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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遼末悲歌
  • 周驀
  • 2868字
  • 2020-10-23 18:28:37

一心思死之際,便聽見府門那里持續著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吵嚷吶喊,刀槍碰撞的鏗鏘聲中,腳步雜沓而進。竟然有幾支箭矢帶著“颼颼”的嗚咽風響直射進了大堂,剁到堂柱上顫悠悠的亂擺羽尾。

甲胄“叮當”之聲驟起,一標兵勇撥亂了人群,魚貫般直到了階下,一員偏將昂昂然進到堂上,傲慢的神色間倒還稍稍流露出幾許恭敬,略作了一揖后說道:

“我家將軍有請韓大人過山中大營一敘。”

微閉著的雙目并不睜開,“可知所敘何事?”韓可孤輕輕頓了一頓,故意地裝著糊涂。

“請大人共謀討逆大事。”

“我日前已經數次回復過你家將軍,此事不談也罷。”

“將爺吩咐。”偏將再拱手,“小將此來務必要請大人過營,還望大人多行方便。”

說罷,一雙桀驁的眼睛,掃了掃韓可孤,接著就向堂外擁擠不堪的人群瞧過去,威脅之意儼然。

韓可孤看了看堂下這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們,正手持著寒光泠泠的刀槍直對向畏畏縮縮的一眾百姓,把本來就沉著的心一橫,不敢堅持,狠咬咬牙站起了身子。

“也罷,我且隨你走上這一遭。”

再不去理睬那員偏將,徑直走下了正堂,往府外而去。滿庭院的百姓們略亂了亂,原來被官兵們強打出來的狹促通道又寬了寬,一時間吵吵鬧鬧的場面靜了下來,只有幾個懷抱的嬰兒偶爾不懂事兒的哭叫幾聲,就被家大人手忙腳亂的捂住了小嘴兒.....,大家默默地目送著韓大人離去。韓可孤并不向四周觀望,只快速地穿過屏著呼吸的人們,踏步鉆進了高軍士兵早已經備下的馬車。隨著車夫一聲吆喝,便在官兵的前擁后簇下,奔向城外去了。

透過被風刮開的車簾縫隙,韓可孤望著遍路凄惶的人們和破敗不堪的街市房舍,心中不免一陣陣的悲愴,拔涼拔涼的一股氣直沖向了腦門。這才幾年的功夫,國事竟然如此的衰敗不堪了嚯。

自從天祚帝執政以來,一味的好游戲,喜從禽之樂,以開國之初先帝定下的 “捺缽” 辦公為理由,常常帶著一眾文武大臣游獵四方,卻耽擱著不問政事,只被耶律乙辛、蕭奉先幾個阿諛小人忽悠得五迷三道,偏聽偏信地任由他們把持朝綱,可著勁兒的肆意妄為,卻疏遠蕭兀納、耶律石柳這般賢良卓見的大臣,造下太子浚冤案,很是涼了一大批的耿耿忠心。后來更是任用“有才而貪”的北院樞密使耶律阿思來清查關系到國家前途命運的“乙辛大案”,讓他得了機會廣受賄賂,敷衍塞責,縱容那些貪墨之徒繼續用事、阿諛奉承之人竟相提拔,而真正的忠臣良將們卻大多因為不懂得權宜,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些排擠打擊,甚至有的竟被安上個莫須有的罪名,胡亂就下了大獄。致使朝中可堪用的人才越來越少,以至于邊備也松弛了,加上這些佞臣為了投皇帝的所好,竟妄自增加了對“海東青”和“東珠”的征收數量,導致女真完顏氏抗遼之心日盛,聚兵在各邊塞隘口不斷地撩撥挑釁。可天祚帝偏又不把這些重要的諜報放在心上,還是一味專信只會唱喜歌討好奉迎的蕭奉先兄弟,使得對女真問題上的處置一錯再錯,貽誤了大好戰機。天慶四年,女真首領完顏阿骨打誓師勵眾,向寧江州侵擾,大敗渤海軍之后,漢軍都部置蕭陶蘇幹就曾提出“女真國雖小,其人勇而善射。自執我叛人蕭海里,勢益張。我兵久不練,若遇強敵,稍有不利,諸部離心,不可制也。如今之計,莫若大發諸道兵,以威壓之,庶可服也。”這則建議真是闡明了當時的形勢,女真族部隊中的戰員雖然不多,但抱團合眾,悍不畏死,而且最善于騎射,加上自己這一方又有叛徒蕭海里等逆臣投靠了他們,深入了解到本朝的戰術方略,知己知彼使戰斗力直線上升。而我軍卻經久不歷戰事,加上疏于演練,刀槍都銹鈍了,如果一戰得勝倒還罷了,可一旦戰敗,各部兵將勢必會對朝廷失去信心,離心離德而不服調遣。所以在那時如果朝廷廷依了蕭陶蘇幹的建議,整合天下兵馬,以人數上的壓倒性優勢來懾服完顏一族也不失為上策。只可惜天祚帝竟舍了如此良策不用,只信蕭奉先,斥陶蘇幹大人之謀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欽點奉先之弟掛帥,盲目地集結起正在滑水北屯駐的幾隊烏合之兵就出了河店。“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派遣如此一個好大喜功,胸中全無點墨的庸人帶兵打仗,結果可想而知了,果不期然就是一場慘敗。。。。這般的邪正不辨,任人唯親,怎么會不令朝中上下倍感失望呢!也難怪各地貴族紛紛有了反叛之心,有一部分文武大員也萌生了另立新君的想法…

“趕得再快一些”外面偏將輕聲叱喝車夫“將軍該等得不耐煩了。”

一聲長鞭破空炸響,車輪“隆隆”的明顯轉得更快了起來。

“不耐煩什么,難道還怕這內訌來得不夠快嗎?”韓可孤暗皺眉頭,蕭奉先固然禍國殃民,但你高永昌也不是什么善善之輩,似這等逞性妄為擅起刀兵,又置國家大局、黎民生死與何處了?今日高軍肇事,朝廷必然要出兵平亂,那時內訌徹底展開,你作不作得上這一地的主人還在兩可之間呢,只怕先就遂了完顏氏的心意了。

韓可孤坐在顛顛簸簸的馬車上,越發的覺得自己忠于的朝廷現在正如同這輛車一樣,艱難的行駛在崎嶇的山道之上,晃晃悠悠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顛覆了,而自己卻又無力著手挽救,只能徒勞地憂心忡忡,百籌莫展。

馬車“吱吱”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音過后,緩緩停了下來,韓可孤掀起車簾,原來此時已環著盤山道近到了一座巍峨的山前。只見依山勢迤邐而起著無數的氈帳,黑壓壓的不見首尾,帳前士兵執槍荷刀,森嚴壁立,全無一點兒的雜亂。

那名偏將策馬繞到車前“有請大人下車。”

“這里就著實不錯,你去請高將軍到此一敘吧一一。”來到別人的地盤兒上,韓可孤一向都很警惕。這是最近幾年親身經歷過了幾處紛亂復雜的環境后養成的習慣。

偏將拱手再請“還是請大人下車吧。”

韓可孤不語,只是一味的冷笑。

“有請大人下車。”偏將話聲一緊。

一路簇擁而來的士兵們圍攏了上來,韓可孤鎖起眉頭,冷言問去:

“你等想要做甚?”

“不敢”偏將略一躬身“只請大人上山。”

韓可孤眉上更緊,伸手來拉腰間的佩刀,卻只摸到了那支空鞘,便順勢向身前挪了挪。

偏將倒被嚇了一跳,一路上領教過這位韓大人“湯水不進,油鹽不吃”的個性,知道恃強是嚇唬不住他的,自己不自覺的耍耍威風不過是平日在手下兵丁面前養成的習慣使然,此時從一路過來的態度上微微有些覺察到韓可孤仿佛起了求死的念頭,深恐因此誤了自家將軍交代的差事,再不敢懈怠了,只得屈下身子跪到了地上。

“小將不敢在大人面前造次,只求大人上山,能夠盡早復命便感大人大德了。”連連的叩頭,聲音中竟然急得帶了些哭腔,那一眾軍士也是跟著紛紛跪倒在地。

難怪高永昌的聲勢日盛了,把自己手下的兵勇們都整治到了這般光景。眼下的形勢倒讓韓可孤有些進退兩難了。略一沉吟,想到大可不必和這些只知服從的士兵們一般見識,在這里自己就是死了也是枉死,倒顯得不夠大氣。還不如與他們行個方便,也免得到最后拉扯起來,白白受些無謂的凌辱。等進了大帳,只和高永昌當面理論,那時縱是拼死了,也橫尸在那跋扈將軍面前,才不枉一生壯烈。

思謀一定,韓可孤輕撩袍角踩向車前踏凳,緩步出了車子,略略整治一下衣冠:

“也罷,我也不與爾等為難,只找你家主子理論。”

“多謝大人憐恤。”

兵將們爬起身,韓可孤隨著那員偏將過轅門往山腰處那座大帳而去,及遠便看到大帳前旗幟高懸,招搖著隨風亂舞,上面大書 “討賊鋤奸”的字樣,下面附了若干小字,看不得真切,想來是謦書著蕭奉先諸人的種種罪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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