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醒過來，腦袋感覺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田不歸翻了一個身子，想要平躺著讓腦袋舒服一些，卻感覺到了眼前一片光亮令他眩暈，于是他伸出了手掌擋在了眼前，微微瞇起了眼睛。

只看見太陽果然刺眼射進了這個房間里面。

田不歸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里的窗簾不像是宿舍里面的那種窗簾，他剛想起來，就又覺得身子一陣乏力。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又聽見了一旁的程子澗正仰著頭微微打著呼嚕，看見程子澗這個樣子后田不歸才一下子都想起來了自己究竟是為什么在這里。

又休息一會兒后，等眼睛可以適應光線后，田不歸慢慢翻身下床了，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田不歸更是不希望一直躺在床上，多年來的生活早就讓田不歸沒有了賴床的習慣。

房間不大，所以田不歸很快就確認了伊祝學長已經不在這里的事實了，桌子上卻有著一份書信還有兩瓶水，田不歸走過去一看，是伊祝學長的字跡沒有錯。書信上這樣子寫著：

“我今天就要上班報到了，所以我就先走了。醒來應該會很口渴吧，給你們買了兩瓶水，沒有機會給你們做醒酒湯，你們也不要怪我管醉不管醒，要怪就怪你們這些年下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下次找個好時機我們再不醉不歸。”

田不歸隨手拿起來了一瓶水擰開，大口喝著。確實現在實在是口干舌燥，他來到了窗戶前拉好了窗簾，又回去幫程子澗扶好了睡姿，鼾聲截然而至。田不歸看了一眼時間：十點十三分。沒有想到都這么晚了。

就算是沒有在目雙集團那里面試成功，田不歸每天還是有著許多事情要做的。

這個世界上要偷懶的人太多了。他們越多，能干的活也就越多。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個人在擁有過多的工作量的時候，反而會更容易偷懶。

而且也更容易出手大方。

田不歸雖然不會去賺那些有違道德的事情，但是還是有很多事情是可以合理合法地賺錢。

比如數據分析、圖表設計、引言歸納等等，那么多人也要趕著畢業論文，田不歸何愁不會沒有工作呢？而且這一點也不會說有什么過錯，自己不過是負責處理一些表面或者外圍的事情，根本不會造成什么影響，既不會竊取他人的主意，也不會被老師們發現。

當然田不歸還是知道這件事情其實是有些不對，但是一想到幾個月后自己就要靠這些本事來吃飯，田不歸也一下子就心安理得了起來。

這個時候突然程子澗也起來了，痛苦著瞇著眼睛，不清不楚對田不歸說道：“你還有水嗎？”

田不歸去給程子澗拿回來了水，發現程子澗其實還是有些帥氣的，比如現在這個緊緊閉著眼睛的樣子，三分憂愁四分柔美，剩下三分是他的臉皮厚度。

果然程子澗聽見田不歸回來的腳步聲后，睜開眼睛，嘴巴就開始說上了，“昨晚實在是虧，那大毛養精蓄銳擺明了就是來下馬威的。嘿，跟那年我們第一次來南京一樣，不過他出去了這么一遭，南京現在反而是我們比較熟悉了，他一定心里不舒服，所以想著法兒要提醒我們究竟誰才是老大！我敢說，那大毛喝酒之前一定是提前吃了醒酒藥，不然他在湖邊的時候怎么臉色那么不對，還匆匆喊我們去吃飯？”

田不歸沒有接話，只是笑著將水遞給了程子澗。這個時候他根本不需要說什么，程子澗自己就會滔滔不絕說個沒完沒了的。

“還是兄弟你懂我。”程子澗接過來水，狠狠喝了一大口，水位一下子就下降了幾乎三分之一。之后程子澗滿足地呼氣，又接著說道：“那大毛現在一定是害怕我們戳穿他的把戲，所以才夾尾逃跑?！?

“誰跟你說伊祝學長已經走了？”田不歸有心要逗逗程子澗，故意將頭朝著廁所的方向看去。

程子澗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旋即馬上大聲說道：“昨晚這酒喝得啊，真爽！好久沒有像昨晚那般過癮了，果然伊祝學長還是英雄不改，我程子澗對學長的酒量佩服萬分！”

田不歸無奈搖頭說道：“程子澗啊，你為什么在其他人面前那般冷酷，結果在我們面前就這么的聳呢？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個百萬富翁?！?

程子澗卻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廁所，那里安靜極了，程子澗這才知道田不歸又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也一點兒都不生氣，接著說道：“他們看中我的錢，所以我在他們面前是什么樣子都無所謂。只要我有錢就好了?！?

言外之意沒有說，但是田不歸也感覺自己已經很承受不起了，自己哪里像是一個遺世獨立的高人，自己對于金錢也是求之若渴。

猶豫一下，田不歸還是說道：“我也很喜歡錢。而且一直都在賺錢，有些錢我甚至賺得有些虧心，覺得根本就是在出賣自己。也許我對于錢總有這么一種罪惡感，所以我才一直克制著自己，但是我也很清楚，我很喜歡錢?！?

愣了一下，田不歸惡狠狠補充道：“如果有辦法可以很有錢，和你一樣就可以。就算不要臉我也要拼命去做！當然，違法就算了。我呢，其實還是一個十分膽小怕事的人?！?

“那你為什么不去目雙集團呢？”

田不歸詫異睜大了眼睛，看向了程子澗。

程子澗看著田不歸的眼睛，又說道：“那你為什么不去目雙集團呢？”

“你怎么……”

“你先別管我怎么知道，你為什么最后逃跑了呢？”程子澗打斷了田不歸，用一種追問的眼神逼著田不歸。

田不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弱弱說道：“因為我害怕改變。我總覺得我進入目雙集團后會有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可能我會變得不像我……”

程子澗沒有接話，他跳下了床，對著窗戶伸了一個懶腰，然后才說道：“但是我知道你其實是很渴望改變的。我在偷偷觀察你，你其實是在替別人改論文吧。這錢賺得有些讓你不好受，我能看出來，你總是做著做著就低頭難過。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申請貧困生的。”

“這不算能力?！?

程子澗發覺自己失言，愧疚說道：“對不起，我用錯詞了。因為很多人都是靠能力去申請的，我一時嘴快了?！?

咳嗽一聲，程子澗突然莫名其妙喃喃自語。

田不歸不知所措，“什么？”

程子澗哈哈笑著，攬過來田不歸的肩膀，“沒有什么，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我可是知道你下午其實還有一份論文要交上去?！?

扮了一個鬼臉，程子澗拉起來田不歸，接著說道：“因為下午之前要給的那個人其實就是我啦，不用懷疑，不過一個小號而已。我也很著急的，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找別人不如找你，不是嗎？”

田不歸還想問著什么，卻被程子澗推推拉拉帶出了房間。他看出來程子澗還不想解釋，也許程子澗也知道了跟蹤自己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吧？或許他本來就是剛好出來找我呢？

總之田不歸沒有再問了，他本就不喜歡咄咄逼人的樣子，和夏季連日的暴雨一樣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