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草稿4
- 大航海歷險記
- 趙周橋
- 14608字
- 2020-11-17 13:57:21
心中犯虛,對前往北極尋找幾名不知生死的科研人員,我實在毫無把握,借故出去買煙,給孟蕾使個眼色。孟蕾知會,找了個借口跟了出去。走到外面,我點了根煙,問孟蕾:“關于研究人員失蹤的來龍去脈,鄭老師都跟你說過了嗎?”
“嗯。”孟蕾用鼻孔氣應了一聲。
“有沒有向你詢問我們能否勝任?”
“問了。”
“那你怎么回答?”
“還能怎么回答,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唄。”
“怎么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大能耐。”我指責孟蕾過于草率,陪著冒個險沖她的面子我毫無異議,可是現在是尋人這么大的事情,哪有想象的這么容易,一著急,我說話無形中音調提高。
孟蕾咬了咬嘴唇,說:“那你可以拒絕鄭老師啊,我又沒說非要你們一起去。”
“我不去可以,你也別去。”我手一抬,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對孟蕾耍霸道。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孟蕾一擋,毫無動容的說:“像去北極這么難得的事情,我憑啥不去。”
我像不認識似的得看了看孟蕾,軟下心,輕聲勸說:“你又不是沒出過海,利害還用我說嗎?”
“可是我沒去過像北極這么神奇的地方。”
我不明白孟蕾怎么會如此執意,說道:“世界這么大,神奇的地方數不勝數,你何必攤這種事情,你說,上幾次我們出海,白沙島、大難不死島、甚至那艘鬼船,哪次遭遇不是很神奇,可是你要明白,這次不一樣啊,像尋人這種事情,我實在心里沒底啊,到時候望著遼闊蒼白的冰天雪地,我一籌莫展,這不糗大了。”
孟蕾不為所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只需盡力了,還管那么多干嘛,再說了,我這一趟過去又不用找人,只是為了增加一點見識,有什么不好。”
“要是我不答應鄭老師,你認為你還去的了嗎?”
孟蕾冷笑一聲,說道: “你不想去,沒人硬拉你上船,中國這么大,懂得航海術的又不是你一個人,鄭老師以國家的名義,再花點時間出高價聘請他人,你說我到時候去的了不?”
認識孟蕾這么長時間以來,從沒象今天這樣兩人抬杠著說話,看來這次北海之行她動真格鐵下心思了。我勸說無用,又不忍她獨自冒險,氣的一腳踢飛地上的一塊石頭,問:“你真決定好了?”
孟蕾不加思索,直接的回答:“是!”
“好,”我拂了下頭發,說道:“你說過,我們是一個團隊,一支無與倫比的團隊,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陪你便是。”
“呵呵,”孟蕾毫不動容,譏諷了笑了笑:“不要說的這么好聽,去與不去取決于你自己,別拿我當理由,我不會心存感激的。”
“沒人要你感激,”我也來氣了,轉身往回走,“我現在就去問鄭老師,報酬是多少,這可是我拿命攬下的活,要是太低了我才不去。”
“隨你。”孟蕾頭一揚,擠在我前面踏進了房門。
這娘們,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我緊跟著后面,走了進去。鄭老師見我們回來,和顏慈笑,說:“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坐回原位,看了看孟蕾,也是一言不發的坐回她的位置。
“我還是先向你們談一下這次出行的安排吧,”鄭老師睦色介紹:“總的讓你心里有個數,然后再決定去還是不去。”
“不用這么麻煩,”雖然我有點賭氣,但還不敢對這位滿頭白發的尊長語露不敬,平下心氣,“我大概已經清楚了,還是先談一下你們準備掏多少錢出來請我。”
鄭老師料想不到我會如此直白的討要酬金,愣了一下,問道:“你們這邊有幾個人?”
我看了看自己的伙伴,說道: “目前能答應你的就我一個人,至于我的朋友就由他們自己決定吧。”
“波波頭,你什么意思?”大頭一聽這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臉一青,用不可理解的眼神看著我:“你吃錯藥了,什么叫自己決定?”
大頭兇巴巴的指責讓我頓時清醒了過來,明白到剛才話說的確實有點過了,還好大頭罵了幾句,沒有追問下去。我不吱聲,偷偷的看了一眼孟蕾,看她有什么反應。只見孟蕾低著頭,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出來有什么異樣。
大頭收拾過我后,劉旭接著推波助瀾,想不到這位在我面前一直溫馴的小朋友,這時也會咬著這句話不放,兩位兄弟的怒氣只把我說的無地自容,想找個地縫鉆了得了。我清楚他倆所想,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患難與共,我們早已變得像一條繩索,緊緊的扭在一起,不分彼此。
我唯有低著頭,不敢為自己的失誤辨別。鄭老師耐心的在一旁看著我們兄弟仨“內訌”。只待他倆不再做聲,方才繼續說下去:“你們兄弟間果然難舍難分,義薄云天,這樣吧,我答應你們,不管你們決定去幾人,我這邊拿出三萬塊錢做為酬金,各位認為怎樣?”
“什么?”大頭伸出三個指頭,無法置信的喊道:“就三萬?不會吧,每個人三萬我還嫌少了,這可不是勞務市場,光憑體力就能干的活,你要清楚,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把命搭進去。”
鄭老師面對大頭的夸張表現,滿臉詫異,尷尬的笑了一下,說:“可能是我孤陋寡聞了,在我看來三萬酬金已是不少,不怕幾位見笑,我眼下每月工資也不過二百來塊,在本單位來說,已經算是高工資了。”
我知道鄭老師所言非虛,中國目前還不是經濟發達國家,處于改革初期,大部分的國民生活都比較拮據、貧苦,誰家要是年收入能達到五千、萬把塊的話,那絕對是個了不起的數字,這樣高收入的家庭定會鶴立雞群羨煞旁人。不說遠的,就說孟蕾在單位的工資一個月也不過四、五十塊,怪只怪前兩次遇到的主,都是錢多的當紙燒的人物,三萬對一個普通工薪家庭來說,可能十年都掙不到。鄭老師能一口氣拿出三萬,也算了不起的大數目,只是大頭前幾次遇到得都是江湖上慷慨老板,不免覺得這次鄭老師有點小氣。
三萬的酬金讓大頭的興趣降低了許多,鄭老師看在眼里,顯得有點為難,沉默了一會,說:“不瞞各位,這次赴北極救人,上面總共才撥下七萬塊錢,減去三萬,我們實際運轉資金就剩下四萬了。雖然船只以及大部分人員都是由國家直接負責,但是我們所需準備的儀器和物品絕對也是個大的數目,所以。。。。。。”
“我明白,”我打斷鄭老師的話:“還請老師給點時間,讓我們幾個自己再商量一下好嗎?”
鄭老師對出往北極的事情,可能急需落實,見我們因為酬金的問題,仍需要點時間考慮,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有急切,有無奈,但更多的還是憂心。不過鄭老師很有素養,用溫和的口吻說道:“對諸位的加盟,我、以及我全體的工作人員都是懷著十二分的誠意。不瞞各位,當初我為了組建人員苦不堪言,直到看到孟蕾的連載小說,才眼前一亮,與她通過電話求證,當日便動身前往湛江,唯恐晚了時間幾位另有他事,確實叫你們見笑了。我明白什么叫物有所值,也很清楚其中的危險性,但是,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諸位,這次我方組織的人員全都是業內極賦經驗的專業人員,再有受過專門訓練的軍人來負責此行的安全保障問題,我們有理由相信可以把危險性降低到最低,至于酬金方面,我希望你們明白,我畢竟只是一個受命于組織的工作人員,權利有限,還希望幾位念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斟酌思量。”
“您言重了。”鄭老師這番話,說的我臉上一片灼熱,謙虛道:“既然你們準備的這么充分,人員又這么齊備,干嘛非得邀請我們幾個加入。”
鄭老師說:“這次前往北極,不是以科考為主,其主要目的還是在于找人,據我所知,趙同志你在海域方面具有別人不具有的特殊本事,單憑這一點,就不是我們這批只懂得埋頭搞科研的老頭能比,還望你不記報酬,拿出無私的熱情來幫我,幫幫那些生死未卜的人員,他們都是科研領域里不可或缺的人士,國家培養他們不易呀。”
鄭老師說的兩眼泛紅,情理有度,我思忖著若不出手,仿佛要成了國家的罪人。其實在我個人來說,由于孟蕾的堅持,早已打定主意同赴北極,若說有糾結顧慮,無非也就三件事。第一件考慮的事,我們要是去了北極,那會不會耽擱了尋找父親的事情。第二件事,還是對尋人這種事情,心中沒有把握。第三件事,就是兄弟們怎么看待北極之行,尤其最后這件事情,才是關乎應允的關鍵所在。我把眼看大頭,詢問他的意思,大頭攤手聳肩:“你是頭,你來決定好了。”
再看劉旭,這家伙也不拿主意:“跟著兩位哥哥走。”
兩人諧趣又江湖味十足的話,引起了眾人愉笑,笑聲令房里的氣氛輕松不少,笑過后,我開口說道:“這就是所謂兄弟,一到關鍵時刻,就把燙手山芋拋給我。”
鄭老師借機插話說:“由此可見,幾位彼此間信任有加,咱主席說過,團結就是力量,要是能得到幾位出手相助,我們相信此番出行一定能戰勝重重困難,尋到失蹤的同志。”
我也為自己能擁有如此情深意重的幾位兄弟而倍感榮幸,謙和道:“老師抬舉了。”
鄭老師客氣的說:“只是事情急迫,還望幾位少俠能在三日內給我個答復,不管成與不成,也好叫我早有準備。”
“三天?”我問道。
“太倉促了嗎?,那我。。。。。。”鄭老師焦慮的看著我。
“不,不”我急忙說道:“要不了這么長時間,行和不行哪需要這多時間。”
“那是一天,還是兩天?”鄭老師詢問。
“干嘛要用天算,”我笑著說:“我們年輕人做事沒這么深思熟慮,頂多半個小時就可以了。”
鄭老師聽我說只需半個小時,臉上憂喜參半。看了一眼孟蕾,說:“那我們幾個離開一下,好讓幾位在沒人打攪地情況下,仔細商量。”
“不用這么麻煩,”大頭可能于心不忍,站了起來,攔住準備起身的鄭老師,說:“老師不要見怪,我們世俗粗人,身上銅臭味難免要多一點,商量個事而已,又何須這么神秘。”
鄭老師把抬離座位的臀部重新坐了回去,從他的舉止神情中,我看的出來,他是怕我魯莽,有意叫我們考慮清楚。其實,從我個人來說,不管酬金多少,我早一下定決心要陪同孟蕾前往北極一趟,當保護她也好,當增加點見識也罷,再往虛一點來說,就當是給國家做點貢獻。既然大頭不在酬金上計較,那至于我為何遲遲不直接說出來,只不過想看看孟蕾會有什么表態。可是孟蕾像似早已洞悉我的心思,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對我們之間這么多次的交流,一次也不插嘴,宛若一位事不關己的旁人。
其實也沒什么好商量的,兩位兄弟只等著我一句話,看著他倆無所謂的樣子,我倒為難了,心中想著,若是于興旺那小子在,或許能給點意見。
一伙人靜坐了一會,把氣氛搞得像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境界。二十多分鐘過去了,孟蕾本來和我之間夾著一個劉旭,劉旭被擠的難受,躲到外面透氣去了,這樣一來,我跟孟蕾中間便空無一人,也方便了我觀察她的神情。然而這二十來分鐘里,孟蕾瞄都沒瞄我一下,一會靜思,一會與另一側的一位女學生交頭私語,總之從始至終沒在這件事情上給我提過一句建議。
大頭坐在椅子上哈欠連連,好幾次想找鄭老師的另一位學生說話,見他坐著不拘言笑,只好改口催我快點下決定。
在這二十來分鐘里,其實最不自在的就是我,除了孟蕾,其余的人眼睛直刷刷的望著我,仿佛我即將出口的這句話,會左右整個北極之行,壓力之大,顯而易見。
雖然都在看,但是每人的眼光內所蘊含的內容各不相同,鄭老師的學生眼光里含有質疑的成分,這個我能釋懷,我們幾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伙子,得到他們老師這般器重,憑誰都會懷疑一二。大頭不同,眼里透露著不耐煩,像這樣干坐著,對他這種猴屁股的人來說已是非常難得。鄭老師就沒年輕人這么浮躁了,面含微笑,和藹的看著我,眼里盡是期許。眼看半個小時就要到了,反觀孟蕾,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她越是這樣,我越想撬開她的嘴巴,主動挑釁:“其實決定不難,只是我這個人比較注重團隊精神,如果其中有人賭氣行事,我做起事來也會錯漏百出。”
鄭老師不明其意,一臉迷茫的問道:“我怎么聽不盡懂。”
孟蕾自然清楚我在講什么,癟嘴偷笑,回復老師說:“他是怕自己年少,眾人會認為他徒有虛表。”
“怎么會呢,”鄭老師說:“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們真是客氣了。”
我見孟蕾終于開口說話,心情頓時大好,面向她問道: “我個人的事情怎么辦?”
孟蕾別過頭:“我已經委托我報社的一位朋友了,不過你需要點耐心。”
“關耐心還不夠,我怕夜長夢多。”
孟蕾加了一句:“那今晚我發個電報給傅滿江,讓他多擔待一些。”
“他那邊有電話,上次給我留過號碼,晚會我給你,你口齒靈清,幫我跟他說明白。”
“可以。”孟蕾點點頭。
我一陣竊喜,連打電話這種忙都愿意給我代勞,說明孟蕾心中其實是希望我陪她一起去北極的。知道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夠了。跟這種睿智的女子玩點小心眼,應當見好就收,否則下來只能自討沒趣,既然父親的事情已經轉手給她,又有傅滿江這么一號神通的人幫忙,暫時一伙人也確實沒別的什么事情可做,應允道:“唔,好吧,我答應你們。。。。。。”
鄭老師倒是知性人,一聽我答應了下來,迫不及待的向我道謝。
“先別謝我,”我干咳一聲,有些話還得說在桌面上,否則將來不好做人,:“老實說,這次隨你們前往北極,我心里很沒底,在普通的海域,我或許還能發揮一點作用,可是在凍結的冰面上,我真不敢保證能給你們幫上什么忙。”
鄭老師似乎認準了我在航海方面的天賦,根本就不理會我怎么說,笑的像開了花一樣的燦爛,連連對我說非常相信我的能力,還不停贊譽:“象你這么有本事,卻又謙虛的年青人真的很少見了。”
鄭老師的態度讓我一度錯覺我們今日并不是第一次認識,否者為何就這么認定我有方面本事,北極任務不算小事,對我們這批初出茅廬的年青人他就敢委以重任?還是在他文質彬彬的外面內有一顆如同賭徒一般狂熱的心,無計可施的時候就來把一通壓?
這次我很清楚自己不是有意謙虛詆毀自己,而是真的沒譜,俗話說拿人錢財,須得丑話說前頭,可是今兒個邪門了,任憑我如何實事求是的說,他壓根就聽不進去,甚至還將我的解釋視為人格高尚。他這種行為弄的我哭笑不得,有點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在鄭老師吹捧我的時候,孟蕾總算正眼瞧了我一下,這久違的目光,居然讓我有點受寵若驚,暗暗責備自己,早知道如此,就早點答應了對方。
正胡思亂想著,我無意中瞅到孟蕾與鄭老師的一次會心對視,就這么一個眼神,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難怪鄭老師如此信任我,看來孟蕾早就在他面前大肆鼓吹過我,指不定把牛吹上了天,由她暗地里慫恿,加上鄭老師急病亂投醫,產生先入為主的觀點,自然就聽不進去我的真話,還有可能誤以為那是一種推搪。
人哪,我苦笑一聲,也怪不得老師,孟蕾她早就摸透我的心,暗中調度了全局,斷定我不會拒絕鄭老師,所以才有今日舉措,其實在她心中定是穩當著,只有我還傻傻的揣測來,揣測去。
我想不明白,這又何必呢,只要她孟蕾開口,我還會推手拒絕?非要把事情做的神神叨叨的,哎,女人的心呀!
既然弄清楚孟蕾心思,我頑性猶升,決定再搗亂一番,故作為難的說:“答應前往問題不大,我這邊多少人愿意同去目前還說不準,有兩位兄弟沒有到齊,所以還得給我一點時間。”
“趙同志莫非想反悔?”鄭老師的笑容一下僵在臉上。
“倒不是反悔,只是還有個條件。”說到條件兩字時,我敢肯定我的臉上隱露奸相。
鄭老師明顯不認可我的說辭,苦笑道:“希望不要過于為難我這個老頭子了。”
鄭老師拿年紀說事,又擺出一副苦楚的樣子,真叫人于心不忍,我本想出個刁鉆的要求,要是圓滿完成任務,回來可不可以向祖國給我申請一艘漁船。怎么說我之前的“男兒”號還是從二叔那邊借來的,這要是哪天回家,沒把船帶一艘回去,有何顏面見嗜錢如命又斤斤計較的二叔。可是我也知道若是開這個口,擺明了是為難這位老頭子,根據他自己所說,此次北極之行,全部的加起來的經費不過七萬,也就一艘漁船的價格,又怎么可能幫我申請到一艘漁船。想了想,就決定不開這個玩笑了,改口道:“要是這次順利的話,老師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說,”鄭老師見我用請求的口吻,繃緊的臉,立馬松展下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幫你。”
到了真要說的時候,我像是舌頭短了一截,遲疑的一會,吞吞吐吐的說道:“我以前也有一艘船,但是被我弄丟了,沒有船后,我連出海都成了問題,這次回來后,若是老師能幫我租到一艘船,我一定會深表感激,至于租金方面。。。。。。”
“這樣啊,我想這方面我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鄭老師說:“聽孟蕾之前說過,你們出海本來為的就是尋訪失蹤的父親,也對,沒船又怎么出去找父親,好吧,我一定竭我能力幫你找都一艘船,就算外面租不到,實在不行,我跟單位里申請。”
既然決定幫一把鄭老師與他的海洋生物研究所,那接下來我就得在很多細節方面多做了解,在狹小的房間里向鄭老師咨問了許多問題,鄭老師雖說身居要職,在與人講話上,卻毫無架子,并且反復的告誡自己的兩位學生,要多像我學習。
告別鄭老師從房里出來,就我、大頭、劉旭三人,孟蕾說還有事情和鄭老師談,沒有一同出來。我兜里揣著鄭老師代表研究所付給我的一萬塊前期費用,手里捏著他寫給我的聯系方式和地址,約好的時間是半個月后,直接去天津與他們會合,只要到了天津,之后的事情就由他們安排調度。臨行時,鄭老師一再強調的囑咐我,不可錯了時間,否則會影響到整體的計劃。
出來后,劉旭問我:“孟蕾姐姐好像在生你的氣。”
是生氣嗎?我微微一笑:“可能怪我回來沒有第一時間找她吧。”
大頭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好自為之吧,兄弟。”
一萬塊錢不是小數目了,厚厚的一疊把我兩邊的褲兜塞的鼓鼓的,三人手頭寬裕后,第一件事是先到一家慕名許久的澡堂里美美的泡個澡,搓背的師傅,那手藝真是沒話說,只是當師傅的手碰到我赤裸的身子時,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很別扭,不知道是不喜歡別人碰我的身子,還是不喜歡男人的手碰我的身子。
從澡堂出來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三人心領神會的朝老街夜市走去,爽快大方的照顧了上次那位不嫌棄我們寒酸的老板。還把很多吃不完的東西打包回來,讓守候在旅店里的小恩美餐一頓,最近因為手頭拮據,連貪吃的小恩也委屈了腸胃。
接下來的時間,我找了孟蕾幾次,主要還是與她商酌引蛇出洞的方案,孟蕾做事比我精明能干,步驟調理清明,她的幾位同事也很盡心,把我和同伴們做為世紀英雄般的在好幾種報紙上刊登,把鄭老師找我的事情更是夸大其詞渲染,我看的汗顏。問孟蕾:“這樣寫會不會引起鄭老師幾人反感?”
“沒事,”孟蕾說:“咱情況特殊,老師是通情達理的人,只吩咐我不要提及北極之行的內容就行。”
接下來我們坐等報社方面消息,據孟蕾信息反饋,前來報社咨詢的人的確不少,都是仰慕的少男少女,暫時還沒出現形跡可疑的人。又等了幾日,傅滿江出人意料的托人過來,帶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來人說,大老板對我父親一行人的行蹤已經有了眉目,目前這些人安然無恙,讓我不用當心父親安危一定妥善保管人眼,假以時日他便可將人帶來與我交換人眼。
傅滿江帶來的消息確實很棒,既然能夠確定父親平安,我便可安心的前往北極。第八日,千紙鶴回來了,回來后的他,對自己此行一字不提,他不說,我們也不問,對于他的神秘,我們早已司空見慣。十一天后,于興旺也回來了,回來的于興旺落泊得比乞丐還乞丐,這位可憐的乞丐后面居然還站著一位被他稍微不乞丐一點的女子:徐飄紅。
徐飄紅我是見過,他們三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于興旺領著徐飄紅進來時,當我們正無聊著打牌消磨時間,陡然間見到這兩位落魄的不速之客,全都驚呆了,我張大著嘴望著兩位。劉旭最先反應過來,輕輕的叫了一聲:“興旺哥。”
大頭毫不客氣的說:“湖南鬧饑荒了,你們弄的跟逃難似的。”
我看了看于興旺,又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徐飄紅,從兩人一臉污垢的臉面上,斷定這一路過來一定吃夠了苦。急忙吩咐劉旭,快下去再開個房間。
劉旭開好房間后,把鑰匙交給于興旺,于興旺又把鑰匙交給徐飄紅,讓她先去燒水洗澡。飄紅一走,整個房間沸騰了,大頭迫不及待詢問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會導致成這么一副可憐相。連一向事不關己的千紙鶴也坐了起來,饒有興致的望著于興旺。
于興旺從熱水瓶里倒出一杯水,一口飲盡,又跟我要了根煙,抽進去一大半,才開口把最近一個多月的事情向我們幾個道來。
原來于興旺與我分開后,就帶著徐飄紅去了當地交管部門要求認親,由于還沒確認失難人的身份和肇事車輛,交管部門只把二人的話當成一種參考。也沒給他們提供食宿,沒法子,他們只好在附近借租農家,等候消息。
五天后,交管部門傳來消息,確定失事車輛為馮四的車,車與人全都掉入深溝,由于條件惡劣,要想把車子打撈上來已經不可能,還算盡職的交警最后把一具被蒼狼啃食的面部全非的尸體給帶了上來。二人雖然認不得死者面目,但從衣著上判斷,此人確實是馮四本人。徐飄紅向交警索要尸體,以求埋葬。卻又無法提供讓交警信服的身份,甚至連死者的地址都無法與交警核實。由于二人牢記王德山臨別時那番振振有詞的交代,徐飄紅不敢與交警真實交代自己是馮四買過來的妻子,只說半路認識,馮四答應過娶她。
雖然交警沒有為難二人,但也以二人不是馮四的直系親屬為由,拒絕把尸首交給徐飄紅帶走,徐飄紅又不能提供馮四家屬信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是他的未婚妻,就把馮四的大概地址告訴當值交警,再由交管部門聯系馮四家鄉有關單位證實有無此人。按照徐飄紅提供的信息,交管部門展開調查,然而岳陽方面最終回復查無此人,白忙乎的交警經此更不相信徐飄紅二人,還很不客氣的將她們攆走。最后他倆打探到,交管部門是通過車牌號碼登記人聯系到馮四的真實所在地。
由此,事情完全演變成了一個笑話,徐飄紅把自己賣給馮四為妻后,馮四居然一句實話都沒跟徐飄紅說,提供給她的信息,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貨車司機職業之外,別的竟然全都是捏造的。
徐飄紅得知自己受騙,受了打擊,茶不思,夜不寐。窩在床上黯然神傷,只把一旁的于興旺急的頭頭轉,不管如何開導,皆是無用。男女方面上于興旺這小子又口拙,見言語不管用,又不愿就此棄她而去,無奈,只有守候在一旁,每天干坐著等徐飄紅走出這道傷疤。
還好,徐飄紅是苦過來的人,身子還算結實,三天后居然下床喝了三碗稀飯,吃過后,提出要去馮四的真實家鄉湖南鷹潭看一看,傻乎乎的于興旺居然答應了對方,陪著徐飄紅去了鷹潭。
到了鷹潭車站,才從車上下來,徐飄紅又改口說不想看了。于興旺也不計較,打定主意,你去哪里,我跟著就是,直到把徐飄紅心結打開。可是徐飄紅哪里都沒去,每天呆在旅館里發呆,于興旺就陪著她一起發呆,一天兩間房費,直到把身上的錢全都發呆完。
于興旺見再不勸徐飄紅回去,就又要讓人家攆走。提出送徐飄紅回去。徐飄紅如何不知道眼下局勢,見于興旺出口說要送她回去,當即收拾行李(也沒什么行李好收拾)準備單獨離去。這么一來于興旺又著急了,放心不下,跟著跑了出去。兩個人一路上拉拉扯扯,磨嘰來磨嘰去,最后于興旺得知徐飄紅為何不愿回湘西老家的真正原因。
原來徐飄紅在被馮四買走之前,就已經在當地嫁過人,只是命苦,沒兩年丈夫就得病去世,丈夫死后,家中財務全被叔子以自己討媳婦為由霸占。徐飄紅本想就此回娘家,想不到窮的叮當響的娘家怕把徐飄紅接回來后,她夫家這邊會以此為由索回當初的禮金,就要求她先在夫家帶白披滿至三年再談回家。
娘家的不顧,導致徐飄紅在夫家的日子更加不好過,每天受叔子這邊的人冷眼嘲諷,這樣戰戰兢兢過去三年,徐飄紅從娘家的表現來看,早已斷了回去的念頭,如覆薄冰的殘喘在叔子家中,只是此時叔子也已長大,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更是嫌棄徐飄紅是個累贅,每天給她的只有白眼冷語。
正在徐飄紅萌生絕望之際,馮四的經過,改變了一切,他花了幾百塊錢從徐飄紅的叔子手中買走了她,徐飄紅正慶幸自己脫離苦海,重整人生,沒想到馮四幾把牌九,又把她給輸在了山溝里頭。。。。。。。
如此說來,徐飄紅當時已經無家可歸,得知徐飄紅凄涼的過去后,于興旺更是不愿舍棄不管。還做了一個非常爺們的決定:娶她!
可是事情出乎于興旺的意料,他本以為這是給徐飄紅最好的開始,沒想到,徐飄紅說什么都不接受,在于興旺再三的追問下,她才道出緣由,說自己是個不祥的女人,會連累了娶她的男人,以前的那個是這樣,馮四也是落的這種下場,說于興旺是難得的好人,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害了他。
于興旺沒有這方面的忌諱,對于徐飄紅的迷信思想,任憑怎么開導均是無用,最后百思無計的于興旺想到了找他人求助,想到了在湛江他還有幾位好兄弟應該能在關鍵時刻幫上忙。于是決定先穩住徐飄紅,帶到湛江再做決定,到時候,有這么多的朋友在旁邊推波助瀾還怕說服不了徐飄紅。
就這樣二人決定南下回湛江,可憐兩人身上分文不存,于興旺也不是天性木訥,主要心系徐飄紅身上,腦子了只想著自己就會打魚,也不出去掙點路費,自己沒主意也倒罷了,連徐飄紅開口說去掙點錢他也極力反對,還豪氣沖天的說:“掙錢是男人的事,怎么可能讓你們女人出去操勞。”
他不僅大男子主義了一回,還指著徐飄紅有點干裂的手說:“相信我,我會讓她變得纖細白嫩。”
聽完于興旺與徐飄紅的事情,我當即責備道:“臨走時,我不是告訴你,要是錢不夠了就打電報跟這邊要錢嗎?”
于興旺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腦袋,皮笑肉不笑的說:“忘了,真忘了,我這不是一樣回來見你們了。”
“奶奶的,”大頭忍不住罵道:“你腦子里除了裝個女人進去,還能裝進去什么?”
罵歸罵,兄弟的情分卻一絲不減,我們四人沒再有興趣玩牌了,等徐飄紅洗過澡出來,馬上去附近最好的飯館給他倆接風洗塵。大頭看著剛洗過澡,煥然一新的徐飄紅,偷偷的對于興旺嘶牙笑道:“白里透紅,難怪把你小子給迷成這樣,眼光不賴嘛。”
劉旭嘴快,笑嘻嘻道:“想不到一個月內我多了兩位嫂子。”
此時徐飄紅還沒答應于興旺,見劉旭取笑,甚是緊張。倒是于興旺從話里聽出玄機,疑惑問道:“誰結婚了?”
眾人把手唰唰指向我,于興旺一愣,驚嘆道:“這么快,看來這個浪子也只有孟蕾能夠降伏。”
“不是孟蕾,”我不好意思回道:“是拉古布拉,不過不是結婚,是訂婚。”
于興旺仿佛不認識我般看了我許久,晃著難道,不可思議的嘀咕著:“你錯失良機會后悔的。”
我假裝生氣的杵了一下于興旺,“你什么意思,不道賀也就算了,還說這么種喪氣話。”
于興旺理都不理走開了,倒是徐飄紅上前跟我說了句恭喜。
在場這么多人就屬徐飄紅年紀最大了,我初略的推算了一下,按照她今年二十五歲,她第一次嫁人的年齡,應該是二十來歲。經過歲月的磨練,雖然看上去帶有一絲憔悴與滄桑,但仍掩飾不住山里頭那種固有的嬌美。
千紙鶴本來就害怕與女人接觸,在女人面前若非長時間相處,否則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外加一副冷酷傲氣的神色,也讓不了解他的人,不敢與之親近。由于我與徐飄紅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對我相對還是親近一點,不過沒多久,她被劉旭左一句飄紅姐,右一句飄紅姐,叫的親熱,隨后與他交談也多了起來。
這次大家真算闊別已久,難得所有的兄弟都歸位,在前往飯店的路上,我一直拉著于興旺說話,跟他談與鄭老師的北極之約,講完后,問他:“你現在方便去嗎?”
“去,”于興旺難得這么干脆的回答一句話:“干嘛不去,不出去掙錢,我拿什么來養飄紅。”
“呵呵,”我取笑道:“就這些日子,直接就飄紅開了?還養咧,人家答應嫁人了?”
“這不還有你們嗎?”于興旺難為情的笑了笑,用身上又舊又破的衣服擦了下臉,看著他臟兮兮的臉。我大拍自己的額頭,只怪粗心,光顧著接風,忘了給他洗塵了。遷怒其余三位兄弟:“你們幾個都沒看到嗎?怎么不會提醒一下,讓于興旺換件衣服再出來。”
“得,得,得,”大頭叫嚷道:“誰沒看到了,這有啥,這次回來有衣服穿已經算不錯了,上次我們可全是裹著皮毛回來的。”
說的也是,管他那么多,只要兄弟們團聚開心最重要。
平時于興旺喝酒很有節制,喝過這么多回,很少把自己給喝醉。這回大家逮住機會,說什么也不放過他,于興旺起先還推三阻四,后來大頭故意無中生有的編制了很多丑化他的故事,講給徐飄紅聽。才把于興旺怕的求饒,不得已與大頭對著碰酒,以求在自己心儀的女人面前保持形象。
兄弟間的取鬧玩笑,深深地感染了壓抑很久的徐飄紅,主動為不勝酒量的于興旺擋了幾杯酒,直把這小子激動的語無倫次。看到于興旺這么在意徐飄紅對他的言行舉止,我先前的顧慮蕩然無存。本來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這家伙,是因為同情,還是因為喜歡才把徐飄紅帶到湛江,真的很怕他只是一時沖動。經過一晚觀察,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
酒過半程,我再次問大家北極之行是否真的決定要去,幾位兄弟利索的回答我:“去。”
徐飄紅聽說我們要深入北極探險,扯著于興旺的衣角,說:“太危險了。”
于興旺滿不在乎的說:“沒事,比這更危險的事情我們都遇到過。”
徐飄紅支支吾吾的說:“我。。。。。。我不是這個。。。。。。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處于哪方面顧慮。”
哈,一聽這話,我心里就明白了,看到徐飄紅也開始對于興旺有好感了,或者說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萌生愛意。這么看來,這兩人的好事為時不晚了。一拳擊打在于興旺的手臂上:“兄弟,我的意思是,你這趟還是別去了,在湛江布置一下洞房,好等我們幾個回來時鬧他一番,”一高興,出拳力道重了一點,把于興旺手中的杯子給震脫了手,掉在了地上。
本來這也沒什么,可是徐飄紅說在這節骨眼上,杯子掉地上打碎了,認為是不祥的預兆,說什么也不同意于興旺前往北極。而且還舉例證明,只把我們幾個聽的竊笑不已。
大頭更是不知死活的調侃道:“還沒結婚就管的這么嚴了?”
徐飄紅被說的難為情,一個勁的解釋:“不。。。。。。,不是。。。。。。”對于興旺的關切溢于言表。
于興旺卻出乎意料的做了個決定:“這次,我一定會去,不僅是奉承著兄弟們之間不離不棄的宗旨,更要向你證明,你不是什么不祥之人。”最后居然還單膝跪地在徐飄紅跟前,仰頭望著她,深情的說:“若是這次出去,我能安全回來,你答應嫁給我好嗎?”
徐飄紅一直是逆來順受的人,何曾見過這么個陣勢,離開椅子站著,驚慌失措的說不出來,我與大頭先是一怔,接著在旁揮手吶喊,徐飄紅一臉迷茫,微顫的嘴唇喃喃:“我。。。。。。我。。。。。。”
大頭更是興奮的遙想未來,興致勃然得想著要給未來的侄子取個名字。
如此大膽的示愛,于興旺若非酒精下肚,否則打死也做不出來,豁出去得他,也不理會來往行人,單膝跪著,仰頭著頭,雙眼期待的看著徐飄紅。徐飄紅呆呆的看著于興旺的舉動,咬著下唇,雙手不安的抓著自己的衣襟,許久,并非如我們想象中幸福的接受了跪地的傻小子,而是掩面哭泣的跑開了。
徐飄紅出人意料的逃離,正亢奮中的興旺頓時傻了眼,我們幾個亦是當場僵硬,還是千紙鶴反應及時,推了一下于興旺,“還不快點追過去。”
于興旺醒悟過來,跟跑了過去,于興旺走后,我們幾人沮喪的回到原位。我無精打采的玩著手中的杯子,思忖著怎么好端端的事情被突然弄砸了,本來喜悅的心,變得有點郁悶,酒精也被嚇退了一半,反復的思索了一遍,最后檢討道:“是不是我們操之過急了。”
大頭卻不這么認為,“要不是于興旺這混蛋學什么跪地求婚,我們會跟著起哄嗎?”
想想也對,反正責任不在于我們,最多我們只是個協同之罪,既然責任已經劃分出來,那我們幾個也該心安理得的回旅館睡覺去了。一路回去,沒看到那對苦命鴛鴦,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劉旭建議找找看,大頭說:“你還嫌不夠添亂?”
劉旭若有所思的腦了一會,最后饒有興趣的說了一句:“談情說愛真好玩。”
大頭敲劉旭的腦袋,說:“你個小屁孩,知道什么。”
千紙鶴說:“要是孟蕾在的話,或許她知道徐飄紅在想什么。”
第二日,見到于興旺的時候,雖然嘴上我們都不承認昨晚是我們弄巧成拙,但是又像個犯錯的孩童一般,對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甚至都沒問他昨晚是什么時候回來,好像那一幕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不過,從于興旺一臉輕松的樣子來看,問題應該不似我們想象的這么糟糕。
晚上吃飯時間,于興旺突然站起來,出人意料得向大家宣布,不僅自己要去北極,連徐飄紅也一同前往,他信誓旦旦的告訴徐飄紅以及在座的兄弟們,要用事實向她證明,迷信是站不住腳的,這回徐飄紅沒有被嚇跑,也沒有坐立不安,只是羞澀的埋頭吃飯,我們亦是不敢多言,唯有鼓掌歡迎。
過了幾日,見動身的日子即將臨近,是該收拾心情有所準備了,早早約上孟蕾,一行人前往城東的集市。剛去集市時,幾個人繞了兩圈不知道應該買什么合適,畢竟北極對我們來說完全是個概念性的地名,腦子浮現的只是漫漫一片冰天雪地,宛若***所說: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站在市集街道,商酌一會,最后決定,保暖的衣物直接去天津購買,免得路上帶著麻煩,至于防身武器,好是先準備上一些,免得在那邊買不到趁手的。
不過武器也不是這么好尋,湛江不像吼島,沒有公開性武器出售,我咨問了十幾家商店,總算找到了兩把1973年美軍研制的防銹單刃匕首,這種匕首的好處很多,鋒利自不用說了,主要它的刀柄全部由上等的皮革所制,韌性很好,在攻擊目標時,哪怕握得再緊,也不會倒傷了自己的手腕,另外的妙處是,刀柄上帶有防滑槽,這樣設置的目的就是針對海域作戰或者下雨天時,刀柄受潮,避免搏擊中濕滑脫手。
這兩把匕首是二戰結束后,美國改良過的軍用匕首,意外發現這兩把好玩意,我與大頭均是欣喜不已。孟蕾見我們倆嘴角都笑歪了,忍不住問道:“有這么高興嗎?你們似乎特別中意匕首?”
孟蕾說的沒錯,我與大頭確實對匕首情有獨鐘,一則,這與師傅教的武功套路不無關系。二則匕首用的越久,越覺得它與別的武器不同,簡便輕巧,易于攜帶是一特別,像刺、扎、挑、抹、豁、格、剜、剪、帶,等諸多擊打方式,更是別的武器不能代替,握勢隨意,關鍵時刻還能當飛刀使用,總之個人不僅用的稱手,還感悟它做為武器的博奧。
買來匕首后,我又在另一家店鋪里買了兩個牛皮刀鞘,雖然不是我特中意的那種,但還能湊合著用。劉旭和于興旺除了原有的匕首外,還各添了一把弩箭,說上次見千紙鶴用過,效果非常不錯。至于千紙鶴,他善于用槍,而且他的手槍并沒有丟失,本想再給自己添加一把猛力一點的管筒槍,可是國家嚴查明禁,三申五令的,在湛江誰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賣這些槍械,暗路上我們又沒有路數。
為了多做準備,我們唯有逐家打聽有誰家有售槍械武器,經過明問暗示,總算聯系上一人,偷偷的說自己手中有幾把槍,細一問,原來是幾把打鳥用的鉛彈槍。
孟蕾和徐飄紅也各自買了一把匕首防身,她倆所買的匕首產至鄰國越南,這種匕首市面上不算稀有,越戰時,曾大量生產過,流入中國的也不在少數,做工上雖沒有美式匕首精致,但對應兩位纖弱女子來說,做為防身武器,有一把放在身上總好過沒有。徐飄紅把匕首放進手包后,問于興旺,“為什么中國自己不出產匕首?”
還沒待于興旺回答,大頭搶先說道:“這你就井底之蛙了吧,中國古代的匕首是很有知名度的,削鐵如泥,吹毛斷發你沒聽過嗎?”
“那現在為什么都沒有了?”
大頭一臉遺憾的說:“都讓拿去煉鋼了。”
奔走了一天,就買了幾把匕首,工具類東西全都沒怎么準備,與以往幾次出門相比,所備東西過少,大伙心里覺得不踏實,可是再轉下去,也想不到還應該增添什么。
孟蕾見天色轉暗,勸住大家:“今天就算了吧,湛江就這么大的地方了,再說了,既然是國家海洋研究所組織的,他們理當比我們想的周全,還是先過去再說,要是想到什么,再從那邊購買不是一樣。”
孟蕾的話大家表示認同,北極之行,武器應當不是關鍵,除了今日添置的這些武器,在大頭的床底下還藏放著一把從白沙島帶回來削鐵如泥的寶刀,那時肯定也會帶過去,工具這一塊實在無從下手,還是去了天津再做安排。
之后幾天,于興旺買了大量關于北極方面的科普書給自己進行惡補。從于興旺現學現賣中,我們幾個也小窺了一些知識,學到北極除了擁有大量冰塊和北極熊外,還有馴鹿,北極狐等別的動物,更神奇的是北極一年的時光,只有一天一夜,這點讓我們幾個驚訝不已,這么說,生活在那里的生物,有半年的時間全都生活在白晝下,有半年的時間全都生活在黑暗中。
于興旺解釋說:“也不完全,這只是針對極地氣象來說的。”
同時,在這幾天的時間里,我又一遍一遍的研究二叔送給我的《海羅星術》,盡管上面沒有記載處在冰川地勢中怎樣給自己定位和辨明方位,不過我相信只要是大自然的產物,都會有跡可循,有形可依的。到時或許可以嘗試用辯證法的原理,從中窺探一二。
大頭很有意思,這幾天出去吃飯,只點肉脯類的食物,而且盡往肥膩上面點,孟蕾愛美,怕攝入過多熱量影響身材,蹙著眉頭,高舉筷子無從下手。大頭錚錚有詞得解釋說自己用心良苦,給大家儲備脂肪,還說在那種極寒之地,人要是太瘦了,耐不住寒容易出事。在這方面,最有權威說話的本是孟蕾,劉旭半信半疑得向她求證,她晃著筷子居然說自己不知道,這邊卻偷偷的叮囑服務員,炒兩個蔬菜上來。
一伙大老爺沒這么多講究,吃就吃吧,有備無患,最多讓自己多出幾斤肥肉。剛開始幾天只是補肉,最后這幾天,大頭居然帶著劉旭親自去菜市場買來讓徐飄紅做,而且完全都是搭配式的做飯,這份心意超出了我對大頭的認知。拉住他問:“你是不是在跟孟蕾唱雙簧,她安排你這么做的?”
大頭言辭鑿鑿的說:“這是自己照書上學的。”
鬼才信,他這種連小人書都懶得看的人,還會學著看菜譜?明顯是在撒謊。盡管他口風緊緊的,但是從說話的眼神里,我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女人想到的事情不同男人,在生活細節上的問題考慮更全面,孟蕾這樣,徐飄紅也是同樣,在她得知小恩也會隨我們同行,只花了兩天的時間就幫小恩量身縫制了兩套雙夾層棉外套。圓嘟嘟的小恩穿上外套后,顯得更惹人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