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暖日晴風初破凍(下)
- 且聽闕歌
- 千城瑾
- 3649字
- 2020-10-23 15:47:52
許久未曾碰面的顧寧夏、蕭瀟兩人坐在星巴克里,匪夷所思地看著放下LA MER噴霧閉上眼睛自虐般瘋拍臉頰的路安雅。老實說,有時候她們著實佩服安雅對奢侈品的執著程度,并對她鍥而不舍地親身對各類一線品牌進行嘗試,那種舍生取義的氣勢讓她們看地膽戰心驚。
“安雅,你下手真狠,簡直堪比刷自己耳光了。”蕭瀟嘖嘖稱奇地揶揄,卻被突然睜開眼睛露出欲-仙-欲-死享受表情的安雅嚇了一跳。
寧夏在一旁笑出聲,指著LA MER的瓶子說,“你果真是土豪啊。”
展顏一笑,“我能說什么呢?老娘最近的生活簡直堪比狗血的韓劇,還是直接跳到主角快死了的部分,那感覺簡直像被十個路淼輪-奸一樣。”
“……”寧夏和蕭瀟皆對她鬼斧神工的修辭膜拜。
“好了,你們最近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悲傷的事、讓人絕望的事,通通說來逗我樂一下。”安雅說得氣吞山河。
深思一會,寧夏靜靜地開口,“我昨天在寧宸家碰到陸然了。”
一時間,蕭瀟和安雅同時瞪大眼睛驚恐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寧夏。
“這個笑話太逗了。”
“你果然贏了。”
伸手優雅地端起咖啡,送到唇邊深深地喝了一口,“那你有沒有告訴他當年的事情?”看到寧夏露出意料之中的苦澀笑容,“這故事果然夠不開心、夠悲傷、夠絕望,要換了我早就掄起高跟鞋戳死那混蛋了,也虧你和你媽能忍的下來。跟你這個灰姑娘比起來,蕭瀟簡直就是《白雪公主》里的惡毒巫婆,至少她敢把平底鍋直接砸到霍絕臉上。”
聽到安雅突然提到自己,被嗆了一口咖啡的蕭瀟無奈地說道,“這兒有我什么事啊?再說,當年那事兒也不能全怪陸然,畢竟他也被蒙在鼓里。”
安雅一句話輕描淡寫地亮出她滴著毒液的獠牙,“是呀,怎么能怪他呢?不過就是突然蹦出個貴婦人打扮的媽,二話不說給灰姑娘一嘴巴,還笑著說‘Oh dear,big surprise’,哪有什么大不了的。”
沖寧夏擺擺手,示意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蕭瀟轉過臉去繼續看她手中的時尚雜志。
半瞇著雙眼,安雅咧開她白森森的獠牙轉向寧夏,“歐,親愛的,這世上男人多的事,如果有需要三條腿的蛤蟆我都能給你弄來,不過求你別再露出那副欲求不滿的可悲神情,否則,相信我,我立刻叫你胸腔里的那顆玩意兒停止工作。”
“……安雅,你太可怕了。”蕭瀟從雜志里露出半個腦袋,幽幽地發著氣音。
“乖,一邊兒玩兒去。”安雅笑地像圣母瑪利亞一樣撫摸了一下蕭瀟的頭,轉過臉來繼續對寧夏嘩啦嘩啦噴射毒液。
“姐姐這兒什么男人沒有啊,盡管挑,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能上天能下地扛槍開坦克,一集合起來,收服臺灣的隊伍都全了,祖國山河一片大好,犯得著為個面癱潔癖男要死要活嗎?能出息點不?”一副媽媽桑的得瑟嘴臉。
“那你怎么還想著莫炎?”
一句話差點讓安雅把持不住想要上去掐她的脖子的欲望,而蕭瀟在一旁沖寧夏伸出大拇指,恨不得大叫“Good job”,寧夏會意地眨眨眼,示意她“小case”。寧夏太了解安雅了,她就是開著坦克身穿防彈衣頭戴防毒面具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的蛇精,恐怕就算地震了她也能從容不迫沉著冷靜地把妝畫好,然后像走T臺一樣步伐優雅地走出去。而這個合金怪物唯一的弱點就是長著一張錐子臉面容酷似吸血鬼般透著貴族美的中國籍男子莫炎。
冷靜下來的安雅,用那張涂得血紅的櫻桃小口,猶如涂著信子滴著毒液的蛇一般對她發出了警告,“顧寧夏同志,似乎我們很久沒有進行過親密交流了,我家Olive可是對你著實想念啊。”
想起曾在安雅家見過的那位體格如牛、扛著兩袋大米依然健步如飛的菲傭,寧夏和蕭瀟同時打了個寒顫。
當初,安雅那位保養得當、臉上絲毫看不出什么歲月痕跡的母親把Olive帶回來的時候,安雅翹著蘭花指指著黝黑健壯的Olive疑惑地問她媽“這是什么玩意兒”,但當她目睹了Olive輕而易舉一手舉起客廳的花瓶一手撈過茶幾的天生神力后,興致勃勃地打電話給寧夏,像吃了200克興奮劑一樣,尖叫道“親愛的,我家來的保鏢完全有搶劫銀行的實力,你說要不要給她配把AK-47,我看搶空新開的CHANEL旗艦店簡直跟玩兒似的簡單呀。”在寧夏從她激動的措辭中反復整理并告知她“Olive只是力氣大的保姆,并不是保鏢,不具備原子彈的破壞性”之后,安雅像受到了屈辱一樣,深吸一口氣,義憤填膺地大叫“什么?你確定?”憤怒地掛斷了電話。后來,每當寧夏來到安雅富麗堂皇的家里,都能看到滿臉憨厚笑容,扛著各種重物如同007般飛檐走壁的Olive,以及坐在沙發里露出得道成仙靈臺空明一樣端莊淡定表情的安雅。
這時,手機鈴聲拯救了她們,安雅用仿佛滅絕師太似的端莊神情從她大得能裝下十臺筆記本電腦的Kate Moss for Longchamp手袋里掏出手機,瞥了一眼屏幕,皺著眉頭迅速地按了掛斷鍵。
“嘖嘖,是誰的呀?”蕭瀟沒漏掉安雅眼里一閃而過的復雜光芒,立刻譏誚道,“難道是路大小姐在外面包的小白臉?”
“這是霍絕干的事。”漫不經心的飛出一把刀,正中蕭瀟心臟。蕭瀟大叫一聲“算你狠”,低頭繼續看她的雜志,大有“歸隱山林”的落寞感。
興奮的寧夏剛要開口說“霍絕居然包養小白臉”,安雅眼神一飄,淡定的一句“和陸然重逢的感覺很銷魂吧”把寧夏堵了回去,沮喪地靠到蕭瀟身邊,蕭瀟了然地對她送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和她一起把雜志擋住臉,不去看一臉得意的安雅。
打趣過后,蕭瀟突然想起昨晚在霍絕手機里看到的那條短信,心下泛起苦惱,稍稍嚴肅地對安雅和寧夏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路淼有些不對勁啊?”
“沒有!”寧夏撇撇嘴,還沒從剛剛的打擊中掙扎出來,指著對面坐地跟觀世音一樣筆直的安雅說,“你問她,她跟路淼好的跟穿了一條褲子似的。”
安雅優雅地用手遮住嘴幽幽地笑起來,那笑聲在寧夏看來堪比半夜貞子在床頭向她問好,“呵呵,你真是說笑了,我從來不穿0號以外的尺碼”,然后挑釁地伸出白骨精般的手指,不動神色地撓了撓寧夏腰間。
怕癢的寧夏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驚恐萬分地抱住蕭瀟的胳膊,大叫“把這個瘋女人拖走”,蕭瀟同情地像安撫受驚地貓一樣撫摸寧夏柔軟的發頂。
“蕭瀟,你這個樣子真像兒孫滿堂的六十老嫗,充滿了安詳的母性。”
說完,蕭瀟也炸毛了,端著手里的咖啡,想要潑死這個口吐砒霜的妖孽。
關于路淼的事情,蕭瀟沒有再提,她希望只是自己想太多了,路淼在工地也好,發給霍絕的信息也好,都只是自己被最近太多突如其來的事情搞得杞人憂天了而已,他們還和原來一樣,相互侮辱相互支撐。
但生活中的意外就是上帝伸出手掌,溫柔地抽你的嘴巴,事實的真相,往往是你所有預感中最壞最惡毒的那個。
和寧夏他們告別之后,安雅準備打電話讓司機來接她,屏幕上就跳出“肖辰翊”三個字,不耐煩地接通,帶著談判一樣鄭重的語氣。
“OK,你到底想怎么樣?我不想知道自己的電話里怎么會冒出你的名字,但是我必須告訴你,我以為我們的關系并沒有好到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聽筒里傳來無賴般嗔怪語氣,“對于一個昨晚好心收留喝醉的你并毫不吝嗇的把床分給你一半的恩人,你偷偷溜掉之后,我是不是應該索要回報呢?”
頭疼地想起自己早上睜開眼睛,極富沖擊性的男性裸體袒露在自己眼前,安雅到現在還心有余悸,立刻低頭檢查自己身上衣物,還是昨天的著裝,這才放下心來,躡手躡腳地爬下床,拿上自己的東西,逃命般地離開了肖辰翊大得過分的空曠別墅。
“回報?你想要什么回報?”想起清晨時熟睡的肖辰翊性感健美的小麥色胸膛,安雅白皙的皮膚泛起的紅暈,來不及思考地問道。
電話里的肖辰翊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雕刻似的側臉線條硬朗,叼著香煙的模樣突顯男人的陽剛,略微松開的領帶一眼便能看到領口裸露出的結實胸膛,耀眼的金黃色頭發妥帖地散落在兩旁,性感而又迷人的嗓音在電話和現實兩處同時響起,激蕩著安雅幾乎停滯的心。
“你就是最好的回報啊。“
不是逢場作戲,也不是玩玩而已,是意外認真地想霸占這個女人的每分每秒,當肖辰翊早上醒來看見空蕩的床側早已不見女人的蹤影,心中的煩躁連自己都吃驚,慶幸自己昨天趁她睡著,交換了各自的號碼,于是立即打電話找她,可是每個電話都被掐斷。肖辰翊長這么大,愛慕他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鯉,故作矜持者有之、倒貼者有之,哪個不是一個電話就放下矜持急不可待地過來找他,而這個叫路安雅的女人視他的魅力如無物,一天時間掛了他37通電話,這讓一向自詡“女性殺手”的肖辰翊十分挫敗,但同時也激起了他強烈的征服欲望,立刻吩咐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這個女人。手下來報的時候,肖辰翊連外套都沒有穿,拿起鑰匙飛車而去,想見到她,非常想見到她,想立刻見到她,想要讓她知道,自己隨時隨地都在想她。
街上紛飛的落葉里流轉著曖昧。
安雅失神地盯著近在眼前的面龐,飛揚的眉毛,筆直的鼻梁,性感的唇型,充滿男子的氣概的臉部曲線。
肖辰翊長臂一伸勾住安雅的脖子,把微微出神的她拽進自己的懷里。
安雅動也不動,聞著他身上好聞的男士香水味道,淡淡開口。
“你是認真的嗎?”
“嗯,絕不退貨。”
肖辰翊抱著她柔軟的身子,溫柔地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安雅伸出雙臂環住肖辰翊寬闊堅硬的后背,和他相擁。
肖辰翊感受懷里的安雅回抱自己的溫暖感覺,忍不住用堅毅的下巴靠上安雅的頭頂,滿意的磨蹭幾下,寵溺地笑了起來。
有時候,幸福的關鍵不在于找到一個完美的人,而是在找到某人后,和他一起努力建立一個完美的關系。
我想要努力一次,走出曾經的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只因為這一刻,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給我一個最需要的溫暖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