了“我給你說嘛，陳藝入職一個月后是做培訓方案，我入職一個月后也是做培訓方案，沒想到你入職一個月還是做培訓方案，莫姐也太沒創意了吧。”

“那如果做不好是不是就轉不了正啊。”王小義突然有點小擔心。

“不清楚，我沒見過陳藝的，我自己的做的也不咋的，還不是轉正了。”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不是有做過么，給我參考參考吧。”

“額，我的刪都刪了，再說了，你參考我的你的思維就會固化，莫姐一眼就看出來了，對了，莫姐那里應該有我和陳藝的，要不你問問？”后面加了一個壞笑的表情，其實雨虹是留有底稿的，但是她覺得現在給王小義看還不太合適。

王小義再笨也知道不能向莫小白要來參考，看來得自力更生了，不曉得自己的人力資源三級書還在不，那上面應該有現成的吧，王小義在心里默默想著。

沒過多久，雨虹又發來了一條消息：“看你可憐，告訴你一個內部消息，陳藝寫的是大篷車計劃，我寫的是視頻培訓，祝你好運，”

王小義知道，如果這次培訓方案完成得不理想的話，莫小白多半就會懷疑自己的能力，以后再想得到莫小白的賞識，會付出更多。王小義沒有想到的是，莫小白壓根就沒有看上過他的能力。其實王小義原來只做過簡單的入職培訓，就是把新入職的叫到辦公室，給他們吹一下公司多么好，福利多么好之類的，別說培訓方案，嚴格來說，正常的培訓都算不上。當時為了能進公司，面試時王小義撒謊說自己組織過多少大型的培訓，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個牛還沒吹滿一個月就要露陷了。

一整天王小義都在想這個培訓方案的事，目前了解到的情況是，配送部成都片區有四十個站點，最遠的站點來公司開車都要兩個小時，況且很大一部分員工沒有車輛，這就導致他們每月的培訓要么遲到很久，要么就缺席，可是究竟采取什么辦法呢，陳藝的大篷車投資有點大，而且感覺更費時費力，雨虹的視頻培訓不錯，但是效果無法保證，可是，除了這些還有什么其他辦法呢。

回到家王小義就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人力資源管理三級書，終于，在自己的床腳邊找到了，上面鋪滿了灰，用手彈了彈，整個屋就塵土飛揚，王小義心想。看來自己是沒有讀書的時候那么愛學習了，這本書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看了。

迅速翻到培訓章節，大致翻了一下，王小義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滿篇全是理論知識，一點用也沒有啊，看來很多東西沒有親手操作過，光靠讀書，還是不行的啊。難道自己在東淘網連試用期都過不了么，王小義郁悶地想到，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我不會做不代表別人不會做啊，自己的大學同學那么多，肯定還有從事人力資源的吧。

王小義興沖沖地翻開電話簿，看著一個個熟悉的號碼，感慨萬千。畢業宴的時候，一個個都滿含熱淚地說認識大家是自己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候，以后要一定常聯系。不管誰結婚，只要一個電話，不管天涯海角，都要去參加。而現實呢，畢業初期還偶爾聯系一下，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大家不斷有了新的交際圈，那些自認為是一生的好兄弟，卻漸行漸。，偶爾QQ上遇到，說了一聲“在嗎”便無話可說了，時間能夠改變很多東西，當然也包括友情，有時候王小義都在想，這些年，自己離開家鄉，離開生他養他的地方，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為的是什么？。

來不及感傷，就翻到了當年的學霸陸海濤的電話，陸海濤在當年的東城大學頁數風云人物，他十八歲的年齡，卻長了一張四十歲的臉，相當成熟，學習成績從沒下過一百分。但是令所有人沒有想通的是，這么優秀的人才沒有選擇理工科，而是選擇了一個注定不會有多大前途的人力資源。說實話，除了成熟，少白頭這些特征以外。陸海濤長什么樣，王小義都已經不太記得清，兩人在大學和他都沒怎么說話，畢竟不是一類人。就是電話號碼，都是畢業那時候才留下的，王小義偶爾聽說他現在好像混成了一個部門負責人了，王小義不由得想想自己現在的落魄樣，汗顏不已。

電話才嘟了三聲電話就被接起，標準的商務人士習慣。

“您好，陸海濤，請問哪位？”聽筒傳來了渾厚的男中音。

“海濤，是我，王小義，還記得不？”

“哈哈，王小義啊，怎么會忘呢，有什么事嗎。”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是王小義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刻意保持的距離。于是收起了準備的噓寒問暖，直奔主題地說，“是這樣的，海濤，我現在遇到一點困難，需要你這邊幫個忙。”

陸海濤聽到王小義的話后，沉默了幾秒鐘，才說話：“什么事啊，你說吧，我這邊能夠幫助的肯定會幫助的，不過我最近才買了房，手頭也不寬裕。”

王小義突然明白陸海濤保持距離的原因了。網上都說，好久沒有聯系的人突然聯系你，要么是借錢，要么是結婚，或者就是賣安利的。王小義很想辯解點什么，自己不是混到連飯都吃不起的地步。可是想了想，還是直接說正事吧。

“不是，是這樣的，你知道，我原來讀書都不認真，現在工作遇到麻煩了，我們老大要我做一個培訓方案，我不會做，不是想到你這個曾經的學霸么，幫幫我吧。”

“哦，這樣啊，”聽到不是借錢，陸海濤明顯松了一口氣，“其實吧，我現在側重于薪酬績效這塊，培訓這塊基本都是我下面的人在做，我也不是很懂，”

對方明顯強調了下面的人，王小義明白他在炫耀什么，于是說道，“哎呀，陸總都有下面的人了，不簡單啊，不像我，混了這么久還是一個專員崗位。”

聽到王小義夸自己，陸海濤明顯興奮了起：“哪里哪里，下面就兩三個人，瞎混唄，我雖然對培訓這塊不是很懂，但是我給你支一招，你可以招聘一些做培訓方案的專家啊。”

“陸總說笑了，我哪有那權力啊，我要是能自己做主招人就好了。”　王小義心想，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諷刺我。

“誰讓你真招啊，你把消息掛出去，招培訓主管，人家來面試的時候你就把你遇到的問題當成面試題目考他們。這樣你不就會學到很多了么。”

“這樣啊，不太好吧。”王小義恍然大悟后雖然覺得這方法不錯，可把面試的當猴耍，總覺得有點別扭，人家抱著希望辛辛苦苦地轉車來參加面試，最后才發現只是給招聘的提供一個解決問題的思路。

“哎呀，你還是太年輕。”陸海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不過剛才王小義夸了自己，自己也得匯報他一點什么，于是循循善誘道：“你以為現在招聘還僅僅是招聘啊，有的是為了擴大知名度，有的是為了給外界造成公司繁忙的景象，像我們公司，百來號人，網上掛的崗位都幾十個，不了解的還以為我們公司業務多好呢，我給你說，……”

“還是陸總厲害啊，”王小義感覺自己再不打斷，陸海濤多半就會像大頭一樣，沒完沒了。“我這邊還有點事，就不打擾陸總了，什么時候有空請你吃飯哈。”

“說這些，我們畢業后都好久沒見了，我周末都有空，看你嘛。”

對于這種順桿子往上爬的，王小義還真沒辦法，“行，我有空就給你電話。”

“那就這樣說定了哈”

掛完電話，王小義長長舒了一口氣，雖然這頓飯看來是逃不掉了，不過好歹找到問題的解決辦法了。可以安心地睡覺了。

當王小義問雨虹要招聘賬號的時候，雨虹笑著問他要去做什么，王小義想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早晚雨虹也會知道，于是講自己準備假借招聘為名尋找靈感的事告訴了她，雨虹聽了后想了一下說：“你說的方法不錯，不過我們東淘網可能實施起來比較難。目前公司的招聘資源都是招聘組在統一調度，平時我們發布職位招聘消息都是需要招聘組郵件審核的，我們這邊只能瀏覽，連下載簡歷都需要招聘組同意。”

王小義一下就郁悶了，看來昨晚高興早了。想了一下，不死心地問道：“那我自己注冊賬號在一些免費的招聘網站上掛起總可以吧。”

雨虹笑了：“原則上這樣也是不允許的，畢竟東淘網要考慮社會影響。即便你發布出去了，人家一來一般也是直接找招聘組吧，你私自發布消息就暴露了吧。好吧，你通知的時候可以讓求職者直接找你，但是你面試總逃不過莫姐的眼睛吧，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在帶呢，莫姐時時刻刻都都在關注著你，有事沒事都會跑來問我你的表現。”

聽完雨虹的話，王小義徹底失望了，“那你說我怎么辦？“

雨虹又笑了：“你還是學人力資源的，你問我？再說我聽莫姐說你在上一家公司也做過培訓，比我們應該專業得多吧。“

王小義不好承認自己面試的時候撒了謊，只好說：“是，我原來也做過一些培訓，可是畢竟是小公司，和東淘網無法比啊，而且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不敢拿來獻丑啊。唉。”

雨虹心里明白，王小義能力其實并不強，至少沒有莫小白當初說的那么強，畢竟沒有在東淘網這樣的大公司待過，很多職場規則都不懂。這點對自己以后競爭主管來說雖然是件好事，但是出了問題自己這個師傅在莫小白那里現在就不好交代。雖然說自己剛進公司不久，和莫小白關系還好，她不會說什么。但是如果自己以后真的競聘主管，和莫小白有了利益沖突，難保莫小白不拿這事來為難自己。

雨虹的父母都是大型公司的領導層，得益于她父母平時的教導，雨虹明白了人際關系比能力重要的道理。很多能混到高層的人，能力不敢說有多強，但絕對都是八面玲瓏的人。多少人奮斗一輩子都得不到重用，或者在關鍵時刻突然失敗，都是因為站錯了隊。而更可悲的是，有的人連失敗了都沒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失敗的。深知這一點的雨虹進入東淘網第一件事不是展現自己的能力，而是努力打聽自己想要的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雨虹進公司不到一個月就對人力資源部的情況了解得清清楚楚

張偉剛進公司的時候雖然也是主管，但實際上已經算莫小白的上級了。但是因進東淘網比莫小白晚，所以莫小白一直不怎么看得起他，甚至經常在公眾場合直接頂撞張偉，給他難堪。即便如此，因為莫小白是公司元老，根基深厚，現在公司很多高層都是莫小白招聘的，作為上級的張偉拿她也沒辦法，有時候還得禮讓三分。

但是現在形勢有了變化。這兩年來，張偉通過自己的努力，半年一晉升，從一個招聘組主管奮斗成了人力資源部的負責人。同時張偉暗施手段，牢牢壓制住莫小白，導致莫小白直到現在都還僅僅是個主管，攻守形勢倒轉。目前很多部門領導也開始認同張偉，不像過去，張偉的命令出了人資部就成了一句口號。莫小白似乎也接受了現實，收斂了很多，對張偉言聽計從，一副安于現狀的樣子，但是張偉明白，莫小白依然不可小覷，因為她的根基還在，配送部總監王平，總部人力資源招聘經理羅歡，還有自己組內員工關系主管葉風等等，這些都還是莫小白的人。特別是羅歡，每一次張偉晉升都強烈反對。所以雖然自己現在不管名義還是實際，都是莫小白的上級，決定著莫小白的升職加薪等等，但是只要自己稍不留神，莫小白就會卷土重來。

雨虹搞明白這一切以后，就找張偉談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想競聘HRBP主管，表明了自己站在張偉這邊的決心。張偉雖然對雨虹這種普通員工的站隊不是很放在心上，但是還是隱晦地給了雨虹一個承諾。雖然如此，雨虹明白：不管任何時候，上級和下級起沖突的時候，上上級都會站在上級那邊，畢竟崗位的重要性決定一切，關鍵的時候誰都靠不住。雨虹心想沒辦法，我要把自己的風險降到最小，只好委屈一下你王小義了。于是說：“其實你想多了，你以為莫姐真的會用你的培訓方案啊，你來公司才多久嘛，對公司又有多少了解，會做出什么好方案嘛。莫姐主要還是想考察你處理問題的能力。你就直接把你的方法告訴莫姐吧，只要莫姐支持就好辦了，即便莫姐不支持你的方法，只要她曉得你為了這個問題想了這么多方法，她也不好怪你吧，”

王小義想想也是，他哪里知道雨虹這是想撇開自己的關系，于是向她說了聲謝謝就興高采烈地去找莫小白去了。

莫小白聽到王小義的想法后沒有表示肯定還是否定，而是問道：“你的這個想法給雨虹說過沒。

王小義愣了一下，還是照實說：“我已經給雨虹說了，雨虹覺得不太現實，她說我們公司的招聘資源都是招聘組統一調配的，”

“然后她就讓你來找我了對吧。”莫小白笑著說。

“哦，那倒沒有，是我自己來找你的，我想這件事肯定只有莫姐才有辦法，畢竟涉及到跨組別了。”王小義雖然沒覺得雨虹讓他來找莫小白有什么不妥，但還是本能地否認了這一事實。

“恩，你的想法很好，果然不愧是學這個的，就是比我們這些半路出家的主意多，這樣吧，你先回去，我考慮一下。”

王小義回到座位沒多久，就聽到張偉在座位上沖他們這邊喊道：“小白，過來直接說嘛，都在一個辦公室，打什么字嘛。”

莫小白笑著說，“哈哈，還是領導有見識，我怎么沒有想到呢，馬上過來。”

張偉也笑道，“老子，你再這樣我扣你績效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