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認可了新皇的表現，自然就會站到新皇這邊。

他就毫不猶豫的怒道：“哼！武將不忠，要之何用！朕只有一個字賜給他們‘殺！’，這些人殺了之后，你手里如果有什么人手的話可以頂上去。”

在古代，儒家思想深入人心，不忠和不孝的罪名一樣，遠高于故意殺人罪。尤其是對于武將，稍有不忠，便可殺之。

當然了，古代也有很多沒被殺掉的不忠之將領，這些將領一般都必然有一支死忠于自己的部隊。手握死忠于自己的兵權就不是別人想殺就能殺的了。

太上皇也順便給孫兒了點福利，把替換的人選交給了新皇。

得到了太上皇的同意后，姜韜拿出了牛浩分析出來的，京營里面被忠順親王收買的軍官名單。牛浩這次辦事是真用了十二分的心。他從老牛那里拿到名單后，又親自去找跟他們鎮國府來往密切的軍官們，更進一步了解中下級軍官有沒有投靠忠順親王的。一番調查后，他基本上挖出了忠順親王在軍中收買的所有軍官。

太上皇接過名單一看，還好，職位最高的也就是個都司，級別不高，好處理。

“你這名單出自鎮國公之手吧！？”太上皇一直掌握著軍權，對軍隊里面的人和事還是很了解的。

既然被太上皇猜到了，姜韜也沒有隱瞞：“這是我的貼身侍衛牛浩提供的。他應該得到了鎮國公的幫助才弄到這份名單的。”

太上皇嘆了口氣，道：“鎮國公啊，忠心還是很忠心的，就是太過狡猾。你以后跟他相處可得小心點，別被他給耍了，丟了朕面子。

這份名單他應該早就有了，也知道軍中將領結交親王不合適，但是顧忌到朕，一直沒有采取行動。”

姜韜假裝乖巧地道：“多謝皇爺爺教誨！孫兒以后一定小心鎮國公。”

祖孫二人商量好了之后，直接就把內閣大學士們召到偏殿書寫圣旨。

第一份圣旨給忠順親王，識人不明，貶為庶民，王府圈禁；

第二份給顧二，戮尸，滅九族。顧二現在的九族其實就只有他一個人，所以滅九族也就無從談起了；

第三份給京營各部隊，斬殺十六名軍官，緣由是他們與已廢忠順親王過從甚密。

三份圣旨，太上皇、內閣和姜韜都簽名蓋印，頒布出去后，自然無人敢于反對。

京營里面被點名的十六名效忠忠順親王的軍官很快被殺，姜韜從大內侍衛中挑選忠于自己的十六名侍衛接任，進一步加強了對京營的滲透。

……

太上皇離開后，姜韜又跟內閣大學士們開展了交流。

“各位先生，廢忠順親王之罪孽大家心里都有數，爾等皆為我父皇的忠臣，想必也不愿意讓他輕易過關。然而太上皇愛子心切，朕又初掌大寶，立足未穩，想要懲罰他，實在是有心無力啊！況且，所謂‘親親相隱’，朕實在不便深挖忠順親王的罪證。希望幾位先生能夠念及我父皇的仁善和對各位的信任，為我父皇盡最后一份忠義。”

幾位大學士數十年政壇修煉的臉皮都有點繃不住了。大家都是政客，新皇剛才跟太上皇的利益交換，大家一眼就看出來了。

新皇從太上皇那里拿到好處，答應太上皇不再追究忠順親王了，轉過身了就讓他們幾個內閣大學士去追究忠順親王。

合著新皇的意思是自己不親自追究忠順親王了，卻可以讓臣子追究。

大家都覺得新皇這個作法有點耍弄小聰明，破壞政治規矩了。因為政治交易這種事都是口頭約定，靠的是人品保障。新皇這樣玩就有點敗人品了。

然而尷尬的是他們還必須得接招，因為新皇說的很有道理，大家都是先皇的忠臣。先皇被刺殺，忠臣們必須得竭盡全力查找兇手，然后為其報仇雪恨。這才是符合儒教教義的作法，比政治規矩還要重要！畢竟在文官眼里，儒教的教義最大最重要的！

可是忠順親王卻很不好對付，首先一點，太上皇比較疼愛他，不愿意再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其次，忠順親王本身也很狡猾，有了充分的準備時間后，他回答的滴水不漏，很難抓住他的把柄。

現在他被圈禁在王府，府里面肯定有他的謀士。在謀士的謀劃下，即便有些許不適合言論也會被他想出新的話術來給予彌補。

他們之前吩咐刑部去偵查估計也查不到什么東西，即便是忠順親王吩咐顧二下毒的，他也不可能親口吩咐，肯定是他的心腹聯系顧二并且下達命令的；即便能查到他聯系顧二的心腹，估計這個心腹要么已經死了，要么絕對不會出賣主子；再退一步來講，即便他的心腹愿意出賣主子，忠順親王給他下的命令肯定也是模棱兩可，需要他意會才能理解的。意會這種事忠順親王能承認嗎？

大學士們互相看了看，都感覺到對方的尷尬。首輔畢竟是內閣的老大，不得不站出來說道：“陛下，您剛才已經答應太上皇到此為止了，吾等身為您的臣子，也不便再深入細查了吧？”

姜韜剛才的話其實也是忽悠，他只說讓大學士們為先皇盡最后一份忠義，具體怎么盡，就得看個人體會了。

如果有人真得因為他的一句話要去跟忠順親王死磕，他也是支持的。

可惜能夠入閣的人就沒有傻子，不會真的為了忠義而去沖鋒陷陣。

首輔既然說他們不便深入細查，姜韜只好接著說道：“朕也不是想讓你們去深入細查廢忠順親王。只不過，朕聽聞朝堂上有不少文官，平日里自認忠義無雙，私底下卻被廢忠順親王收買，為其爭權奪利甚至爭奪皇位。這些人早已失去了忠義之心，首輔和各位先生以為該如何處理啊？”

幾位大學士一聽這話，心里倒是一松，只要不讓大家去跟廢忠順親王死磕就好。能被廢忠順親王收買的文官必定是貪婪而愚蠢之人啊！這種人的職位肯定不會太高，內閣幾位大學士要是能盡心協力，收拾他們應該很輕松。

而且先皇被毒殺，內閣也確實需要做點什么來給先皇和新皇一個交代。所以首輔和其他幾位大學士商量了一下之后，由首輔跟新皇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