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病倒了，宮里來了太醫(yī)每日都來請脈。

“謝大人和夫人是一塊沒的。”白應(yīng)山說道，“火燒起來的時候我救了謝大人卻沒看見夫人被壓在房梁下面。本來馬上就可以出去的謝大人卻回頭去拉著夫人，火勢太大我就不到謝大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夫婦死。”

“三爺。”琳瑯撐著身子半靠在床上，“多謝三爺了。”

白應(yīng)山道：“可惜我到底沒能救出老爺和夫人。”

“那日父親給我的信里曾寫過，‘今生飄零，將往何處。若有一日歸于萬千塵土，不需記掛。’”琳瑯道：“生死之事，平白一場困惑，父親明白的早，我卻難以面對。”

白應(yīng)山道：“姑娘以為如何？”

“我不過不想父親死得不明不白。”琳瑯目光灼灼盯著白應(yīng)山，白應(yīng)山苦笑一聲道：“謝大人的死是誰一手造成我又豈會不知，日日提防卻終究是防不勝防。”

“他真是要對謝家趕盡殺絕么？”琳瑯慘然一笑，白應(yīng)山道：“你是如何打算？”

“我也不知。”

白應(yīng)山起身一襲白衣沾了些許的風(fēng)塵，琳瑯看著他的側(cè)臉忽然就想到十多年前的時候。

那時候的白應(yīng)山俠名遠播，又是御前侍衛(wèi)總長，不知多少閨秀芳心暗許。

“當(dāng)年你為什么不娶了大嫂呢？她平白的等你那么些年。”

白應(yīng)山微笑道：“我不娶她是為了不想負(fù)她，她真心待我，我卻不能違了自己的真心。”

白應(yīng)山從南苑出來卻不防被人攔住，他輕笑一聲道：“凌榮？”

凌榮也扯著面皮回他一笑道：“白三爺。”

“最近在查我？”凌榮上前一步小聲道：“主子的吩咐，不得不查。”　“查到了什么？”凌榮低著頭笑的誠懇道：“只查到了夫人的墓穴。”

白應(yīng)山冷笑一聲道：“告訴你的主子，若想知道什么應(yīng)該查的是蘇綽。”

凌榮一怔轉(zhuǎn)而笑道：“多謝白三爺提點。”

白應(yīng)山?jīng)]看他轉(zhuǎn)身出了定王府。

京師繁華比起當(dāng)年卻仍是不及，白應(yīng)山一身風(fēng)塵上了鳳凰樓。

“還是老樣子啊。”白應(yīng)山話音剛落便聽人道：“知道白三爺回了京師，這才特意裝飾成舊樣子的。”

“老板娘這身裝扮難不成也是為了白某？”那女子嫵媚一笑道：“三爺覺得是那就是。”

“有事情來問你，咱們進去說。”

女子眉峰一動嬌笑道：“三爺這是什么事有求到我了？”白應(yīng)山湊到她耳邊輕聲道：“私事。

“白應(yīng)山可是回了京城？”蘇綽飲著茶問道。

“探子報，十天前入的關(guān)，大約是三天前便到了京師。”坐在下首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秦世楠。

“三天了。”蘇綽放下茶杯起身看著窗外。

秦世楠挑著唇角道：“你莫不是怕了那個白應(yīng)山？”蘇綽準(zhǔn)過身微微正色道：“白應(yīng)山這個人向來出人意料。”他頓了頓又道：“再說，他應(yīng)該知道是我下令殺了謝華。”

“那琳瑯也該知道。”秦世楠瞥了眼蘇綽，見他面色如常不覺無趣。

“她知道又如何？”蘇綽嘆息道，“一切的好的不好的她都知道。”

秦世楠笑道：“在阮城的時候她一直拿著你給的她的那副畫。”蘇綽身形一顫，秦世楠繼續(xù)說道：“我和琳瑯自幼一處長大的，沒人比我更了解她。你以為她會這么放過你？”

蘇綽靜靜的站在原地并不接話，他有些想笑，笑自己剛剛差點說出她記著我總比忘記好這樣的話。他看著窗外的海棠花總會想到她，愛也是恨也是。

“兒女情長總是最累人了。“他心下嘆道。

“兒女情長最是累人。”琳瑯嘆道。杭玨坐在一旁笑問道：“怎么了？”琳瑯搖搖頭并不答話。

“若不是為了娘，爹也不會死。”琳瑯有些哀嘆的皺皺眉，生死相許一定要在生命的最后么？

“恨是他，怨是他，放不下的百般牽掛，說爛了紅口白牙，好一幕昏慘慘風(fēng)欺大廈，誰得見昨日繁華？”正說著話卻傳來一陣樂聲，那戲詞也如同入了腦。

“這是何處來的聲音？”青佩正端了茶過來聽見問話忙道：“是翁貴妃的壽辰定王爺特地尋了戲班子來唱一出《桂堂隱月》。”

琳瑯一聽竟笑了出來道：“誰家的壽辰唱這戲？誰出的主意，王爺也同意了？”

杭玨笑道：“翁貴妃愛聽?wèi)蚴遣患伲贿^這《桂堂隱月》實是不該。”

青佩道：“不知者桂堂隱月唱的是什么？我在宮里曾聽人講過卻從沒聽過這出戲。”

杭玨結(jié)果茶飲了一口道：“這戲講的是江南有一戶大戶人家，本是風(fēng)光無限。可卻不想天降禍患這家的老爺惹了官非，全家抄斬，不過這家的大女兒嫁入了當(dāng)?shù)氐囊粋€官宦人家，仗著夫家的勢力保全了一家的女眷。后來這家的女兒卻查出父親的官非竟是自己的丈夫……”

“啪！”琳瑯手里的茶盞突然掉到地上摔了粉碎，杭玨這才驚覺自己方才的失言。

青佩猛的跪在地上道：“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

“慌什么！不過個碎了個茶杯。”青佩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

正要拿了碎片出去正碰上了定王到了，青佩一個腿軟又跪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