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星期日，十一假期前的最后一個工作日。

中飯的時候，食堂的氣氛很緊張，工人吃飯的速度比前幾天更快了。維尼對我和瑞秋說：“今天一樓固定式空壓機市場部為了機器發(fā)運的事情都和代理商吵翻天了。”這一工作狀態(tài)著實顛覆了我對市場部工作的理解，因為印象里，市場部應(yīng)該都是穿著正裝、優(yōu)雅地忙碌著，于是忍不住問瑞秋：“我們公司市場部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圍繞訂單和發(fā)運嘛？”

“固定式那邊我不是很清楚，可能維尼了解的比我多，她就坐在門口。”

維尼吞下一口飯，思索片刻才說道：“我也不很了解他們具體的工作內(nèi)容，平時門都關(guān)著。只知道固定式有兩個市場部經(jīng)理，一個叫Melissa（梅麗莎），另一個叫Mike（邁克）。好像Mike和你的林曉哥哥關(guān)系很好，他們是同一時間段入職的，你可以問問他。”

“啊？他們同一時間段入職？Mike已經(jīng)是經(jīng)理了？”話一說出口，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點響，趕緊低下頭，生怕別人誤以為我看不起林曉。

“對啊，他長得很帥，很像那個叫【霧】的韓國明星。”維尼興奮地說道，好像他倆有什么特殊關(guān)系似的，不過她倒是正好幫我岔開話題、圓了場。

“啊！他長那么帥啊！？【霧】可是唱跳俱佳的超級偶像。”我迎合著維尼，表示驚嘆。瑞秋頗具深意地看了一眼她，繼續(xù)吃飯沒有接話茬。

自從上次與林曉中飯散步以來，感覺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我沒有特別在意過，但是今天恍然發(fā)覺瑞秋最近與我的閑聊互動越來越少。我不愿意往她在刻意疏遠我的方面去想，便自我安慰—可能是因為月底她比較忙的關(guān)系吧。只是之后的對話就僅剩下了我和維尼在互動，她只埋頭吃飯，不再參與。

“是的，哈哈哈，又帥能力又強，心動了吧？”維尼的臉上掛著嘲諷的微笑，筷子伸到嘴邊，夾著的一塊熏魚被她嘴巴吹出的一口氣弄的搖搖欲墜，看的我很擔心，想伸出手幫她接著，她趕緊吞下魚塊。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很驚訝而已。”我急忙撇清自己，生怕有什么奇怪的謠言被散播，趕緊解釋了一句：“再說都還沒見過面呢，是不是帥哥總要見了面才知道。”

“他最近每周都會來工廠的，要不要我通知你？”

“這……”這個問題倒是把我難住了，總感覺拂了維尼的好意不太禮貌，但我也確實沒有興趣特地去見一位男同事。于是我隨口應(yīng)付了一句：“我先去問問看林曉哥哥哈，看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么好。”大概是出于對林曉的友誼和尊敬，我總覺得還是要先跟他打一聲招呼才合適，而且我現(xiàn)在并沒有任何理由貿(mào)貿(mào)然地去“觀摩”一個總部來的所謂帥哥經(jīng)理。除了讓其他同事對我產(chǎn)生只注重外貌的誤解，并沒有其他好處。

沒想到維尼成功把這個話題帶跑偏了，我本來的意圖是想知道固定式空壓機市場部的工作范圍，結(jié)果卻變成了討論“帥哥”，雖然看起來這兩件事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但我的確也就方便順勢向林曉開口問詢了。

“林曉哥哥，我今天吃中飯的時候聽說，和你同期入職的人里面有一個帥哥，在總部的市場部工作，叫Mike。”我特地避開Mike的抬頭是經(jīng)理，不想刺激到林曉。

“是啊，他也是【北海大學】畢業(yè)的，之前在二樓工程部工作，然后市場部缺人，他就內(nèi)部應(yīng)聘去了市場部。他長得比我?guī)洝！?

“啊，真的嗎？你已經(jīng)那么帥了，那他該有多帥啊！”

“他是風一樣的男子。等他下次來工廠了，我告訴你，他每次來都會約我一起吃中飯。”我很高興林曉能夠如此大方和主動地提議，與其耗費維尼的人情來告知我邁克的事情，不如從林曉這邊知道消息讓我覺得更順理成章一些。

“好的呀，感謝林曉哥哥！對了......那個內(nèi)部應(yīng)聘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一般公司有空缺崗位的時候，HR（人事部門）會在公司內(nèi)部統(tǒng)發(fā)郵件，可以由員工內(nèi)部自己投簡歷應(yīng)聘，也可以推薦自己認識的朋友。”我心想：我現(xiàn)在的這個管培生崗位該不會是舅舅通過這個途徑安排的吧？

林曉仿佛是洞悉了我的心理活動，補充道：“你這個崗位據(jù)說是單獨為你開設(shè)的，工廠以前沒有這個崗位。”

我心里不由得一驚：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么了解我的？隔著電腦屏幕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心里變得有些五味雜陳，總感覺自己對林曉的了解程度完全不及他對我的用心，亦不知他到底是真的如此在意我，還是隨便瞎猜的。于是我決定測試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哈哈哈哈，因為你單純，太好猜了呀。”

“好吧，又被你看穿了，不開心。”

“：）”這個直男回復了我一個笑臉，算是友好結(jié)束了本次對話。

不知為何，一個念頭突然跳入我的腦海：之前我從未留意過，也從沒好奇詢問過，更沒有人對我提及過，林曉他到底結(jié)婚了沒？是單身嗎？

這時，瑞秋的郵件打斷了我原本的思路，她在郵件里附上了一個網(wǎng)站的鏈接，點開之后出現(xiàn)了移動式空壓機的機型分類列表：“中小型空壓機/大型空壓機/高風壓空壓機/電移動式空壓機/無油式空壓機”。看上去這還是一個未完成的網(wǎng)頁，上面的字體和圖片排列沒有完全對齊，排版有些粗糙。瑞秋通過公司聊天軟件給我發(fā)了消息：“這個網(wǎng)頁是目前總部市場部正在搭建的官方網(wǎng)站，只是個雛形，還未正式上線，但是可以拿來參考文檔分類。”

“啊，我以為Johnathan只給我發(fā)了郵件。”

“他看你沒有回復他，就來找我了。這件事情還是你主要負責，不會的可以問我。”瑞秋的語氣看起來十分冰冷。

“好的，太感謝姐姐了！”我無法再欺騙自己，瑞秋最近的確對我很不滿，但是她并沒有發(fā)作，所以我嘗試著陪笑臉來緩和這尷尬而冷冰冰的聊天氣氛。思來想去，應(yīng)該是我最近太活躍，從林曉約我中午一起散步，再到羅威的特殊照拂，再加上蘇工和其他工程師也都對我很寬容，我好像占據(jù)了整個三樓的高光，也難怪她心里不開心了。

我猜測羅威可能交代過瑞秋什么，為了避免產(chǎn)生誤會，我抓緊時間用英文回復了他的郵件，感謝他給我安排的工作，讓我能夠更加貼近業(yè)務(wù)，并表示一定會盡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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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快的十一假期終于就要開始了，睡懶覺和打游戲被我列入前三天的必備項目。九月三十號晚上我玩到凌晨兩點才睡，當然，這多半也是因為遠處的洗浴中心在當天晚上，放起了璀璨的煙花，雖然相隔幾公里，咚咚聲依然響徹云霄，煙花如同花朵般在靜謐的夜空里肆無忌憚地相繼開放，越來越大，洗浴中心的招牌被映照的異常明亮。小區(qū)的居民都聚集在陽臺，孩子們用稚嫩的聲音大聲呼喊著：“媽媽，快看漂亮的煙花！”

“真的誒，以前沒近距離見過這么大的！”

不知是由于小區(qū)里過節(jié)的氛圍濃厚，還是我的生物鐘使然，居然早上五點半自己就醒了。才睡了三個多小時的我蓬頭垢面，明明連眼睛都還睜不開，卻已經(jīng)毫無睡意，無奈地爬起來上廁所。打開臥室門就看到了正在客廳往觀賞魚缸里投喂魚飼料的母親，自從繼父在一次應(yīng)酬的飯局上認識了一個魚販子，第二天就問人家訂了一個觀賞型魚缸和許多的熱帶魚，體型有大有小，每天都在上演著大魚吃小魚的追逐戲碼，幾乎每晚回到家都能聽到他在罵，說是哪條魚又被吃掉了，只剩下了尸骨和被排出的碎屑等待魚缸內(nèi)的【清道夫】清理。

母親聽到動靜后，轉(zhuǎn)過頭好奇地問我：“你怎么過節(jié)不多睡會兒？”

“生物鐘吧，你不是也一樣？”

“對，我也到點了就睡不著。你最近工作怎么樣？”

“挺好的啊，同事們都對我挺友善的。”說完這句話之后，我想到了生產(chǎn)部門的李偉對我的態(tài)度不是很正常，但估計是因為月底工作壓力大吧。

“那就好，好好干，別辜負了你舅舅的一片苦心。”聽到這句話，感覺母親又要啟動她那一套老生常談的節(jié)奏，我趕緊想找個借口開溜。但是不幸又被她叫住了：“這是我?guī)湍阗I的魚油和善存片，你帶到公司每天都吃一點吧。”

“我才二十出頭，吃這個做什么？”

“你年紀還小，不懂，保養(yǎng)就是要從年輕就開始的。”

“我不想吃。”

“我都沒逼你結(jié)婚生孩子了。”母親大人面露不悅的神色，感覺她心里挺憋屈的。我見狀心軟了，就收下了這些“補品”，想著：就先帶去公司吧，反正就算我不吃她也不知道。

不知何時開始，但凡提到結(jié)婚生孩子的話題，我的叛逆心理就越發(fā)嚴重，不論是母親還是舅媽，都有意無意間提起，我已經(jīng)到了適婚的年紀。但是為了讀書，我從小到大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只與派特有過極為短暫的一段感情，也并未享受到完整的戀愛過程。這種情況之下，我該如何明確什么樣的人適合自己呢？更別提還要為對方孕育一個新的生命，搭上自己的青春和身體，甚至可能事業(yè)也會被迫中斷，變成一個全職家庭主婦，與職場隔絕。

如果說我的存在只是為了重復其他女人的老路—繁衍后代，那么我之前讀這么多書的意義又是什么？我與其他女人的不同之處又在哪里？再說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房產(chǎn)和工作，也不必依靠男人生活，萬一我結(jié)婚的對象是個敗家子，婚后還沾染一些不好的習氣，我又該如何是好？

如果說結(jié)婚是一場賭博，那么我現(xiàn)在就結(jié)婚的話，很多事情都會超出我的掌控范圍，我作為輸家的可能性肯定更高。但是即使我與母親大人說明白了這個道理，老人家對我的期待總歸是不一樣的，她們有自己的想法。又或者說，即使我勸服了自己的母親，如果不奔著結(jié)婚這個目的去的話，戀愛對象估計也不愿意。我對戀愛既憧憬，又惶恐，憧憬來自于上次派特帶給我內(nèi)心的悸動，讓我至今無法忘懷；惶恐是因為害怕真的把戀愛談了就到了結(jié)婚生子那一步，我萬一退縮了，會造成兩敗俱傷、沒法收場的局面。

這件事情對我來說真的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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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游戲、看美劇，悶了三天，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十月四號，星期四，預(yù)約拍攝藝術(shù)照的日子。我一大早就穿上輕便的休閑服出了門，包里裝著我的銀行工資卡和剛剛新鮮出爐的大半個月工資，計劃在市中心找個有ATM機（全自動存取款機器）的銀行，查詢一下自己的余額。

小區(qū)里每一盞路燈都插上了旗幟，隨風飄蕩在風中，讓人不禁抬頭挺胸、精神昂揚；門口拉起了紅色的大橫幅，花壇當中立著一個樣子是熊貓的植物雕塑，小朋友們都圍在旁邊拍照；門口路邊賣生煎和小籠包的飯店隊伍排的老長，羋海人不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對于吃早餐的熱情從來都不曾降低過，即使飯店內(nèi)沒有位置，他們也都會選擇打包帶走。整個小區(qū)熱鬧的勁頭堪比過年，一片蒸蒸日上、喜氣洋洋的景象。

緩緩駛?cè)胝镜墓卉嚨牡管囩R上也各插著一面旗幟，在風中歡快地搖曳，司機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不似平時那樣，稍微上車慢一點就會急躁地催促后排的乘客趕緊上車。今天乘車的大爺大媽們明顯變少，倒是有很多年輕人滋溜一下就鉆進了車廂，手順著扶桿就坐了下來。有一對年輕的情侶們占據(jù)了后排雙人座，兩人咬著耳朵在交談，特別惹人注目，也刺激到了我的神經(jīng)。我快速在前面尋覓到一個單人座，趕忙坐下。沒想到剛坐下，手機就收到了羅斯的短信：“你快看一下公司郵箱。”

“啊？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我在外面，今天要拍藝術(shù)照來著，我跟你講過的，你忘記啦？”

“哦，對的，我忙忘記了。美國總部人事發(fā)郵件通告，CEO換人了。”

“哦......那這個對我們來說影響大嗎？”沒想到我消息剛發(fā)出去，羅斯就打來了電話：“這個不能發(fā)短消息回復，不方便，所以我還是打電話跟你說啊。一般外企，這種大領(lǐng)導換人的動作，未來幾個月內(nèi)，公司組織架構(gòu)肯定會有變動。”

“那這個變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我剛問完，公交車司機使勁地按了兩下喇叭，伸出頭對著旁邊一個出租車司機罵罵咧咧的用羋海話說道：“儂開粗子當心滴好哇，伐要哈開！（普通話：你開車當心點好嗎，不要瞎開！）”羋海市男人吵架從來都是只動口不動手，因此但凡這樣的扯皮事情出現(xiàn)，只要司機一張嘴是羋海話，大家就都不再緊張。

“肯定有好有壞，誰都不好說，主要還是看怎么站隊的。”

“那你覺得我舅舅......”我好像不小心觸到了羅斯的禁區(qū)，她才聽到一半，就以女兒下課為借口，掛上了電話。

于是我趕緊給舅舅發(fā)了一條短信，表達自己的關(guān)心：“舅舅，聽說美國總部CEO換人了，這個影響大嘛？”

舅舅這頭也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先是稱贊了我政治嗅覺靈敏，然后開始給我耐心地解釋：“這次換CEO的事情并不突然，因為老CEO早就想退休了，是董事會之前一直不讓他退，所以這兩年他好不容易物色到了合適的接班人，才能光榮退休。我們即將入職的亞太區(qū)總裁也是老CEO在退休前面試的。”

“他都要退休了，為什么還要作這么多事情啊？”

舅舅沉默了幾秒鐘，開始鄭重其事地對我循循善誘：“密密啊，這個是工作態(tài)度問題，我們不是有句俗語叫：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么？”

“哦，好的，我懂了，感謝舅舅的教誨。這次新的CEO上任對你有影響嗎？”

“這個要等上班后看情況，現(xiàn)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時公交車突然快到站了，報站的聲音加上吵雜的喇叭轟鳴聲，讓我實在是聽不清，便大聲說道：“舅舅，我在公交車上，稍等一下，我給你打過去。”

我焦急地等待了五分鐘，才又撥過去電話，由于過于激動，手機上的掛件敲打著我的指甲，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舅舅接了電話說道：“剛才講到哪里了？”剛問完，他自己又想起來了，于是繼續(xù)說道：“就是現(xiàn)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未來公司會如何變動。新老CEO會有交接期，而且我們新的亞太區(qū)總裁也快來了，是老CEO招聘的，所以目前對我們影響不會太大。就算組織架構(gòu)調(diào)整了也暫時不會影響到你，你的合同是兩年的固定期合同，而且沒有試用期。你做好手頭上的工作就行，不用太擔心。”

“什么？我是沒有試用期的嗎？”

“對啊，你自己沒看合同內(nèi)容啊！？”舅舅急切的反問把我給問懵了，由于知道會有舅舅罩著，人事部不會坑我，所以我簽合同前也就基本上只關(guān)注工資部分，拿到合同后就塞到抽屜去了，壓根就沒重視過。

“我光顧著看工資部分了......”

還沒等我說完，舅舅就像連珠炮似地開了口：“哎，你記得回去把合同從頭到尾看三遍，不光是薪資福利，還有合同期限、試用期、年假、帶薪病假等條款，有些崗位還有約束類條款，例如保密協(xié)議，競業(yè)協(xié)議之類的都要看清楚，知道嗎？”

“好的好的，我明白。”

“還有你記得，不論何時何地，都要聽你老板的話。”

“我老板？你是說現(xiàn)在帶我的師傅Rachel嗎？”

“我不認識她。”

“嗯，她是移動式的市場部專員。我跟她關(guān)系還挺好的，九月底部門開會，我還認識了市場部總監(jiān)Johnathan，他是香港人。”

“你見過Johnathan了啊，挺好的，他人不錯。”

“是的，他沒有跟你提到我嗎？”

“沒有，大家都那么忙，他又base在香港（中文：他又是在香港辦公的）。”知道這個消息，我倒是覺得很開心，這么說羅威對我態(tài)度好并不是因為舅舅的關(guān)系。

“他給我安排了一些文件歸檔的工作，那天下班在班車上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外灘看風景。”

“啊？什么？那你怎么回復的？”舅舅的語氣顯得很吃驚，嗓音聽起來都變尖，感覺要跑調(diào)了。

“下班都那么晚了，我媽給我規(guī)定了門禁時間的，晚回家肯定被她罵死，所以我就沒去，他比我早兩站下車了。”

“嗯......”舅舅的語氣顯得有些猶豫，他很快岔開了話題：“對了，你們最近怎么樣啊？”我知道舅舅說的“他們”是指我和母親，并沒有包含繼父，因為他和母親的感情早就因為生活的一地雞毛磨光了所有的激情，自從我來羋海市讀書開始，他基本從來不參與母親這邊的家庭活動。

“我和我老媽都挺好的，你們呢？”

“都挺好的，你工作加油，有空來我家玩。”

“好的，一定，謝謝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