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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阿拉城勝保受禁

  • 清末低手
  • 司徒嘯天
  • 4334字
  • 2020-10-31 22:49:23

羅啟天的戲演得十足像,哪里是囫圇般地了噎嗓子?分明是將那些食袋里熏滿了七香散,自己摒住了呼吸才導致喘不上氣臉面通紅的。塔凌薇不知此中勾當,故被迷暈了。羅啟天在小集上給韞兒買了些小吃,又胡亂地轉悠幾圈,待七香散的余味散盡,這才駕車趕路。

“爺們,開間房來!要門鎖牢靠些的!”羅啟天神不知鬼不覺地扛著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塔凌薇上了一家客棧的樓梯,算賬的伙計在柜臺當中聽見了喊聲,手里算珠的聲音戛然而止,仰頭一望,羅啟天早步入了二樓,見他肩上扛了一個貌美的佳人,必知是要“云雨”一番,連忙小跑地跟了上去,堆笑道:“咱這有間好房各種‘過活’器具一應俱全,不知爺臺手中的子兒夠不夠……”

羅啟天不以為然,說道:“只要門鎖夠硬,困得住這鴉頭,錢不是道理的。”

“得嘞!”那伙計細尖的嗓子仰脖粗喊:“五號開間!”

羅啟天在二樓的最深處的一個拐角當中進了那個房門,那房門雖三尺寬,但居然和墻上的畫壁圖案是一致成形的隱形門,若沒有這里熟悉的人引導,萬不會想到這“死角墻內”居然還別有洞天。

待進得屋內,正眼便是一道圓形鏤空雕花窗,段點上擺有一小盆四季海棠呈杏色,陽光投射下來映得滿室皆明,且西南角那張三廊垂花十二腳的拔步床是這間房最名貴的。三廊是指三道小廊與床板相連,每一廊皆可擺放些桌凳、玩物等小型家具,可增進內室的私密;十二腳類似于柱礎,是加強整體的穩定;垂花盡是楠木雕刻的飽滿牡丹,形象各異,甚是優雅。

屋內其余的擺設雖是一塵不染,卻再也比不得這般知人性了,那伙計自以此房間為榮,笑說:“這房通常是些無所事事的滿洲人來光顧。通常說滿洲人生性豪爽,一旦做起‘正事’來比誰都嬌羞,你說這怪不怪。”

羅啟天只是點頭,問道:“這樣的房間你店里就一處?”伙計豎了拇指,道:“獨一無二!”羅啟天道:“這么好的房間能輪得到我?是不是有什么貓膩、或許是死過人沾了邪氣?”

“這說哪里話來!”那伙計嘆了口氣,續道:“只因為最近戶部有個主事,來走訪調查奉天軍備案,甚有風聞說只是名義上的查案,實質是要是抓幾個不正當的滿洲官,下點毛毛雨,因為朝廷要實行滿人自立的政策,還需要向國家連年繳稅,所以嚇得這些滿洲人各個聞風喪膽,有的閉門不出只管念佛,有的扮成了打獵行當,整天上山下山,夜不歸宿,瞎忙得不亦樂乎。唉,想當初這里是日日爆棚,夜夜歡快啊,有的滿洲人假充巨擘,欲要貸款照模樣在家里也安置一處,多虧了他家的母老虎哭著喊著跑到這來大叫:‘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一輩子靠著旗俸維持生活,月初充大佬,月底裝孫子,你還是個男人嗎!?家里的米生了蟲,孩子沒奶吃,幾個姨太爭著搶著搬嫁妝,都要和你分家呢!我好歹也是西林覺羅的后,祖宗立過大功,家里的姊妹們哪個沒跟王孫貝勒?最次也是個誥命!跟著你這條臭癟貨老娘算是泛了眼白!’——你瞅瞅,就算那個滿人真沒錢,話說出了口也一定會兌現的,這一萬兩他走親親求奶奶也能給你辦著,為了面子嘛!”

“這樣的裝式,京城遍地都是!”羅啟天道:“你別干站著,快去打熱水,待會放在門口我自己取就行——這銀子你先給你,如果我玩得開心,必定還有賞錢的。”話罷,仍了一角銀子給那伙計,那伙計手法極快地握在了手里,連連鞠躬,“打了水我就不擾您雅興!”

“記住!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不然我可沒錢付你的帳。”

羅啟天將塔凌薇安置在了床上,仔細地搜了搜她的身,看看是否有解藥,可翻了個遍,除了一把銅銹鳥銃外卻別無他物,現在就剩下私處未尋,羅啟天也沒那趣興趁著人家昏迷的時候亂摸一氣,索性將鳥銃裝入了懷里,又順手摸出了七香散,先將自己的鼻子緊緊捏住,卻在塔凌薇的鼻下輕輕地晃了晃,起身將瓶口蓋嚴實了,說道:“再給你聞兩劑,就怕你睡不實稱!這樣你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上一大覺了,等我辦完事再來接你。”

又把在集市上買的那些零食堆在她身旁,留給她醒來之后吃的,自己特地帶了一包雜伴兒塞進了懷里,這是留給韞兒的吃的。剛剛那伙計早端了熱水來,只敲門示意一下后便走了,羅啟天將熱水端進了屋,洗了臉撒了尿,這才鎖了房門,下樓出店,兀自駕車趕路。

只走了幾里路,右首邊的古城橋顯然在目,橋下的河水早枯竭了,只斷斷續續地結成了冰,周圍枯草蓬松。但橋頭的大畫樓卻是巍然聳立著,上頭乾隆御筆“赫圖阿拉連興京”的行書渾厚有勁,給這蕭條的荒野山郊立時一股肅然起敬的感覺。

臨近古橋,一側的石碑上寫著:“皇帝御道。凡車馬者,當即步行。”羅啟天故此下了騾車,待過了橋,順勢而行,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處山包下的死絕口,至此再也無路可去了,舉目望著四周均是枯藤老樹,雖無太多綠葉,但密密麻麻得令人看不清深處,十分詭異,“分明就是死路一條嘛!哪里有什么老城池?”

“羅大人!……”

“嗯!嗯?”羅啟天一臉慌張,忙問:“誰在叫我?”

“是我,是韞兒!”

羅啟天瞥眼間見韞兒從一對亂草里跑了過來,一把偎在了自己的懷里,茫然問道:“好韞兒你怎么在這?沒隨神將軍進去嗎?”韞兒流了淚,道:“那天在南雜木沒等到你們經過,夜里我獨自回去找您,沒想到那些人都被殺死在了河邊,想你一定是得救了。我怕您找不到路,在這等您兩天了……”

乍看她的小圓臉凍得通紅,水晶似的淚珠一滴滴地溶進了雪里,雖是哭訴,但臉上還是含著笑意,幾乎讓人不感到一點悲傷,甚是可愛,羅啟天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像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物似的呵護著:“讓你挨了兩天凍,我真該死!哎呀,該死,該死!”

“倒令我擔心的是你,”韞兒的身子略覺得暖和了些,才發現自己尚在他的懷里,頓時害了羞,一把逃了出來,說道:“起先聽勝都統那里說起這地方有匪徒,可入境這么多天一切都是如此安詳,并沒有看見殺戮的痕跡,相反今天一早阿拉城里就聚集了許多武林中人,到底是為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當下羅啟天將塔齊布是內奸的事告訴了她,又說:“他現在不知到和神將軍有沒有翻臉,如果這樣的話,必須得想個法子營救,總之進城再說。”話罷拍手鳴了三掌,只見上方的草叢里走出來了一名戈什哈嚷道:“干什么的?里面在開會,你拍什么手掌心!”

羅啟天掏出名刺遞了上去,那戈什哈瞄了一眼玩弄了幾下便還了回去,說:“老子只開六餅,不胡六條,滾滾滾!沒閑心跟你扯幺蛾子!”說話轉身就走,羅啟天一怔,心想是不是被羅七十六給騙了?又見土林子里走出來一名又高又瘦的戈什哈與先前那人會晤,問道:“什么人值得你蠟頭兒大吵大叫的?”

那個綽號叫蠟頭的說:“有人拿了一道名刺要進城,上面居然畫了六根油條,肏!當俺不識數?”

“你沒問問是誰?進城要做什么?”

“俺管那屁事!”

“等等。六條有玄機的。”瘦高的戈什哈將頭伸近,回首偷著瞄了一眼羅啟天,輕聲道:“肅順來永陵了!明察暗訪,喬裝民農,六條莫不是……”,他想說“肅六”,可這個稱諱可不是一般人能叫的,除了一品、或親王級別的,再就是皇帝的內眷可以稱呼這個來套近乎,外人說了,那就是戲謔朝廷,即使是無罪,那也能變著法整治的。

“你開甚么樂子?”蠟頭也偷窺了羅啟天幾眼,轉過頭來,疑道:“就他這歲數?”

“人家肅中堂辦事還得親自出馬?你夠得上級別?當然是再親近不過的人了!你啊……還真只會‘點蠟’!”

“兄弟你早下來一步怎么會這樣?”那個蠟頭忙調頭回去請羅啟天的安,此人肌膚黝黑,只一笑的時候牙齒是白的,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巧為熟練地打了一個千兒,又覺得有失軍士禮儀,便草草地作了一揖,一臉顏笑道:“兄臺適才的簡歷甚是有趣,能不能再與我仔細觀摩觀摩?或許我有甚么地方遺漏,或者疏忽了您的身份,話說回來,就是怕誤了大人的事。”

“給你。”羅啟天仍了過去,那個瘦高的戈什哈哈腰一接便攥在手里,小心的翻看,除了正面是六條外,后頭還有幾個顏體字“肅順專程拜謁”,并附了印章上去“氣死風燈”,余下的蠅頭小字也無需再看了自是個人簡歷,這是出自內廷無疑!兩個戈什哈立時換了神色,喜氣洋洋地對著羅啟天像是遇見了天主,連聲請道:“哎呦……原來是中堂大人大駕光臨!我的個媽呀,沒想到咱們這輩子能見著肅中堂,真是萬生有幸、有幸!”

“我……”羅啟天吁了口險氣,說道:“我不是什么中堂,他老沒來,我是使喚小子,呈中堂的話要找你們的塔制軍談些事情,還要請你們給我帶個路,瞧你們剛剛那樣兒,真怕誤了時辰呢!”

“好說,好說!”兩個人手無足措地忙給羅啟天和韞兒開路,邊走邊說:“咱們這里的將士們各個受過中堂的情,中堂初次下駕永陵,吃的喝的咱們沒那個錢,如果要有什么緊急的事物,打打殺殺的,盡管開口,咱們在這年年守陵,早冒了閑油,只要給咱打仗的機會,水里火里死有何懼?”

“中堂從不打架的。”羅啟天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隨著他們二人踅進了草從走了稍許便能看到一段彎彎曲曲的斜坡路,上了石頭砌的路上,便能望見金國昔時的“赫圖阿拉城”的城墻.

當初沒來這里的時候,想象著如何宏偉,如何壯觀,誰知卻是一個土城樓子,似乎幾個壯漢用力一推便能傾倒。進了城,放眼便是一池碧波,卻是個死潭子,順路往里依舊是山路,當初的八旗衙門臨街似得挨家挨戶毗鄰相連。兩個戈什哈一路講解,哪里是咱們大清開國皇帝的龍生之地、頒發七大恨的殿宇;哪里太祖皇帝曾走過的、飲用過的罕王水;哪里是乾隆老爺子的御廁、臨興題的詩、吃的滿洲八大碗都一一說了。

羅啟天饒有興趣地隨口說了句:“苦也!苦也!”蠟頭賠笑道:“的確苦了些。咱們大清的初始可真是農民出身,是天降的大福,外加先祖的八分血淚啊!”

羅啟天道:“你們倆干的不錯,回頭我一定跟肅大人講講,讓肅大人也跟皇上說說,讓皇上來年的秋狩也來這里透透氣。”

“至從乾隆老爺子到現在也有將近百年,期間沒有一個老主子來過,如果肅大人能搬得動當今皇上龍巡于此,那這里可真是蓬蓽生輝了!”蠟頭拍手叫好,感激涕零,瘦高的那個戈什哈說道:“那叫‘龍歸故里’,確實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對!龍歸故里!好詞、好意!”

“行了,幺蛾子就先嘮到這。”羅啟天首入主題,“前些日有個打南邊來的副都統,據說是恭親王的門人,來你這了沒有?”

那倆人駐了足。蠟頭笑道:“這種大事咱們這些小吏怎么會知道。”羅啟天道:“肅中堂親眼看見的,有假不成?——來,咱們先在這站會,不急著去見塔制軍,我先問問你倆,待會也好給塔齊布下個臺面,別太難堪,知道了么?”

這時才明白,肅順派他來是為了這件事。倆人心知肚明,勝保一干人已經被“依法”拘禁在城中的協領衙門內,具體以什么緣由被拿,卻也實在不知,塔齊布只說是“私闖圣園滋擾先祖”的罪責,可按造反作為處理。蠟頭把這個道理清楚地說了,韞兒卻急道:“那今天為什么還來了許多江湖中人?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蠟頭道:“好像是說什么書。”韞兒問:“什么書?”蠟頭見她這個小弱女子問話唐突,不禁喝道:“你問塔將軍去!”

“去!干么對我的韞兒大呼小叫?”羅啟天喝一句,又收斂了怒氣,平穩地說:“快些引路,我要去瞧瞧到底是什么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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