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蓬就當是沒有看見凌飛吃驚的樣子，繼續笑著說：

“遇到擁有啟明天賦的修行者可不容易，況且使用啟明天賦時將會消耗使用者的部分精神力，即使是擁有啟明天賦的修行者也不是隨便愿意幫別人檢測的。馬克難得對你的潛力這么關注，下一次這種機會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凌飛心中雖然隱約的感覺到這件事可能沒有那么簡單，但是，自從進入極真校場以來，校長似乎從來都是對他關愛有加，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任何的惡意。而且在凌飛的心目中，除了格雷奧村長外，校長似乎就是他見過的最睿智的長者了。

想到這一層，凌飛只能暫時放下心中的隱約不安，站起身來，走到馬克的對面，坦然伸出右手。

“閉上眼睛，放開你的意識。”馬克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與凌飛相握，神情一改剛才的玩世不恭，一臉嚴肅的說。

凌飛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閉上了眼睛，慢慢的全身心都放松下來。

馬克看著閉上眼睛放開神識的凌飛，神色更加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氣，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同時將自身的精神力緩緩集聚，啟明天賦開始使用。

一縷晦澀難明的力量進入了凌飛的意識之海。然而，當那一縷晦澀難明的力量出現的瞬間，意識之海的天際之中就突然出現了層層的烏云將之團團圍住。那一縷原本晦澀的力量此時已經完全暴露出了形際，但任憑這股力量左沖右突，怎樣努力，都掙不開烏云的圍阻。

凌飛此時的額頭已經流出了細密的汗珠。在他的感應之中，意識之海正在呈現出前所未見的影像。一道濤天的巨浪從那一縷力量出現時忽然從原本平靜的海邊上涌起，直沖向半空，后繼無力時才不甘不愿的重新拍回海面，意識之海中頓時如同有驚雷炸響。當巨浪再一次回落海面時，激起的浪花重重疊疊，轉眼間就再次凝成新的巨浪，再次直沖向天際，如此反復。

偶爾有巨浪重重的拍向那一片懸崖，直激起無數的浪花飛舞在半空，有一些揚揚灑灑的被拋飛落在懸崖邊的那一株嫩苗旁邊時，便迅速的被吸收消失。凌飛敏稅的發現，那一株代表著破妄天賦的嫩苗此刻看起來竟然稍稍的長大了一些。還未等他細細觀察，一個巨浪重重的拍向懸崖，瞬間的巨響立刻讓凌飛頭暈眼花。雖然知道這些都是幻像，但這種映在靈魂層面的沖擊，產生的震憾絲毫不比現實中差。凌飛馬上涌起一線明悟，在這種場面下努力的多挺一會，倒不失為磨練自己心志的好方法。

馬克原本紅潤的臉色這時候已經是一片蒼白。從他使用啟明天賦，凝聚精神力探入凌飛的神識時起，便立刻遇到從未遇到過的狀況。在他的感應之中，四周竟然是一片混沌，任憑他如何的努力，精神力凝聚至極至，仍然一無所獲。從感應到的反饋來看，那一股精神力就像是一只被蒙住雙眼的巨鷹，飛翔在層層厚重的烏云之中，雖然竭力扇動翅膀，卻始終無法沖出烏云。

按照普遍的準則，能夠覺醒啟明天賦的修行者都具有出眾的精神力。馬克的精神力原本也不弱，但只在這片刻之間，精神力卻已經耗掉近一半。

蝶舞看著身體已經在輕微顫抖著的馬克，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了稍許。而校長青蓬雖然仍是一臉笑吟吟的云淡風輕，但那只正在不自然的加快了敲擊桌面的手指卻暴露出了他此時的心情。

終于又過了片刻，馬克終于熬不住了精神力即將耗盡的虛脫，不情不愿的放棄了對那一股已經探入凌飛意識之中的精神力的操控，停止使用啟明天賦。這一次使用啟明天賦對精神力的消耗，對于馬克而言，就像是剛進行過一場血戰一般。看來沒有一個月的勤奮冥想，是沒有可能將精神力恢復如初了。而借由啟明天賦已經探入了凌飛意識中的那一股精神力，在馬克的預料中，將會逐漸的湮滅還原為最本源的能量。

就在馬克剛收回對那一股精神力的控制之后，那一團能量終于不再涌動，轉而開始迅速的逐漸稀薄透明，眼看著就要湮滅歸與虛無。

意識之海中驟變又生，天空中的星輝光芒大盛，一股不知從哪里出現的風吹過，將那一團失去了根源的精神力托向意識之海的方向。還飛在半空時，意識之海中一個巨潮涌動，直沖半空將那一團即將湮滅的精神力全部吸入海中。整個原本沸騰的海面隨即迅速的平靜下來，又歸于沉寂。

懸崖邊的那一株嫩芽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大，迅速長出的四朵新葉中，一朵新的嫩芽藏在其中，正在綻放著濃郁的生機。

凌飛的臉上迅速浮現一陣紅暈，然后又恢復了原樣。在凌飛努力保持平靜的面色下，一種全新的體驗正在瘋狂的沖刷著他的神識。仿佛身體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寸肌膚都在迅速的吸收著能夠吸收到的一切，又像是一個久在沙漠中行走的旅者忽然誤入一片綠洲，瘋狂的飲著最甘甜可口的泉水。

破妄天賦雖然仍然是最初級晉段，卻已經有了顯著的成長。凌飛緩緩睜開眼睛，一瞬間，只覺得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與閉眼前已經不同，但具體有哪些不同，一下子卻又怎樣都想不起來。

“潛力怎樣？”蝶舞按下仍在異常跳動的心，問向馬克。后者沉默了整整三十秒鐘，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三人緩急輕重不一的心跳聲。

“杰出。”馬克半天憋出這兩個字。

凌飛聽到這兩個字時心中頓時覺得略顯失望，要知道，在正統的潛力評價體系中，“杰出”雖然與“良好”之間還有一個“優秀”，但后面卻還有“卓越”、“天才”和“傳奇”。

好在他天性樂觀，“杰出”就“杰出”吧，總比最初的“良好”要強吧。況且，從剛才意識之海中發生的像作夢一樣的事和馬克此時的舉止來看，他說的話怎么看都不像是真話。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