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的話都還沒有說完,王小仙便已冷冷地打斷她。他掏出隨身帶著的玉牌來,“嗙”的一聲丟在了一旁,“如若你還有些見識,定當認得此物。”
老鴇子小心翼翼地低頭看了看,這一看之下忍不住心驚。這玉牌可不是俗物,乃是整個大陸實力最強的票號連鎖歲豐號的頂級尊貴客人信物,持有此等信物者,莫不身份尊貴無比:要么是各國的皇族,要么是各個修行豪門的權貴,最最不濟也是富甲一方的商業巨賈,他們憑此信物可以在任一分號支取超過十萬兩黃金,所以持有此等信物者很稀少,這便是實力和信譽的象征。
老鴇子長吸了口氣,平日里連想都不敢想像的巨大金主此刻就坐在眼前,她要是放過了這個發財的機會,恐怕會悔恨終身。所有的托詞和借口此時都蒼白無力,老鴇子是一個精明的人,她直接明了地道:“如若貴公子真是有多少要多少,而且肯出雙倍的價錢,請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會說服我的伙伴,讓他們把這一批小狐女全都給公子。”
“如此一言為定。”
王小仙笑了起來,又掏出一錠黃金甩給了老鴇子,“屋子里的這個我就先帶走了,寒色城天寒地凍的,每天晚上總的有人暖暖床才是。”
“自然,自然。”老鴇子笑瞇瞇地道。
讓老鴇子找來了一身衣裳給小狐女換上,在她恭送的目光下,王小仙將小狐女重又用五色毛毯裹起,扛著出了迎春樓。
剛出了門,他原本輕佻無恥的笑容便消失不見,神色清明不怒自威的模樣竟然頗有正道高人的幾絲風范。這瞬息之間的巨大轉變,不論是誰看了恐怕都會驚詫感嘆。
轉過一個隱蔽的墻角,王小仙將小狐女放了下來,解了束縛她那低微法力的封印。
“你自己趁著夜色趕快回妖界去吧。我會把你的同類們救出來的。”
小狐女抬起頭來,感激涕零地看著面前這個奇怪的人類。曾幾何時,她受到的教育莫不是人心險惡,殘忍無情,人便是妖的天敵,妖妖得而誅之。更何況,千年前那場人妖惡戰,不知道多少妖族成了人類的手下亡魂,人妖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面前這人卻并不是傳說之中的那般惡毒嗜血,相反還頗有溫情。竟然還肯為了她這等素不相識的小妖甘身犯險。
她的妖界觀瞬間凌亂了。只是不知道她將這些事情講出去,妖界的那些人是否會相信。但不管怎樣,眼前這人就是她的大恩人,若是有朝一日有妖要對付他,她定當第一個站出來給他幫忙。
王小仙哪里知道面前這個誘人的小妖女此刻會想得如此之多。見她半天未動,忍不住催促道:“你趕緊走吧,不趁著夜色你恐怕也逃不回妖界。”
小狐女終于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聲,轉身邁步而去,沒走多久卻又突然奔回來緊緊地抱著他,竟然有一種難舍難分之感,苦澀道:“你要保重。”說完扭頭狂奔而去。
“年輕的少女,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是那么單純。”王小仙心中嘀咕道。他輕輕地摸了摸身上的皓月劍,有些惱恨地道:“這些惡人……老鴇子你可別跑遠了讓小爺找不到你!”
悄聲回去,王小仙選了一個斜對著迎春樓的客棧。他住進了最高一樓,要了個臨街的房間,正好可以將迎春樓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各路老淫蟲、小色棍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第一次在青樓之前做一個專心的看客,這種感覺讓王小仙覺得很奇特。雖然他的目標只是老鴇子,但此時映入眼簾之中的全是妓女的諂笑和嫖客的丑態。微微笑了笑,將皓月劍從背上取了下來豎在身前,雙手壓于劍柄頂部,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文琪。也不知自己逃走之后她會作何感想?絲絲的涼意透過劍身傳到了他的手心,讓他的精神又振奮不少。
守了約莫半個時辰,依然不見那老鴇子有何舉動,他開始困頓起來。不知不覺之中,他的腦袋便昏昏沉沉地壓在了雙手之上,而雙手正壓著豎直的皓月劍。沉沉睡去,雙手不穩,失了控制的皓月劍突然向下歪去,腦袋沒有了舉托之物,猛地往下一掉,王小仙瞬間清醒過來。
往對面一看,竟然發現老鴇子出了迎春樓的大門,鬼鬼祟祟地上了一輛馬車,趁著漆黑的夜色疾馳而去。
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心道:“老天也不幫你,竟然讓我逮了個正著。”他輕飄飄地躍下了樓,追著馬車而去。
也不知行了有多遠,馬車在一處普通的宅邸前停了下來。
老鴇子下了車,舉起手在大門上輕輕地敲了三下。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守門的漢子嘟嘟囔囔地道:“半夜三更的,誰這么不長眼……”待看清來人,卻又立即換了一副恭敬姿態,慌忙道:“喲,原來是于老板,快請進。”
老鴇子笑著點點頭,迅速鉆進了宅子里。
輕車熟路的過了門墻,轉進后院的廂房,她直接踏進了廂房的偏廳里。房間里燭光搖曳,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年輕男子正略顯焦急地等著她。其中一個滿身肌肉虬扎,雖然寒色城氣溫很低,但他依然穿著一身單衣,露出碩壯的手臂和半截子滿是腹肌的肚子,粗略估計,這人起碼身高兩米。而另外一個,相形之下身體要瘦弱的多,不過身上一襲長衫,眼中精光閃閃,雖不魁梧,卻也健壯,也儼然不是一個普通人。
老鴇子剛進了屋,兩人就都站了起來。
一襲長衫的男子道:“于老板,你剛剛派人送來的消息我們收到了。真有這么一個金主要收了我們手中所有的小狐女?”
老鴇子點了點頭,掩飾不住內心興奮的心情,“確實如此。我查驗過了,這個金主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大主顧,出手闊綽大方,斷然不會少了我們的金子,說不定我們還能撈著機會狠狠地宰他一筆。”