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三.真龍(上)
- 奪心符
- 純金大西瓜
- 2086字
- 2020-10-29 17:09:24
七月流火,這京城卻是依然熱鬧非凡。
當朝皇帝于七歲之時便繼位于先帝。初時由朝中老臣攝政輔佐。小皇帝每日便是于太學聽大臣講學,對于朝中大事也都聽從大臣安排,平日里更是溫順少語。世人皆其將來必又是一位平庸帝王。
而到這小皇帝正式登基那夜,卻是傳出了朝中有人造反作亂之事。那日京都整夜燈火通明,血流成河。禁軍持甲,通常是圍一座院子,過不多時,院中便是再無絲毫聲響傳出。京中大族,當夜,十去四五。
而之后的清洗竟是又持續了月余,京中人人自危,兒子檢舉父親的,妻子檢舉丈夫的,比比皆是。
待一切重歸太平之后,人們發現那些原先輔佐皇帝的元老派,竟是順帶九族,統統于那血夜消失于史冊之中。
至此,天下太平。三十年里,風調雨順。四海升平。
離京都十里地,有一處新設高升客棧。
山頂那夜,已是月余之前。
客棧二樓,天字一號。
白云老道端坐于窗邊,雙目微閉。只是背上背著的,卻是半柄桃木劍。
“師叔,我們到這京城也有一月時日了,可這朝廷,卻只是讓我們在這里等著,可是好生無聊。早知當日還便不如慢慢行來,一路上也好游山玩水一番。”說話的是衛麟,此時的她已是換作一身道袍,少一分嫵媚。卻是平添多了一份灑脫之意。
“當日若不是為了我,大家也不必連夜御劍來此,白云老道我這一生無拘無束,這次,卻是欠下這個天大的情。”老道笑呵呵的張開了眼,看著房中眾人“待此次事了,縱使這天涯海角,老道也陪你去得。”
“白云兄卻是太寵這丫頭了,傳了她七絕劍不夠,卻還要陪她游山玩水。”知露道人此時推門而入,徑自走到窗邊坐下。
“昨日夜里,那落鳳城的主管官員,確已從南陽門進了京。”
原來當日一戰,那奪命一劍雖是避開了要害,卻也是一劍入體,連番重創之下,縱使白云老道道法深厚,卻也是當場暈厥過去。
場中之人,一人呆立,一人昏厥,知露道人也便無心追敵,喂老道服了保命的丹藥,便連夜御劍到了京城。以免路上再橫生枝節。
只是到了這京城,一住便是月余。
京城雖大,原先在禁軍拱衛之下,卻是治安有序絲毫不亂,但這月余。
卻是刀光劍影。
正如知露道人所料,那些早到京城的修道之士,雖都被安頓在城外,可是這城墻能欄得普通人,卻又如何攔得那些玄門修士?
于是每日入夜,城中便四處能見成群結隊的道士在四下又走,似是閑逛,又似是在尋找什么。而此時的修道之士,卻更像是街邊小混混,往往一群人遠遠望見,便隨意尋了一個借口開始互相尋釁,往往便是某某人多少年前偷了某某門派的鎮山之寶,某某人多少年前偷看了某某人女兒洗澡之類。雖無新意,但是一言不合,便是生死之局。
這仙人斗毆,自是無所顧忌,四處亂飛,各類符咒道法更是不要錢的一般用的毫無顧忌。于是這月余之內,京城百姓也便習慣了每日入睡之后,時不時的被京城各處傳來的巨響驚醒,有膽大者,更是每到入夜便搬一小凳于院中閑坐,在那漫天彩光飛舞中。白看好戲。
而那些原先雄心勃勃想要制止械斗的禁軍士卒門,在數次迅速趕到現場,卻只能對著天上那些飛來飛去的道士干瞪眼,而僅有的幾次在地面之上的斗毆,卻是殺傷更大,白白有好幾個靠得過近想要建功立業的尋常士卒直接領了撫恤投胎去了。更兼得了上頭的密令,于是這群彪形大漢便成了每日京城中起的最早的人,四處收拾前夜的殘局。
這往日橫著走路的大爺,今日卻成了為人抬尸的下人。叫這些人如何受得了?于是每每有那一夜斗法卻還未死透的道士,眼巴巴的望來了人,原以為是救星來了,可誰知這些大漢個個兇神惡煞,迎面便是不由分說一頓老拳,便有那傷重之人,活活被凡人打死,于城外亂葬崗草草一埋了事。那死了的倒也了事,只是這月余里,被活埋的一派宗師,卻也是不在少數。
至于這方寸真人與白云道人的組合,倒是并沒有不開眼的宵小之輩來惹麻煩。于是四人這月之內,便是每日由白云道人給眾人講這游歷天下的奇聞趣事。
“既然那官員到了,怕是其他七路令不日也便要到了,若是不錯,我看三日之內,我們便能入城。”
京都,皇宮,摘星樓。
有六人跪于廳下,當是六路持令官員。
有一人端坐一把明黃龍椅之上,便是當朝皇帝。
中等身材,長得并不見高,相貌也不出眾,初看上去,便只是如尋常人一般。并無那些茶樓說書人所言英俊神武,渾身充滿霸氣一說。
“啟稟圣上,本次天下共有一百四十七座大小山門道觀接了朝廷之令,除卻有兩派中途退出之外,其余共計一千兩百余人分從天下八路向京城來。”
“而截至昨日臣入南陽門之時,共還余有二十三派計一百六十二人于城外等候朝廷令牌入城。只是有兩路持令使者與朝廷失去聯系,怕是兇多吉少。”
這說話之人,便是那南陽城令。
似是對這結果感到滿意。龍椅之上的男子揮退了廳下眾臣,嘴角卻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似是并不為那兩路朝廷使者被殺而腦。
待眾人退去,空曠的廳堂之內便只余他一人。
起身,踱步走到欄桿之處,這摘星樓,便是整座京都最高之處,放眼望去,城中之景,盡收眼底。
此時卻有一人從陰影中來,立于皇帝之后。
“恭喜陛下。”那人黑袍黑帽,縱使在陽光之下,卻也看不見一絲容顏。
“恭喜?這又有何可喜?不過便是除了一些雜碎。那些老家伙,可都還一點沒事。”皇帝負手而立,轉過身來,看著陰影。
“這世間,便只能有朕這一條真龍,那些不聽朕令的,縱使便真是修道有成的大能之士,朕留他們,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