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一個嬌小的身子輕輕推開房門,明眸大眼溜了溜,悄悄閃進房間里。
睡了整整一天,杜仲雖然仍絕困頓,但精神已經好轉許多。睡眼迷蒙,是什么聲音在他耳旁嘰嘰喳喳個不停。好像有磨牙的聲音,又好像是啃骨頭的聲音,還有咽口水的聲音……喀拉,喀拉……吧唧吧唧……
睡個覺而已,誰在惡搞啊?他自認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沒做什么太過分的事吧?還好沒有殺氣,純粹整人罷了。
原本,杜仲是不想理會的,但那惡心的聲音持續不斷,他就算再好的脾氣,也會被磨光。無奈地撐開困澀的眼皮,想不到天色早已全暗,只有些許明亮的月光透射進來。眼光光,望床頂,看不見任何東西。聲音是從右邊傳來,他不由得轉過頭。
“哇……”
一聲大叫,尚未完全沉寂的慕容山莊,又涌起一波熱鬧。
看看他瞧見了啥?
就著月光,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雙雪白可愛的長耳朵,一抖一顫的,很漂亮。“喀拉……喀拉……”又是那怪異的聲音,杜仲精神一震,撐起頭來看。那還得了,他立刻放聲大叫。
“啊……發生了什么事呀……”在杜仲的叫聲之后,房內繼而發出令一聲被驚嚇的嬌嚷。
在外面與友人敘舊至深夜,有些微醉意的朱笑愚,回到寂靜的院子,搖搖晃晃地摸上了茅房解決。剛從茅房出來,便想去看看弟弟在不在房里,在的話就順便問些事兒。殊不知,那些大驚小怪的叫聲從自己房里傳出來,相信嚇醒了不少淺夢的人了。
三步并作兩步,他飛奔回自己房里。微弱的月光,足夠他看清房里的景象了,剎時間,他怔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應。緊接而來的人點亮了房內的蠟燭,房里很快擠滿了好事的人群。
“發生了什么事啊?”翹手環胸,最后還是那個白衣勝雪、瀟灑俊逸的東方逸打破僵局。
仍坐在床前的矮榻上,紅唇微張,大眼睛看看面前衣衫凌亂的杜仲,又看看后面氣定神閑的朱笑愚,一臉疑惑的問道:“大豬公,怎么不是你在床上啊?”看來,事情的始作俑者,我們可愛的紫月迷大美女,還糊里糊涂的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呢。
“喂,姑奶奶,麻煩你先放開手行不?”被這么多人看著,杜仲真是不好意思了。見紫月迷傻傻的,還在狀況外,他只好出聲叫她。
“啊?哦。”眨眨美眸,紫月迷一開始聽不明白杜仲說什么,直到他將她的手舉了起來,她才猛然驚覺。好像什么臟東西似的,紫月迷忙松開緊握著杜仲的手,并且慌慌忙忙地解開纏綁在兩人手腕上的紅綢絲帶。
“紫大姑娘,可以告訴我你們跑到我房里是想干什么嗎?”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牽連的紅繩,朱笑愚沒來由的心里悶塞,很不舒服。但是在商場打滾多年,他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只是戲謔般笑問。
“我,我也不知道……”眼角偷偷瞄了眼跑來湊熱鬧的人,紫月迷細聲囁嚅著,裝作專心解開絲帶。但是心慌意亂的她,一向靈巧的手指頭竟打了結,反把那絲帶越弄越緊。
“你不知道?”朱笑愚快被她氣得嘔血。輕輕的,他也蹲到床榻前,并好心地伸手替紫月迷解開那纏緊的紅絲帶。“那請問,你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房里?”
“我來找你的啊。”明眸大睜,紫月迷這回倒回答得理所當然。
“那杜兄,你又是怎么回事啊?”無奈,朱笑愚轉頭問杜仲。
“我也不清楚。”杜仲說。確實,他只記得自己喝醉了,隨便找間房來休息,鬼知道這是誰的房間啊。一醒來,就發生這些烏龍事,他也郁悶著呢。
“咦?”圍觀的人群中,鉆出一個五大三粗的虬髯壯漢,一雙眼曖昧地看著杜仲的胸膛,說道:“難道是江湖第三美女,錦繡宮七色紫月迷大小姐,將杜仲神醫劫來朱家大少的房里,剝其衣裳,意圖毀其清白?”
呃?當事人幾乎暈倒一片,不知道他哪來這結論的。但是那些好事者可是聽得津津有味,竊笑私語。
其中,還有個觀眾甲不明白地問虬髯壯漢:“那她為什么要把杜神醫劫到朱家大少的房里啊?不怕被朱家大少撞上好事嗎?”
睨著那觀眾甲,虬髯壯漢很不屑的說:“廢話,那樣才刺激啊。我聽說紫大姑娘前些日子可是把朱家大少纏得緊,或許在這里是想來個雙收吧。”
“哦,原來是這樣。”某甲很滿意的直點頭,縮回人群里去分享。
“你胡說,才不是這樣的呢。”好不容易,朱笑愚才幫她解開紅絲帶,紫月迷馬上跳起來指著虬髯壯漢的鼻子罵。但是,她在床榻前做了那么久,腿腳發麻,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摔到。
還好,在她旁邊的朱笑愚又好心地拉了她一把。紫月迷是何許人也!順勢,她就像八爪魚似的,緊緊攀附在朱笑愚身上,怎么也不肯放開。
“妖女,你想干什么?”朱笑愚咆哮著,無奈自己惹火上身,抱了個大麻煩。
不理會朱笑愚的咆哮,大眼睨向虬髯壯漢,紫月迷說:“人家喜歡的一直都是大豬公,才不是那爛杜仲。”
“對對對。”得到自由的杜仲,整理好衣衫,趕緊附和著解釋。“這都是誤會,各位英雄豪杰口下留德,千萬別亂說。杜某為蕭姑娘解毒甚是疲累,才會到朱大少爺房里借宿一會,并不是各位所想的那些艷事。蕭姑娘的毒還未清除,杜某先行告退了。”拖著東方逸,杜仲逃也似的離開。
“哦!”恍然大悟,虬髯壯漢的大嗓門又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是怎樣呢?”好事者有些還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事情究竟轉到哪里去了。于是,觀眾乙湊上來問虬髯壯漢。
虬髯壯漢當然是十分神氣地說:“你們這幫笨蛋,自己沒腦子的嗎?那是杜仲神醫因疲累到朱家大少房里借宿,殊不知被紫大姑娘趁夜摸進,錯作朱家大少……后面的事,就不用大胡子我說了吧?嘻嘻嘻……”
觀眾乙掩嘴竊笑,忙道:“不用,不用了。”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心知肚明,就都出去吧。別在這礙著了朱家大少的好事!”虬髯壯漢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將那些好事者趕出去。
人群一哄而散,虬髯壯漢探進半個頭,說:“朱大少爺,良辰美景,佳人在懷,我們就不打擾了,你慢慢享受。”
看著他不正經的笑臉,朱笑愚毫不猶豫地操起近旁的花瓶就丟過去。可惜,虬髯壯漢快一步關緊房門,那花瓶白白浪費了。
“妖女,紫大姑娘,人都走光了,你可以松開手沒啊?”他沒好氣地對紫月迷說。
誰知,紫月迷在他懷中笑得好不燦爛。唇兒彎彎,臉兒圓圓,頰上的小酒窩淺淺盈笑,仿佛盛滿了香醇的陳年美酒。“不放,我就不放。你看,那大叔都好心幫我們把閑雜人等趕出去,還體貼地為我們關好門了,你就別負了人家的好意。”
“見過不要臉的女人,我還真沒見過比你臉皮厚的女人。”可想而知,朱家大少是被氣得頭頂冒煙了。手忙腳亂的,他非得把身上的女人扒下來。
“隨你怎么說,反正我在別人眼中就一不知廉恥的妖女。”仍是笑瞇瞇的,紫月迷也不是等閑之輩,任朱笑愚怎么扯,她就是有辦法重新黏上去。
“你究竟還是不是女人啊!”朱笑愚被她纏得實在是怕了,一時失控,超她怒吼。
“呵呵,我是不是女人,你親身驗證不就知道了。”說著,紫月迷飛快地在他臉頰上印下一蜻蜓點水之吻。看著朱笑愚漲紅的臉色,她咯咯直笑。
耳邊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香軟曼妙的嬌軀攀附在身上,有意無意地摩擦著。朱笑愚怒極,反而冷靜了下來。黑眸瞅著紫月迷燦爛甜美的笑顏,突然覺得,她其實真的挺美的。或許她的提議,值得一試!
抬手,他輕輕勾起紫月迷的下顎,目光火熱的注視著她圓潤水嫩的朱唇。扯唇一笑,他說:“這可是你說的!”
紫月迷驀地止住笑,大眼猛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看著越來越靠近的俊顏,她竟慌了,一顆心如小鹿般噗通亂撞。
夜,房里很安靜,但除了彼此的心跳聲,還有一種怪異的聲響。“喀拉……喀拉……”
“你聽聽,那是什么聲音呀?”這才知道害怕的紫月迷,沒話找話說。不過說實在,她也是真的挺奇怪那是什么聲音。
朱笑愚才懶得理她呢,他現在的目標就是她那一張一合的小嘴。兩張臉越來越近……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心狂跳,剎那間,紫月迷突然松手轉過了頭。四唇輕擦而過,帶起不小的悸動。一手按在胸口,她真怕那顆心會不受控制地跳出來。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眼角瞥見朱笑愚錯愕的樣子,她更加不敢面對他。
“我突然想起,小白該去解禁了!”找了個蹩腳的理由,紫月迷連忙抱在還在床頭大啖美食的小白兔,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這樣也好!不然他可能真的會失控。松了口氣,朱笑愚又有些惋惜。轉身,脫下外衣,他準備睡覺。可是,“紫月迷……”實在是火冒三丈,一聲驚天動地的叫喊在慕容山莊的夜里,特別的攝人心魄。
小小聲地說:“昨晚天時地利與人和,那么好的時機,朱家大少居然沒將我們最可愛的紫月迷大美女給辦了,實在是太可惜了。還有,紫大姑娘竟放了一只小白兔到朱家大少的床上,那小白兔不但給力地啃了滿床的胡蘿卜渣,還很不客氣地送了一堆肥料給朱家大少。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