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笙正在做夢,忽然感到好像什么干枯的東西在自己身上滑來滑去,觸碰著他的肌膚,他掙扎著醒過來,睜開了疲倦的眼睛。
“來人啊!快起來!有賊!”
盧曉笙大叫,原來那干枯的東西是一只干枯的手,一個老叫花子正在搜盧曉笙的身,偷盧曉笙的東西。
“啊!有賊!”
溪雪和秦音都醒了過來,看見了那個老叫花子,全都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握緊手中的匕首。
盧曉笙和那老叫花子的目光幾乎同時聚焦在了地上那包糧食上面,秦音和溪雪一動,這包救命的東西赤裸裸地躺在雪地里了,只要眼睛不瞎就一定看得見。
二人幾乎同時搶了上去,不過那老叫花子畢竟年紀大了,還是比盧曉笙慢了一步。
盧曉笙把袋子握在手里,想到,這老叫花子也真是可憐,不如就分給他點兒,他在這里比我們熟悉,讓他帶我們出去找個有人煙的地方倒也方便。
盧曉笙剛要和那老叫花子談判,卻見那老叫花子竟然在自己面前面朝南大模大樣地坐下了。
盧曉笙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偷東西被發(fā)現(xiàn)了還敢這么擺譜的,索性站著不動看看他要干什么。
那老叫花子咳了咳,從僅存的一只完好的袖子里拿出一個小木盒來,臉上煥發(fā)出耀人的神采,雙目灼灼生輝。
盧曉笙想,這不會是回光返照了吧?
然后,那老叫花子打開木盒子,捧出了一方青銅寶璽來,叫道,“大膽逃兵,見到本王,為何不來拜見?”
盧曉笙才不理會什么王不王的呢!不就是個瘋了的叫花子嘛!他的兩只眼睛全都盯在那一方寶璽上,心想,這么好的玩意兒,我要是給帶回去,肯定能在拍賣行上大撈一筆。
那老叫花子受了窘,不禁大怒,大喝道,“跪下!”
盧曉笙放佛看人唱戲一般,在老叫花子面前半蹲著說道,“老伯伯,你看,我這里有糧食,您好久沒吃東西了吧?這樣,我們把糧食分給你,你帶我們去一個有人的地方怎么樣?”
“真的?”那老叫花子瞬間威嚴盡失,像個哈巴狗一樣看著盧曉笙手里的袋子。
“真的!”盧曉笙點點頭,“只要有我們三個吃的,就有您吃的!”
“哈哈……哈哈……”那老叫花子哈哈大笑,“想我大燕國子民個個忠勇之士,你,盧曉笙,勤王有功,本王封你為忠勇侯!還不謝恩?”
盧曉笙越看越好笑,還忠勇候呢?要是封我個丐幫長老我倒是可以勉強相信。不過這老瘋子倒是演的像模像樣,自己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勉強學著電視劇里看來的作了個揖,笑道,“臣盧曉笙謝主隆恩。”
那老叫花子聽了志得意滿,十分受用,整了整身上的破布,昂起頭,挺起胸,向前一指,宛然有指揮千軍萬馬的派頭。喊到,“跟孤王走!”
盧曉笙又忍不住笑,溪雪也忍不住笑,只有秦音一臉嚴肅。
“怎么了?”盧曉笙問。
“他,這人靠的住嗎?”秦音小聲地問。
“嗨!我以為怎么了呢?管他靠得住靠不住,好歹是個活人啊!放心吧!他能活著,咱們就死不了”盧曉笙笑道。
那老叫花子見盧曉笙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完全不把他這個大王放在眼里,怒斥道,“大膽!孤王面前豈可私語!”
盧曉笙和溪雪相視一笑,盧曉笙拍了拍秦音的肩膀,三人也就不說話,跟著那老叫花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在雪地里行走十分費力,更何況這雪地下面極其不平坦,一腳深一腳淺,人一不小心就會陷下去。
盧曉笙心想,要是有只狗,來個狗拉雪橇就好了。
四人勉勉強強走了一上午,四周卻還是天蒼蒼,野茫茫,三人都或多或少地覺得生還無望了,剛欲停下來吃東西休息,卻見剛才來的方向黑壓壓地一片,好像是一支軍隊。
“太好了!有軍隊來了!我們有救了!”秦音大喜過望,叫道。這就像溺水之人看到了可以抓的東西,哪怕是一棵稻草。
盧曉笙瞇起眼睛看了半天,他是個高度近視眼,沒帶眼鏡就像個半瞎子一樣,許久問道,“他們的衣服旗幟是不是都是黑色的?”
“沒錯,全是黑的,旗也是黑的!”溪雪答道。
“壞了!快躲起來!”盧曉笙說著就四處找“掩體”,不過這廣袤的東北平原上怎么看都能一眼看到天邊。
“軍隊來了,咱們就有救了,干嘛要躲呢?”秦音問道。
“你知道什么?真沒文化!秦以水德,以黑為國色,這黑衣黑甲黑旗的是秦軍哪!你是燕君,你說咱們該不該躲起來!”盧曉笙眼見著秦軍越來越近,不禁有些著急。
秦音也默不作聲了,四個人全都默不作聲,那老叫花子拿出寶璽,在空中甩了好幾個圈,像推鉛球一樣給扔了出去。
那些秦軍不知為什么派了一小隊輕騎兵直奔盧曉笙這里二來,領頭的是個年輕的將軍。
那一小隊輕騎兵轉瞬即到,盧曉笙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那秦國將軍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背上,指著老叫花子道,“交出妙硫砂!本將軍回去稟明陛下饒你不死!”
盧曉笙和秦音面面相覷,妙硫砂!
“叫嬴政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我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妙硫砂!”那老叫花子說得頤指氣使,但明顯膽氣不足,毫無英雄氣概。
“你們三個,知道妙硫砂嗎?”那秦國將軍又問,拿劍指著盧曉笙他們三個。
“沒有,沒聽說過,什么毛驢砂,多少錢一斤?”盧曉笙拿出了看家本領,裝瘋賣傻。
“哼!量你們這些小婁啰也不會知道,綁了,押回大營,交給石坊主親自審問。”
那秦國將軍將令一下,手底下的秦軍就一擁而上把盧曉笙四個五花大綁扔在馬背上。
那老叫花子尤大叫道,“秦賊無禮!竟敢如此侮辱孤王!”
盧曉笙想到,莫不是我真的是要來給嬴政煉丹的嗎?怎么一來就碰到了要找妙硫砂的?只是不知道審問是怎么審問?要是脫了衣服審問可不太好。
一來溪雪是個姑娘,二來老子這鱷魚皮可是淘寶上秒殺來的呢!不過他們要找妙硫砂,只要那老叫花子咬定了不說,那秦軍倒是不會殺他,殺不殺我就說不定了,得像個辦法才行。
就是不知道那石坊主是個什么人物,聽這名字,該是個兇神惡煞的大老粗吧!一會兒可有苦頭吃了,我和秦音是男的不要緊,可得護著點溪雪。
盧曉笙想著,回過頭去看溪雪和秦音兩個,只見他們早就給嚇得面無血色了。
想著想著,早到了秦軍大營,那秦國將軍向一個中年秦國將軍道,“王將軍,末將活捉了燕王姬喜和三個燕兵,要不要交給石坊主審問?”
那中年將軍道,“李將軍辛苦了,陛下特地讓我們帶了百草閣的人來,就是為了找那妙硫砂的,我看那百草閣也未必就和咱們一條心,我看咱們還是先審審,這十八味朱砂的事,別人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年輕將軍點點頭,下令道,“把他們四個拖到王將軍帳里去,我和王將軍親自來審,告訴石坊主,請他不必著急,靜候佳音。”
“怎么?王將軍,李將軍,是信不過我石決明呢?還是信不過我百草閣?你以為,沒有我百草閣,就憑你們這些愣頭愣腦的秦軍,真的能找到妙硫砂嗎?”
一個身材瘦長的白衣青年,手拿一把文人扇,悠悠地說道,聲音不高,卻極有穿透力。
盧曉笙暗暗稱奇,這白衣青年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仿佛幽靈一般。難道他就是石坊主嗎?想不到這樣年輕瀟灑。
卻聽那溪雪低聲驚嘆道,“好美!”
“這,坊主誤會了,我們……”姓李的年輕將軍解釋道。
“李將軍不必多言,咱們都是給陛下辦事,二位將軍辛苦了,審犯人這種小事還是交給在下來做。”
那石坊主擺弄著扇子,連正眼也不看兩個秦國將軍一眼,卻彎下腰對著溪雪柔聲說道,“你說好美,你說什么好美?你說我好美嗎?”
盧曉笙暗暗叫苦,這溪雪的話叫石坊主給聽見了,那如果這石坊主腦子沒毛病,自然要拿這小姑娘開刀了。
溪雪咬著牙,不出聲,嚇得渾身發(fā)抖。秦音緊張地看著盧曉笙。那老叫花子依然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看著十分滑稽。
那石坊主笑靨如花,伸出纖細的手指在溪雪臉上輕輕拂著,如醉如癡地說道,“好美,你也好美,可惜我石決明不愛美人兒。”
盧曉笙只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那石決明站起來,搖了搖扇子,招手道,“二位將軍,將士們終日行軍辛苦,這小姑娘,就當石決明的一份心意吧!”
盧曉笙心里罵道,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怎么就成了你的一份心意?卻見那秦軍一個個摩拳擦掌,好像惡狼見了肉一般。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溪雪淚眼婆娑地看著盧曉笙,盧曉笙心想,豁出去了,反正伸頭是一死,縮頭也是一死,我盧曉笙要是眼睜睜地看見溪雪被……那我盧曉笙還算個男人嗎?
盧曉笙咬了咬牙,朝溪雪微笑著點了點頭,大聲喊到,“且慢,別動她!我知道妙硫砂在哪兒!”
石決明揮了揮手,那些秦軍當時滿臉失望之色,石決明道,“說來聽聽。”
盧曉笙道,“妙硫砂在我手里,被我藏起來了,沒有我?guī)罚銈冋l也得不到。不過,我想問問,我若是交出妙硫砂,你們給我什么好處?”
“行啊!你小子有點意思,都這時候了還敢跟我討價還價,好,你要是交出妙硫砂,除了這個燕王姬喜,你們三個,我都放了怎么樣?”石決明道。
“好!那我要帶著他們一起去找!我不放心你們!”盧曉笙道。
“有意思,你不放心我,我就放心你嗎?這樣,你帶著這位姑娘去,留下他來做人質,他一個男的,你沒什么不放心的吧?”
石決明又轉身向那姓李的年輕將軍道,“李將軍,麻煩再辛苦一趟了!”
盧曉笙和溪雪沒人一匹馬,后面跟著一對秦軍,盧曉笙盡量讓馬走得慢些好拖延些時間給他思考,這妙硫砂,盧曉笙根本就沒見過,該到哪里去找呢?
那石坊主又留下了秦音做人質,看來自己無論如何要找到妙硫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